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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温屿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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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肆出逃了。

是宇文部大将涉夜干告诉她的。

这不意外,等闲的绳索困不住勇猛的蛟龙。

蛟龙不爱装柔弱骗人,更清楚眼下形势,要保护之人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贰肆可以选择留守,但令人头疼的是,倘若不顺温璞的意,温璞很有可能会自己胡来,从而导致不妙的后果。

这是经验之谈,也是贰肆必须避免的意外。

所以乖乖去找崔兰芝了。

温璞不是不顾忌,也怕连累檀湛一同被兴师问罪,但檀湛毫不在乎,反倒操心她是否会被刁难。

结果,远比想象的严重。

“将军,她就是温贼的亲眷。”男子形貌猥琐,满痘印的脸点了两鼠目,亦步亦趋地随在涉夜干身后,射出的精光似镰刀有些刺人。

温璞迟钝,愣愣时嘴角微鼓。思忖温贼是谁,但觉臂膀疼痛难忍,本能挣扎几下,换来一个趔趄,生拉硬扯,火辣辣的难受,险些被狠狠摔倒在地。

檀湛上前阻止,涉夜干反手一挥,眼神凶狠地警告他别多管闲事。

左右士兵上前挟持,他忡惙,略显愀然之色。

眸光细碎一掠,瞧得她好难过。

“保重。”

耳畔分明空空如也,却似听闻了轻轻言语。

春雨淋湿衣裙,睫毛微垂,扇动凉意,让人不由瑟缩。

谁也照顾不了她了。

这一无法逃避的事实,迫使她咽下委屈。昂首,再挺胸,直面即将降临的狂风。温璞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别害怕,别害怕……

随即,也记起了痘印男子是谁。

几天前诽谤她的出身,几天后拆穿她的家世。

感情跟她过不去了,就逮着一只羊薅羊毛?

痘印男只管得意,白捡了一个破天富贵。

高门贵女算什么,还不是成了他们鲜卑胡人的俘虏。相对而言,他还自由些哩,继续锄草浇花,替新主子料理林园。这次立了功,又混了个小兵当当,啧啧,他就知道自己会有出头一日的。

前日傍晚,瞧她入了仆从寮房,还擦擦眼怕弄混呢,谁曾想真是昔日仇人啊,害得他被人耻笑,差点丢了饭碗。为此多加留意,一打听,惊讶温氏女竟变成檀氏郎见了鬼的族妹。

嘿嘿,这不奇了怪嘛。

其实也不奇怪。

久居辽西兵燹之地,檀湛较为敏锐各方势力的风吹草动。

最好不要让鲜卑人知晓,温璞是太原温氏的女儿。

原因无他,段部鲜卑有一宿敌,名叫温屿。

恩怨故事说来话长,可追根溯源于二十年前。

如今温屿此人早已寿终正寝,南渡江左后深受朝廷信任、敬重,拜侍中,追赠使持节,谥号“忠武”。身死名不灭。何等荣耀,据说南边不少豪族名士爱其风度,便为新生儿取名为“温”,以示敬仰之情。

而这“武”字何来?

还不是吸他们鲜卑人的血换来的。

段部鲜卑厌恶太原温氏,不仅是因为温屿,还是温氏骨头太硬,硬得能捅人。

世家之所以世代簪缨,成为高门而不衰,在婚与宦,在汲汲经营,在人才辈出。文能谋划机密,武能平定盗贼。当年诸王为了争夺皇位,废弛边疆防卫,引兵胡夷入关充作兵源,只有少数人劝谏诸王切切不可饮鸩止渴。

太原温氏就是其中之一。

九王之乱及往后的很长时间,抵抗、反击……成功添堵了数以万计的麻烦。

段部原本不必惹人厌,起初仍旧以齐臣自居,可惜后来叛变。为利益反复横跳,也是见怪不怪了的事。但段部崴脚了,反而成了众矢之的,失了大义的旗帜。温屿南渡前,设计报复,而狗咬狗的结果,是顺便带走了一波段部大好儿郎。例如,段护辽的父亲中流矢伤逝,害他本人晚了十年才当上首领。

乱世,人人疲于奔命,除非新仇加旧怨,醜敌自己送上门来,才有余力去解恨。

有了宇文部的支持,段部首领以及麾下部将,非常渴望收割几颗温氏的人头。

“族叔干的事,和侄女有何干系?”

温璞哀嚎,内心疲惫。

温屿去世与她出生,是同一年。

由于这层缘故,祖父凶她懒散时总爱扯上一句“想你族叔小时了了,可看看你……”关于“温贼”相关事项,总归是忘不掉的。

她猜猜也能答对,绝不会是祖父,祖父当年打的是乌桓,不是鲜卑。

“所以你们都不急?”

参横谷,少阳又砸了一座十二支灯。三十多岁的容貌,没有一丁点沉稳模样,岁月只给他添了皱纹,却忘记注入理智。

少阴一脚一印,踩灭了那些乱溅的火星,回眸一笑,连幸灾乐祸也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你脾气差也就算了,可是能不能看准点,这里几盏灯都由阿鷟浇筑而成,黄金打造,回波薜荔纹样,可谓巧夺天工。”

“那又怎样子!”

少阳大吼,情绪尚未平复,但手脚先行,迅速扶起地上的破灯。

少阴笑得乐不可支,“呀呀~别怪我没提醒你,想好说辞哦,等她回来,该怎么解释这足金的宝灯瘪了。呀~镶嵌的宝石都掉了一颗呢。”

“少说几句会死呀!”

少阳抓头,眼底郁色更浓,“要她有命回来呀!”言归正传,他又囔起来了,“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前世她和段部有交集?不是根据那劳什子的定律,会有什么不可控的因素?她万一想起些什么,怎么办?”

“不长记性还能怪别人?”少阴阴阳怪气,玩弄鬓边一缕金黄色的长发,慢悠悠道:“百年岁月方能撰写成册,想让你翻翻史书都办不到了。哎呀呀~肯定和你讲过啊,前世与她关系密切的故人,大抵都死绝了,死了还怎么见面接触呢?挖坟嘛?”

少阳皱了会脸,心情不太好,“前世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暗中与段部那个段什么文的男人搞在一起,密谋要把姓石的弄死……”

话还没说全,唇亡齿寒般,他牙一酸,不敢继续讲下去。

太阴目光冷清,轻飘飘拂了一层霜,似乎对他的轻佻话语感到不满。

“你想说的是段文鸯吧?”少阴乐了,好心缓解尴尬气氛,“该记的你不记,野史趣闻倒是深刻难忘啊。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前世她一无野心二无志气,真敢煽动什么,参与密谋作乱,石天王会没掐死她?”

依稀记得,前世她确实全身而退。

段文鸯死了,她又回到石骧身边。

少阳点点头,开始往好的讲,“其实吧,哪怕她真有反心,石,石骧也舍不得伤她一根头发丝。来来回回折腾,气归气,恼归恼,后来还不专门营造了一座龙雀台?”金屋藏娇,夜夜承欢。从后宅到后宫,数年如一日,怎么偏偏独宠她一人?

爱她不讨喜的性子?

这是找罪受。

垂涎她不够娇媚的美色?

就算不是饥不择食,也不至于嗜之不倦。

少阳是男人,容貌三十有余,实际年龄却很大了,他曾有过无数女人,新旧交替,从不空虚。现在对此事兴趣减弱,也从未断绝过。他自问自己作为男人,应该更懂男人。如果抛开金钱等物质因素,身处一个尚未将“一夫一妻制”制定成必须遵守的法律准绳的社会,男人所受之约束等同于无,那怎么忍得了不去及时行乐。

况且有权有势的男人呢?

要知某些男性,劣根性难除,以偷腥为吹嘘资本、得意功绩。无论文明进化到何种地步,依旧存在着某类渣滓。

少阳不否认,年轻时他少风流些,抽出时间多上进,也许自己会更聪明些,脑子里也能懂更多专业知识。

“真死绝咯?”他小心求证。

少阴含笑点头,“为躲避石骧追查,她深居浅出、伪装易容,接触的人不多。单论段部鲜卑,前世与之有过交集,关系密切也好、匆匆见面也罢,统共段文鸯、段末柸……几人。你也该了解,这段部首领之位,始终在他们这一支流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灭得很利索。”

“那,新任首领,是叫做段护辽吧?认不认识……?”

“不认识。”

少阴摊开一尺素绢,简单画上一幅树状图,并标以符号。

少阳俯首去瞧,果然很清晰,寿命几何都一目了然。

段文鸯、段匹磾、段疾陆眷、段秀四人的父亲段务目尘,与段牙、段末柸的父亲段涉复辰,是亲兄弟。其共同的祖父,名叫段乞珍。段乞珍之弟段日陆眷的孙子,就是现任段部首领段护辽。

按照继位顺序:段日陆眷——段乞珍——段疾陆眷——段涉复辰——段末柸——段牙——段护辽,总共才三代而已。

少阴将绢丢给少阳,“麻烦你好好记住。为了阿鷟,为了我们,牢牢记在心里,谢谢。”

看在对方授业解惑的份上,少阳不计较自己又被讽刺一回的小事。

“那宇文部呢?”他问。

现在,段部与宇文部亲热得很呐。

“问题就出在宇文部?”太阴挑眉,缓缓起身。

她负手而立,两脚微微分开,自然、英挺。眉色淡如远山,遥遥凝雪积了白。逆光着,上下氤氲了朦胧光辉,像极了一尊神像。神色虽模糊,却无人怀疑她此刻严肃,端庄气势,宛如点兵沙场的将帅。

她的威严,来源于自身实力,拥有叫人必须聆听她讲话的力量。

尽管很多时候,她谦卑、礼让、斯文,使得无知者误以为她不过是一介女流,区区淑女,可以任君采摘。

在座的并非愚蠢狂人,岂敢小觑,轻易被她的容光所迷惑。

现在的她,很严肃,从内而外,散发一种肃穆的压迫感。

连少阳都不由心头一紧,预感不妙,整个人略显拘谨。

太阳揉揉眉梢,嗓子哑哑,“情报上讲,宝见在宇文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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