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径直奔向忽必烈的大帐,沿途的守卫远远的看到车上的旗帜就纷纷退开,给马车让路。马车停在大帐前,从车上跳下一位少年,浓眉方脸,梳着蒙古人的发式,却身着汉人服饰,如此格格不入的打扮在他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儒雅的气质。
他走向大帐,呼喊道:“父王,儿臣真金来了。”
这少年是忽必烈与察必的儿子——真金,他自幼就深得忽必烈的喜爱,请到高僧为他祈福,并为他起了个汉名——真金,以取世间万物真金最为尊贵之意。说来也怪,这真金长大些对于蒙古人的骑射没有一点兴趣,却对汉家的儒学极为推崇。忽必烈便请了汉地大儒教授,这真金年纪轻轻,经史子集的造诣已不输汉地儒生。
关闭了多日的帐门终于打开了,忽必烈魁梧的身影终于走了出来,有些憔悴的脸上有了一丝温暖的笑容。真金见到父亲便要上前跪拜,谁料忽必烈上前拉住真金的双臂来了个过肩摔,用的正是蒙古摔角。见到真金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忽必烈一扫前几日的阴郁,终于豪爽的笑出声来。
忽必烈笑着责问道:“怎么又穿着汉人的衣服?到现在还学不会咱们的摔角。”
真金看了一眼忽必烈,见他并不是真正生气,便起身拍拍身上尘土,给忽必烈请安作揖道:“父王的摔跤堪称天下第一,整个蒙古都没人摔的过您呢。”
忽必烈看着眼前行动举止与汉人无异的儿子,苦笑道:“你啊,就是空有一副蒙古人的皮囊,骨子里就是个汉人。”转头对察必嗔道:“是你把他叫来的吧?”
察必娇笑道:“王爷恕罪,臣妾擅自作主把真金叫来。王爷若是不高兴,那臣妾就和儿子一起回大漠了。”
忽必烈摇摇头,笑道:“胡闹。”接着对真金摆出做父亲的尊严道:“既然来了,就陪我骑马散散心吧,我也看看你的骑术有没有进步。”
两人两马一前一后飞奔出恒州城,忽必烈策马扬鞭,真金紧紧跟随,蒙古人天生就喜欢在马背上驰骋的感觉,听着风声在耳边呼啸,眼前的景物一一退后,便可忘却心中不快。追着夕阳的余辉,忽必烈停在一处山川上,看着远处出神,真金追上来喘着气道:“父王征战多年,骑术果然了得。”
忽必烈叹气道:“恐怕再无用武之地了。”
真金轻声安慰道:“父王不必烦恼,汉人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父王为封在这恒抚二州,正好韬光养晦,此地或许潜邸之所也未可知。”
忽必烈转头问道:“你有何想法说与我听听。”
真金认真的对忽必烈说道:“我蒙古大军征战四方,所向无敌,南边的宋地早晚是我蒙古大军的囊中之物。只是儿臣自幼学习汉家文化,深知汉地人口众多,汉家文化博大精深。我们蒙古人可以在马上夺天下,却不能在马上治天下,必须以汉人治汉地。父王不如就在此地广招贤能,学习汉人的治国方略,那么将来对宋开战之日,就是父王出山之时了。”
忽必烈静静的听着,思考着,他本不是容易消沉之人,真金的话点燃了他心头的那团火,他一手揽过真金的肩膀,一手用马鞭指着脚下的土地道:“就在此处,我们父子一起,造一座城,我们用汉人,行汉法,必要大有为于天下。”
真金看到忽必烈眼中闪着的光芒,也用力的点头道:“父王,为我们脚下这片土地起个名字吧。”
此时,山川上开满了金莲花,花色金黄,连绵遍野,随风起伏,金光灿烂,夕阳下如金波万顷。忽必烈目光坚定,一字一字的道:“金——莲——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