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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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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浅在一片消毒水的味道中悠悠转醒。

入目是雪白的墙壁,那股刺鼻的药水气味,在不断提醒她,这里是医院。

她动了动身子,右臂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紧皱起。

“醒了?”一道温和却带着岁月沉淀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林浅快速侧头。

窗边沙发上,坐着一个身影。借着床头那微弱的光,林浅看清了那张饱经风霜却又慈祥无比的脸,花白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金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静、睿智。

是外婆。

她穿着一件暖和轻薄的深灰色开衫,膝上摊着一本厚厚的硬皮书,此刻正静静凝视着她。

外婆怎么会在这里?

林浅有些恍惚。外婆此刻本应该在她的实验室里,或者在那座据说信号都时断时续的深山里做考察才对。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外.....婆?”林浅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喉咙。

“嗯。”外婆合上书,轻轻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站起身来。她拿起桌上的保温杯给林浅倒了杯水,用手背试了试温度后,插了根吸管,递到林浅唇边。

“先少喝点,润润喉咙。”

林浅想要起身,却被外婆轻轻按住肩膀。

“别动,你的胳膊骨折了,医生给你做了固定。”她朝林浅的右手看去,上面还打着厚重的石膏,“躺着,好好休息。要是不舒服,就跟外婆说。”

林浅这才注意到,外婆的眼眶有些发红,似乎是哭过。

“外婆,小姨和景洲呢?”林浅焦急地问,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慌,“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那个混乱血腥的场面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她只记得自己手臂剧痛,世界天旋地转,然后是一片无边的黑暗......他们是不是也受伤了?伤得重不重?林家那群疯子......

“放心。”外婆微凉而干燥的手掌轻轻覆上林浅苍白的脸,“他们没事,都很好。雯雯回酒店收拾东西去了,景洲也跟着一起,小宇说去给你弄点吃的,他们三一起出的门,一会儿就过来,别担心。”

“真的?”林浅紧紧盯着外婆的眼睛,试图从那片平静的深潭里找到一丝确认。

“真的。”外婆肯定道,“他们一直守着你,直到医生确认你手术顺利,已经脱离危险,只是需要静养,才离开。”

说着,她抬手轻轻理了理林浅额前凌乱的发丝:“放心吧,外婆不骗你。”

林浅急促的心跳稍稍平复些,她平躺在病床上,身体有些僵硬,右臂的钝痛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那场噩梦是真实的。

林家人的狰狞面孔,挥舞的棍棒,还有朱会娟那充满杀意的眼神......

一切的一切,反复在她脑海中翻涌,挥之不去。

保镖在棍棒下勉力支撑,钱景洲嘴角渗出血丝,小姨的头发被扯乱......而她自己,被那沉重的木棍狠狠砸在手臂上,骨头碎裂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清晰得让人毛骨悚然。

“外婆,他们......”林浅的声音哽咽,眼眶里泛起泪花,“他们那群人呢?”

“已经被警察抓走了,浅浅别怕。”

警察......

对了,警察!

他们当时已经完全落了下风。林家人如同疯狗一般,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若不是警察及时赶到,他们恐怕真的要......

林浅不敢继续往下想,只觉后背一阵发凉。

她记得,当时她脑子已经被疼痛占据,视线模糊间,瞧见警察破门而入。

“可是......”她眼底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后怕,“林家人......他们狡辩,是不是?他们说是我偷钱、说保镖先动手、说邻居收了我们的好处。”

那些颠倒黑白、气急败坏的嘶吼,如同跗骨之蛆,钻进了她的记忆深处,让她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外婆的嘴角牵起一个极淡、带着冷峭意味的弧度:“跳梁小丑罢了。”

“警察同志经验丰富,岂会被他们那套胡搅蛮缠的伎俩糊弄?邻居们也都是实诚人,看不惯他们那副嘴脸,当场就站出来指证林有才动手打人、持械抢劫、非法拘禁的事实。至于那银行卡......”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林有才当时抢过去攥得死紧,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赃物’,正好成了最有力的物证。”

林浅不相信,林家人会就这么束手就擒。他们向来蛮横无理,怎么可能轻易认输?

外婆轻抚她的头顶,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耐心解释道:“你小姨去之前就先到派出所说明了情况,她还全程录音了。林家人不配合警察,口出恶言,构成了妨碍公务罪,直接被全部带走了。”

林浅能想象出那个场面。警察的到来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林家嚣张的气焰,却浇不灭他们骨子里的贪婪和无耻。

朱会娟、林有才和梁小芳一定会像疯狗一样反咬,污蔑警察,撒泼打滚......而林杰,小小年纪,眼神里的恶毒却丝毫不逊于他的父母和奶奶。

“那林杰......”林浅的声音很低,她不敢相信那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挥棍时脸上狠厉的表情,比记忆中的更加骇人。

“年纪不大,却已经长歪了,心思歹毒得很。”外婆的声音冷了下来,“警察把他连同他那三个不知悔改的长辈,一起铐起来带走的。”

一股沉重的疲惫感再次席卷了林浅。

不是身体的痛,而是心口被反复撕扯后留下的空洞和麻木。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那片单调的白,沉默了很久。

病房里只剩下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细微声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城市的模糊喧嚣。

“外婆......”许久,林浅才重新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迟来了太久的愧疚,“对不起......”

外婆握着她的手微微一顿,镜片后的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脸上。

林浅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那时候,并不知道爸爸妈妈要离婚......”

“也不知道,林家人对妈妈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

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控制地冲破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洇湿了洁白的枕套。

外婆心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慰道:“傻孩子,都过去了,你那时才多大?一个几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能分辨什么?”

她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悠远:“霏霏她,性子太像我了。什么事都习惯自己扛着,好的坏的,都闷在心里,不愿意示弱,更不愿意让家人担心。”

外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带着你回来,就是不想你牵扯其中。”

病房里再次陷入宁静,只有林浅压抑的抽泣声和外婆轻柔的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带来走廊里明亮的光线。

“妈,浅浅醒了吗?”陈雯的声音刻意放得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唯恐打扰了林浅。

林浅立刻转头望过去。

门口,陈雯、钱宇,还有钱景洲,三人走了进来。

陈雯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发髻重新挽好,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脖子上贴着一小块纱布,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钱宇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提着保温桶。

钱景洲走在最后,嘴角结着一小块暗红的痂,额角也贴着一块创可贴,黝黑的眼睛,在看到她醒来的瞬间,亮得惊人。

“姐,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他两个跨步冲到床前,眼神里满是担忧与自责。

“浅浅!”陈雯看到林浅红着的眼眶和打着石膏的手臂,眼圈瞬间又红了,想伸手抱她,又怕碰到她的伤处,只能心疼地摸了下她的小脸,“好些了吗?你吓死我了!”

林浅勉强挤出一个虚弱而又疲惫的笑容:“不疼的,我好多了。”

“醒了就好。”钱宇将手中的饭盒递给陈雯,协助她将里面的小米粥和蛋羹取出来,“医生说你可能会没什么胃口,多少吃点。”

“谢谢,小姨父。”

林浅的确没什么胃口,但面对陈雯伸过来的手,她也还是张嘴吃了好几口。

米粥的温热顺着食道滑下,暖意从胃里一点点扩散到四肢百骸。

外婆的守护,小姨的照料,小姨父的关怀,还有钱景洲那沉默却无处不在的目光,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密实的网,牢牢托住了她不断下坠的灵魂。

紧绷了太久太久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感受到了迟来的疲惫。那是劫后余生的虚脱,也是情绪宣泄后的困倦。

她的眼皮变得无比沉重,每一次眨眼都像是用尽了力气。

陈雯放下手中的勺子,钱宇接过去,顺便将保温桶收好。钱景洲站在原地,视线落在林浅安静的睡颜上,眉头依然紧紧皱起。

窗外,深沉的墨蓝色天幕边缘,悄然晕染开一抹灰白。长夜将尽,最黑暗的时刻正在悄然退去。熹微的晨光,如同羞涩的笔触,小心翼翼却无比坚定地,开始描摹新一天的轮廓。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嗒、嗒”声,规律而轻柔,像一首安眠的序曲。

破碎的手机屏幕在角落里无声亮起,上面显示着陆深刚发来的消息。

【你们都没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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