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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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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早,余京便带着余生到昨日宋晚夕走前留下的字条中的地址。

到的时候,宋晚夕和方圆正刚吃完早餐。

在听完余京的请求后,宋晚夕爽快地带着他们出门。

在将方圆送到托儿所后,宋晚夕带着余京和余生来到基地正中心最高的大楼。

“在基地守则下,幼儿都能注射研究所研究的疫苗,能很大程度增强孩子们的体质,预防污染。”

乘坐悬浮器到达顶层,宋晚夕一边向余京科普,一边轻车熟路拐过几个弯,敲开最里面一间房门。

“老吴,这是基地新来的幸存者,来带孩子打疫苗。”

房间内还有两个带着孩子排队的成年人。

一位挂着听诊器,正给坐在凳子上的小姑娘注射,约莫三四十岁的男人听见声音,头也没抬:“知道了,排队吧。”

“总领这次出去任务,带走不少基地成员,除了执法队就是医疗队的人比较多。”宋晚夕领着余京坐到候诊区两个成年人后面,小声跟余京解释。

“本来应该有三个医生在这儿打疫苗和给病人挂水的,但现在只有老吴一个人了,他比较忙。我们今天来得早,再过几个小时这一层都会排着队。”

余京点头表示理解。

老吴的动作很快,不过几分钟,就轮到余京。

余生坐在余京的腿上,原本好奇地看着前面的小朋友打疫苗,但当穿着白大褂的老吴拿着装上疫苗的针管,向着他走过来时,却罕见地躁动起来。

他难以控制地挥舞着手臂,侧身想要从余京的腿上爬下去。

余京有所感,提前将他牢牢地固定在怀中:“你乖一点,别动。”

余生听见余京的声音,不再乱动,身体却止不住小幅度颤抖。

余京见小团子安静下来,向老吴示意。老吴立刻眼疾手快替余生在手臂上端消毒、注射。

清楚感知到余生惶恐情绪的余京伸出一只手,轻和遮住一眨不眨盯着针管看的余生的眼睛。

说来也怪,余生原本十分抗拒针管和老吴,但当余京将手遮住他的眼睛的时候,即使针头扎入他的皮肤,他却依旧安静乖巧,甚至连身体的颤抖都在不知不觉中停止。

等到一管疫苗打入余生身体,细长的针头拔出,余京慢慢挪开自己的手,松开禁锢,余生默默扭头转身,像只树袋熊挂在余京身上。

余京看过去,正正发现小团子黑葡萄似的眼睛里蓄积泪水,却强忍着没有哭。

小家伙神情恹恹,等到眼里的泪水消下去后不再有任何动静。

老吴见过很多打针的孩子抗拒医生,抗拒针头却又因为一句话安静下来,乖巧等打针,打完以后不说话也不哭的,这是头一个。

他疑惑地看余生一眼:“你家的孩子不是头一次打针了?”

余京伸手好心情地戳了戳余生胖乎乎的脸颊:“不知道。但这是我第一次带他来打针。”

余生趴在他怀里,把头埋进余京衣服中,不给戳。

“那可真是奇怪,第一次见小家伙没打过针还怕成这样。”老吴叹口气,准备接着给后面排队的人看诊。

离开之前,他提醒:“打完疫苗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可以先带孩子去楼下的虚拟厅玩一会儿。”

“晚夕,你看着来啊。”

宋晚夕应声:“余先生,那我们就带着小余生去楼下吧?前面那些打完疫苗的孩子也是先去的那里。”

余京点头,抱着余生跟上。

“奇怪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小余生这么没精神。”乘坐悬浮器下楼,宋晚夕看着依旧没精打采趴在余京怀里的余生,疑惑不解:“小余生这是怎么了?打完疫苗以后就一直活泼不起来。”

链接的那头,余生低落难过的情绪像潮水滚滚翻涌而来,层层叠叠。

余京不自主蹙眉,轻轻拍了拍余生的背:“怎么了?”

余生没吭声,持续散发着压抑。

此时此刻,他的思想宛如停滞一般,余京感受不到任何回应。

三人行走的空间之中,宋晚夕明显感受到周遭的气氛正在变得凝滞。一股悲伤感莫名从四野涌动,如同织就的网,束缚着她动弹不得。

为了自己不被这种情绪压抑着喘不上气,宋晚夕试探着开口:“那个,余先生,兴许是小朋友第一次打针,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待会儿您带小余生去虚拟厅玩一会儿应该就好了。基地的虚拟厅可有意思了,小孩子们都喜欢大人陪他们来玩,促进感情又能缓解情绪压力。”

余京终于从余生的情绪中抽离,他抬眼看向宋晚夕:“虚拟厅?”

宋晚夕看着余京明显带着不耐烦与压抑的目光,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就是一个模拟的大厅,进去以后带上特殊设备,就能和小朋友一起进入一个末世前的世界,探索并玩游戏。”

一踏入这一层,迎面而来的是一扇设计古朴的黑金色大门,门上用浮雕技术雕刻了几个比较出名的神话故事的经典图像,下方是成片盛开,艳丽的绿色曼陀罗花。

此时此刻,三人被拦在门外,宋晚夕开始鼓捣门前放置的悬浮电子屏幕。一个人鼓捣,让另外的人在后面干等多少会有些无聊,宋晚夕本着好向导的职责,开始为余京普及事项。

“这一整层包括设备是我们总领设计的,并且在不断更新,里面的探索内容随时都在变化,很有意思的。您要是参加了,一定会感到惊喜的!

如果想要进去玩,得提前预约或者是打了疫苗以后,在医疗队的许可下,来这消耗时间,顺便腾出看诊室空间。

进去以后每个人还会被设定为不同于自己身份的任意物种,体验一下别的生物的生活,也算是给这些孩子一点科普,让他们记得自己曾经的家园。”

普及到后面,宋晚夕原本兴致勃勃的欢愉感明显受到打击,她叹了口气:“如果能带他们见见真的就好了,他们还那么小,就得跟着我们在污染中挣扎……”

事实证明,悲伤的情绪确实会传染,原本想要打破悲伤的宋晚夕被自己的几句话莫名带得悲伤,她说到一半,终于发现不对劲,连忙打住话头,懊恼地咬唇。

“哎呀,我真是的。”宋晚夕看着一边终于重回波澜不惊的余京,坚定点头:“余先生,我相信只要我们能努力,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还给孩子们,还给别的生物一个宁静的家园的!”

余京看着眼前从悲伤到充满希望,无缝连接,鼓舞自己的宋晚夕,没忍住发出疑问:“你们人类都这样么?”

宋晚夕没听清他的话。她正忙着刷卡填三个人的信息,好带余京他们进虚拟室:“啊?”

余京绷住嘴角:“没什么,问你要站在门口多久。”

宋晚夕刚好填完信息,回头高兴道:“用不了多长时间,余先生,现在我们就可以进去啦!”

进入房间,其内是同大门如出一辙的装饰。成片的绿色曼陀罗花开得到处都是。

屋内有不少座位,大多已经被占据。放眼望去,几乎都是一个成年人带一个孩子的组合。

宋晚夕按照进门前拿到的许可证,领着余京来到侧面的两个座位。

“余先生,您只用坐上去,进入虚拟空间后绑定您和小余生的座位号就能实现探索啦。”

余京看着周遭的组合,嗯了一声,侧身认真道:“这里都这么多人么?”

宋晚夕失笑:“那当然啦,余先生。战争之后,世界都变成这个样子了,除了这里,我们也没什么可实践教导孩子什么是纯净和正常的环境的地方了,来这里几乎是每个带小孩的家长都会做的事情。”

她看向整个大厅中闭着眼和自己孩子进入各自世界探索过去的人们,目光中带着温柔的缅怀:“如果可以,我希望有生之年能带着他们亲自去看一看这个世界曾经有多美好。这也是整个基地和研究所致力的事情。”

“好了,不说了。”宋晚夕狡黠一笑:“余先生您今天运气特别好,碰上了虚拟厅的亲子活动。模拟器会随机抽取几位在探索中契合度比较高的亲子进行投屏,出来以后还能得到不错的物资奖励!”

“希望您和小余生能在这里好好培养感情。不用担心时间问题哦,里面的流速和外界是不同的,一般模拟时长在两个小时左右,到时间后,你们会被自动弹出来,过程中如果小余生的疫苗会导致身体任何不适,也会被弹出来的。”

“希望你们玩得开心。”说完,不等余京反应,宋晚夕热情地将余京按在座位上,打开模拟器,坐在观众区准备欣赏投屏电影。

余京被宋晚夕猝不及防的操作带入模拟器。

在眼前毫无退出选项的光屏展示在眼前的一瞬,余京陷入沉默。

他根本没有参与的想法!

【您好,余先生,根据您的录入信息,请问您是否有同行人?】

随着机械的语音响起,光屏上出现了“是”与“否”的选项。

余京淡淡开口:“能退出游戏么?”

【余先生,按照规定,我们是没有退出游戏的选项的。请问您是否有同行人?】

余京点了“是”。

【请输入同行人座位编号。】

下方出现方框。余京按照记忆输入座位编号后提交,下一秒,余生从天而降,猛地漂浮在他面前。

被这么一惊一乍,原本还宛如一潭死水的余生睁着眼睛,不解地看着周遭的环境,打出一个惊嗝。

余京戳了戳小团子的脸颊,和外界差不多的触感,看来是系统有全真模拟。

【同行人已到达,正在为您申请匹配度最高的探索场景,正在为您匹配适合的形象。】

【3、2、1。】

随着倒计时点亮,余京突然感觉到四周蔓延而上的海水。他随意摆动一下手臂,流畅地拨开层层水纹。

余京侧头望去,看见了自己此时此刻的形象——一只黑色的成年虎鲸,比他原形小了不止一点。

回想宋晚夕信誓旦旦的“您一定会感到惊喜”的言论,余京冷笑:我真是好惊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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