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荼将信将疑地摸了下,不碰还好,一碰有点痛,他扭过头让喻复看:“红了吗?”
喻复盯着凑过来的耳朵,目光停留片刻,点头,宋临却没忽略他眼底透出的笑意。
“之前都没有蚊子啊,”喻荼又摸了两下,拿起手机给打扫的阿姨发信息,“我叫阿姨明天来时灭蚊子。”
宋临拿筷子敲了下碗,喻荼看过去时他问:“昨天晚上你和喻复在一起?”
喻荼记起在会所时厕所发生的事,还有点尬尴,碍于搓和两人的缘故,他摸着鼻子刚想说谎。
喻复突然插话:“对,今早才分开。”
说完还抽出纸要给喻荼擦嘴:“这里有饭粒。”
喻荼不知怎么有点心虚,连忙说:“我自己来。”
宋临咬着牙呵笑了声:“那仅灭蚊还不够?”
喻荼以为他要给自己建议,问:“还要什么?”
宋临冷着脸:“防狼喷雾。”
喻荼:“?”
喻复也突然说:“还是用杀虫剂,顺便除下虱子跳蚤,除干净。”
喻荼茫然:“家里怎么会有虱子跳蚤?”
“路边流浪狗碰到你,难勉会传染上这些脏东西,”喻复笑着,说得煞有其事,“它们会跑到你头发上生卵生虫,洗都洗不掉,只能剔光头发,当个小秃子。”
想到这种场景,喻荼看着喻复的笑也不觉得好看了。
骂我打我都能接受,但诅咒我变成光头,太恶毒了!
宋临目光刺来:“流浪狗总比披着羊皮的狼好,至少不会偷偷摸摸,背着主人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喻复也不示弱:“又脏又臭的流浪狗多的是,也不见得就非要那一条,而且,流浪狗还需要他爸爸养着,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想过他爸爸吗?”
喻荼喝着水听他们辩得有来有回,听不懂,但这种旁人无法插足的交流难道不是心有灵犀的表现吗?
果然,给两人制造机会是对的!
喻荼心里喜滋滋,但很快笑容消失了,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失败了。
吵归吵,但这两人不知道达成怎样的共识,硬是结合三人课表轮流过来盯他,有空闲的就跟着喻荼上课,没空的就下课后逮人,宋临甚至将工作带到丽水明榭也不让他乱跑,不乐意就搞威胁,偏偏每次都能掐中他要害。
好烦!
要不是为了搓和两人,他绝对会翻脸的!
宋临虽然低调,但他经常出席学生会各种活动,不少人知道他,宋临陪他上课那几天,天天有人问他俩什么关系。
喻荼好不容易应付过去,后面几天又轮到喻复陪他。
宋临尚且能糊弄过去,但喻复陪他上课喻荼感觉自己在被目光淹没。他从来不知道那些矜持安静的女生一个个话那么多,喻复中间离开一下就围着他疯狂打听。
他第一次对主角的魅力有了实质性的认识。
这段时间小伙伴们经常发信息约他看鬼片。
包厢私密性高,音箱4D环绕,灯一关阴森的氛围很足,在这种地方看鬼片,又怕又爽,他们最近致力于拉人进会所看片,又逼着不让别人看出来自己怕。
这群小伙伴虽然爱玩,但也不算坏。
事业心超强的喻荼拒绝了。
有次喻复突然问他是不是喜欢看鬼片,喻荼说一般,但当天还是被拉着在家里看,灯一关,立体音响超逼真,他觉得这是绝佳机会,当即将宋临也叫过来。
喻荼特意坐到沙发角落,给两人创造机会。
喻荼被突然出现的女鬼吓一跳时,喻复轻笑嘲讽:“这一看就是化妆吐血包,宋学长不会连这都怕了吧?”
喻荼默默将挡住脸的抱枕放下来。
喻荼被恐怖的音乐吓得着点叫出声时,宋临沉着的声音传来:“氛围营造得不到味,前面的音乐太抢注意力,应该后延几秒。”
喻荼咽了咽,慢慢坐直。
喻复:“学长在显摆自己的能力?”
宋临:“如果让你这样觉得了,我很荣幸。”
下秒突然的音乐和血性的画面让两人同时噤声,喻荼重新埋进抱枕缩到沙发角,心里嘁了声,两个strong哥!
但很奇怪,其他的小伙伴给他发了不少垃圾信息,陈书却很安静。对方待他还不错,喻荼关心地问了句他怎么了,好几天都没回。
喻荼就要忘记这事时,陈书突然回了。
【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好兄弟。】
【一辈子的好兄弟。】
喻荼看着发两句“好兄弟”,觉得陈书这人别的不论,对他还挺真心实意的。
快要接近生日宴时,陆韵回来了。
喻振林为此还特意打电话来提醒他。
喻家在豪门世家里只能算中等,跟陆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比不得,本来也不可能搭上陆家这层关系。
但谢水兰和陆韵妈妈秦含云是大学室友,两个女孩性格爱好相似,家境相当,四年同住同睡,关系自然好得不行,毕业后一个嫁进喻家,一个嫁进陆家。
说不准谁更幸运。
喻家虽不如陆家大,但喻振林很在乎谢水兰,顶着喻家长辈的压力,只生下喻荼就不让她再承受生育之苦,鼓励她重新回到事业上。
秦含云嫁进陆家,在生完儿子陆韵和女儿陆婧兰后,又迫于陆家压力怀上第三个孩子。陆家人际复杂,让心思单纯的秦含云长时间处于压抑焦躁,导致动胎流产。
失子之痛加剧了情绪的恶化,她患上了抑郁症,陷入沼泽泥泞无人察觉,那日她割腕自杀,被提前放学回来的陆韵发现。
谢水兰知道这件事后哭着大骂陆执不是人,和喻振林商量后放下所有工作,将秦含云接来家中小住,陆韵也跟着住进来。
喻荼就是这时和陆韵相处了两年。
两人相差五岁,陆韵将他当弟弟养,听谢水兰说,小时候他黏陆韵黏得不行,吃饭要挨着,睡觉得在睡一张床上,上学也要追过去,但他太小,陆韵上高中他还在上小学,两条小短腿在轿车后面追着哭,嚎得嘶心裂肺,跟陆韵晚上不回来似的,看得两个女人又是笑又是哄。
后来秦含云病情好转,加上陆韵高三,学业正是关键,这才离开喻家。
据说知道陆韵要走的那几天,他抱着陆韵的腿不放,谁说都不听,不知道在哪听到的,结婚了就不会分开,他跟在陆韵后面说我们结婚,不答应就哭,后来哭得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在医院打点滴时就看着陆韵掉眼泪,别提多可怜了。
最终是以陆韵单手抱起他,擦着眼泪点头结束。
后来陆韵忙着高三,上大学,出国留学,将这事忘在脑后。而小喻荼记不得那么多事,小学读完上初中后也渐渐忘了,只记得小时候有个关系很好的大哥哥。
谢水兰也觉得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并不当真。
但秦含云却一直记着。
喻荼高考完刚满十八岁,秦含云就同谢水兰提出这事,谢水兰没放在心上,只说两个孩子的事他们自己做主,毕竟两个孩子只在小时候生活过两年,后来各有各的生活轨迹,感情能有多深。
但没想到喻荼答应了,长期在国外的陆韵也答应了。
喻振林想拒绝,喻家虽小,还是得有人接下来,他思想传统,更希望他的孩子继承家业。
奈何喻荼没有经商天赋,又被宠得娇纵任性,无法担起大任,而陆韵在各方面能力极强,加上陆家实力,谢水兰又极力劝他孩子幸福最重要,拿他们俩举例,问他选事业还是选她,于是喻振林妥协了。
婚约就这么定下来。
喻荼不太明白原主在答应婚约后为什么又执着给陆韵戴绿帽子,而陆韵明显对他也没有喜欢,为什么也要答应。
这大概就是剧情的力量吧。
喻荼捏着手机翻记录,原主和陆韵真的不算熟,微信上只有几句简单的问候,通话记录也少得可怜。
深吸吸口气,他播通陆韵号码。
很久没人接。
就在喻荼要挂断时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嗯?”
喻荼没忍住揉了揉耳朵,小声说:“我是喻荼。”
“我知道,”似乎觉得他的反应有趣,陆韵笑了下,说,“来电显示有。”
喻荼不知道怎么接话,干巴巴说:“我爸说你回国了,妈妈也说了很多你的事。”
陆韵“嗯”了声,那边传来毛巾擦头发的声音,喻荼猜到他刚才是在洗澡,所以是听到电话铃声赶紧出来接的吗?他漫无目的地想着,陆韵突然问:“约吗?”
喻荼:“?”
喻荼:“???????”
这么快?国外留学的都这么开放吗?他的剧情是不是反了,不该是他绿未婚夫,是未婚夫绿他吧?!
陆韵喝完红酒半天没见对面说话,拿开手机看了眼,没挂断,然后笑着问:“在想什么?”
喻荼咽了咽口水,觉得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小心问:“是,约饭吗?”
陆韵笑了:“你以为是什么?”
喻荼松口气,陆韵听出来,轻笑着说:“没想到小妻子这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