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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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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璟似乎心情好了不少,站起身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芝桃:“下次嫂嫂服药时就着这个吃。”

“奴婢记下了。”

他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在那双掩在锦被下的双腿处顿了顿。

芝杏提着灯笼将人送至府门,慕璟突然开口问道:“嫂嫂的腿疾……本王听说是冬天落水所致?”

“回殿下,是的,”芝杏道,“不过并不是落水,而是王妃去救落水的人才导致的腿伤。”

“救人?”

“是,听说是几年前王妃在冰湖里救了一个少年,导致寒气入体,腿还撞到了湖边冰石……”

后面的话慕璟没有听进去,他只觉得自己眼前发晕 ,耳边嗡嗡直响。

“昭王殿下,昭王殿下?”芝杏见他身形微晃,惊得想上去扶他,他却抬手制止。

“何时的事?”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压着颤意。

“四年前,在宫里的冬宴上,当时小姐和小公子去了太液池,回来的时候全身湿透,她不仅发起了高烧,腿还撞到了湖边的硬石头山,因此左膝成了旧疾……”芝杏边想边说,“不过因为烧得厉害,所以王妃对这件事的记忆比较模糊……”

话音刚落,芝杏看到慕璟的脸色大变,瞳孔剧烈颤抖,他疾步踏出府门,眨眼就翻身进了马车:“回府!”

看起来仿佛后面有人追着似的,风白和风青茫然地回首,却什么也没看到。

下了整日的大雪停了,路上的雪化了一半,昭王府的绛紫色马车飞驰在路上,马蹄溅起片片泥泞。

慕璟坐在马车内脸色晦暗不明,广袖下的双拳紧握,手背上爆出青色的经脉。

“怎么是她……”慕璟一向冷静自持的凤眸此刻微微颤动,喉间突然涌上一股铁锈味,他强压下那股腥甜,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一抹苦笑,“居然是她……”

他闭上眼,脱力般往后靠在软垫上,四年前那个雪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四年前冬日宫宴,皇上宴请群臣,慕璟坐在最末席,看着几位皇兄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觥筹交错间,那些虚假的奉承话像钝刀般一下下割着他的耳膜。

慕璟乘无人注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席,反正皇兄也不会责怪。

殿外的寒风扑面而来,反倒让他松了口气,脚边触到一团柔软:“喵~”

原来是母后以前养的那只雪白的猫儿,不知怎么从暖殿里跑了出来。

自从母后去世后,它便成了这深宫里唯一还记着他的活物。

“你也觉得里面闷得慌?”慕璟弯腰抱起它,猫儿亲昵地蹭着他的脸,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慕璟将它抱在怀里,漫无目的地在宫中游荡,不知不觉间,一人一猫来到了太液池边。

雪后的池面结了厚厚的冰,在月光下泛着惨白冷冽的光。

慕璟试探性地踩了踩冰面,确认足够结实后,便抱着猫儿一步步向湖心走去。

“咔。”脚下发出轻微的声音,慕璟垂眸看了眼,没有放在心上。

“咪!”猫儿忽然炸毛,叫了一声之后从他怀中跳下,几下就窜没了影。

慕璟慕璟望着猫儿离去的方向,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

他仰头望向空中的圆月,任由刺骨的寒风穿透他的衣袍。那些话语又在他耳边响起——

今日宫宴上,那些老臣再度将他与四哥对比,提到四哥前几天在校场上的百步穿云,慕璟却连着几箭都只擦到靶边。

“明明是双生子,怎的差别如此大……”

“五殿下终究还是……”

那些老臣的嘀咕声不断传入他的耳中,甚至慕璜也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五弟,还是多加练习才是。”

“是。”他听见自己温顺回应着,就如以前一样。

只是他的所有努力和勤加练习,都被先帝无视了。

也许在他们眼中,先帝只有四个儿子,他这个小五……可有可无。

“喵~”那小猫儿不知何时又跑了回来,扒着他的裤腿爬到他怀中。

“你回来做甚?”慕璟睁开眼看怀里的小家伙一眼,“你也想和我一起走吗?”

“咔嚓!”话音未落,忽然一声脆响,猫儿再次受惊跳开,慕璟感觉到脚下的冰层一松,几乎就在瞬间,脚底的冰层就全都碎裂开来。

“小心!”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他只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就坠入了湖水中。

刺骨的湖水瞬息包裹了他的身子,他能听到周围湖水中发出声音,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在冰层碎裂前就全身而退,可他仿佛突然失去了逃跑的力气。

“就这样吧……”他几乎没有挣扎,任由湖水拖着他往湖底拽去。

他的手臂被一股大力拽住,整个人被硬生生拖出了水面。

居然会有人来救自己……他意识不清地想着。

“哎,哎醒醒!”他感觉自己的脸被大力拍了好几下,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大口冰水,睁开眼的瞬间就对上一双明亮得如同圆月的眸子。

那是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柳叶眉下是一双圆润的杏眼,鼻尖冻得通红,嘴唇已经发紫,全身都在发抖,却还死死抓着他的衣襟。

“为什么……救我?”他艰难开口。

“救人而已,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阿嚏,阿嚏,阿嚏!”少女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慕璟看到她听到巡逻侍卫的动静转身就跑,下意识的想去拉她的衣袖,却只抓住了一团空气,只见她灵活地钻进旁边的灌木丛里,很快没了人影。

巡逻的侍卫举着火把赶来时,只看到浑身湿透的五皇子和一只在岸边焦急转圈的白猫。

“五殿下!”

“是五殿下!”

“好吵……”他闭上眼,还是她的声音好听。

那日后,慕璟几番打探,却得知那少女并非宫中之人。

宫宴当日,年纪相仿的世家贵女不过四人。其中两人不通水性,一人因家中有事先行离去……还有一位,据说是在净手时弄湿了衣裙,故而提前离席。

“弄湿衣裙……”慕璟忽而轻笑,“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

难怪觉得方雪鸢眼熟,没想到造化弄人,当年救了自己的少女,如今竟然成了他的嫂嫂。

更讽刺的是,她腿上的旧疾,还是因他而起。

慕璟眸色渐沉。原本筹谋多时的计划,此刻竟都成了笑话。

“方雪鸢……瑄王妃……”他口中不住地呢喃,口中满是苦涩。

马车踏雪而去,只留下了绵长的叹息。

三日后,瑄王府举丧。

方雪鸢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进陵园,她风寒虽好了大半,左腿却仍隐隐作痛,使不出力气,走起路来身子不由得歪斜。

“王妃当心些。”芝桃轻声提醒,将扶着她的手臂又抬高了些。

管家远远望见她的身影,忙不迭迎上来行礼:“弘觉大师已经推算妥当,巳时入土最为吉利,王爷方能安息。”

方雪鸢目光扫过一旁闭目捻珠的老和尚,微微颔首:“就依大师所言。”

“阿弥陀佛。”弘觉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十二名身着黑甲的瑄王府侍卫将棺椁缓缓坠入挖好的坑中,周围响起了僧人诵经的声音,纸钱宛若漫天飞雪,随着棺椁沉入土中。

方雪鸢怔怔地望着那逐渐被泥土掩埋的棺木,渐渐红了眼眶。

不知是哪位夫人先哭出了声,接着悲泣便如潮水般漫开,她鼻头一酸,眼泪竟也夺眶而出。

周围人都在哭慕璜,只有她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她哭身在官家身不由己,她哭几个月来受尽的委屈,她哭以后漫长的几十年,都要被“瑄王遗孀”这个名号束缚的人生。

至于对慕璜这个人,她对他的怨和气全都随着这捧黄土烟消云散了。

“嫂嫂。”慕璟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递来一方素白锦帕。

见她单薄的肩头颤抖得厉害,他迟疑片刻,终是将手轻轻搭了上去:“嫂嫂节哀。”

方雪鸢哭得视线模糊,隐约听见身后几位命妇窃窃私语。

“听说瑄王噩耗传来的当日,瑄王妃就病倒了。”

“可不是,这几日王妃带病坚持守灵,听说跪得双腿都起了血泡……”

“这般情意,当真叫人唏嘘……”

在旁人的误会下,方雪鸢哭得就更凶了。

慈恩寺内檀香缭绕。

弘觉刚踏入长生殿门槛,便见主持静立在殿中,于是合掌行礼:“师兄。”

弘觉余光瞥见住持身后的那盏长明灯上的名字,心里一惊:“这灯……”

主持用铜签拨弄了下灯油,缓缓道:“此灯燃得正好,灯火长明。”

长明灯不灭,供奉的人应是安然无恙。

主持久久望着长鸣灯,捋着长长的胡须,眼里情绪复杂,半晌双掌合十:“善哉……”

王爷突然离世,王府后事皆需要人打理,此重担自然就落在了方雪鸢的身上。

她懒懒地倚在贵妃榻上,身上裹着厚厚的貂裘,百无聊赖的听着管家拿着账本在一旁与她核对府内的明细。

“王爷之前嘱咐过,城南的铺子税收今年需加二成,北巷的米庄倒是一早就将收成报了上来……却比上个季度短了三成……”待老管家照着账本册子念完,却看方雪鸢盯着暖炉,心不在焉的模样似乎全然没听进去。

他叹了口气,王妃自从入府就未曾管过府内的事宜,也不知道是王爷不让,还是王妃本身“不擅长”打理这些。

“怎么停了?”方雪鸢抬眸望向对面的管家,“我听着呢。”

管家攥紧了账本:“老奴想着王爷新丧,您又病着,此刻处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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