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西西趴在课桌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人推了他两下。蓝西西抬头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沈晨放在他桌上一杯东西。

“奶茶？”蓝西西清醒了不少，看到标签是自己一直想喝的奶茶，顿时不困了：“你去白毛店里买的？”蓝西西喝了一口，虽然有点太甜，不过好在芋泥味很浓。

“高晓杰去店里帮我买的。”沈晨说道。

“挺好喝的，你尝一口。”蓝西西将奶茶推给沈晨。

蓝西西和沈晨压根没意识到他俩得共用一根吸管，沈晨低头喝了一口，齁甜，不知道为什么蓝西西喜欢喝。

“再喝点。”蓝西西见沈晨喝了一点就不喝了。

“太甜了，你喝吧。”沈晨喝不下去。“帮我看着点老师，我用下手机。”沈晨说道。

蓝西西慢慢地喝着奶茶，看着窗外帮沈晨放哨：“我还以为你不会玩手机呢。”沈晨虽然带手机去学校，却从来没见到过他用。

“我问朱睿点事。”沈晨将听到的事情说了下：“朱睿和王松都能联系上小峰，让他俩问下宋佳彤爸爸的事，看看白毛说得对不对。”

“八九不离十。”蓝西西想到宋佳彤爸神智不清的样子，觉得他干出这事并不奇怪。

【橙：朱睿，找你打听个事，宋佳彤爸爸是不是输了把大的？】

【朱睿：你都知道了？我去，我就没见过这种当爸的！我真他妈服气了，这傻逼玩意怎么不喝酒喝死！】

沈晨和蓝西西读着朱睿的消息，从朱睿的脏话中可以看到他现在气急败坏的样子。

【朱睿：宋佳彤还不知道这事，你们别漏了风声。最近，绝对不能让宋佳彤落单。】

【沈晨：放心，我们不会多嘴。有需要帮忙你说就行。】

回完消息后，沈晨和蓝西西的脸色都不好看，蓝西西仅仅是担心自己的同学，沈晨除了担忧同学外，还联想到几年前的自己。

下了晚自习回家，今天运动量过大，明天周四，又是送货的日子，早上三点就得起来上山摘橙子。沈晨向来跟超人似的，也累得抗不住了，因为他破天荒地没有带作业回家。

蓝西西将两人的衣服扔水里，连洗衣粉都懒得放，胡乱地漂洗下，洗掉汗味就行。洗完衣服，回到堂屋，两大碗冒着热气的汤面摆在桌上。面条劲道有嚼劲，上面码着五六块卤牛肉。牛肉是沈晨自己卤的，厚厚的一块，炖到蹄筋呈诱人的透明色。小葱和香菜切碎，出锅后洒在汤里，散发出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真香。”蓝西西一下午就喝了杯奶茶，闻到香味，感到肚子饿了。

“现在有胃口吗？”沈晨问道。

蓝西西夹了一口牛肉吃，牛肉卤得十分入味，既不柴又不腻，肥瘦正好，“好吃！”蓝西西拿过桌上的小碗，夹了面晾着。

沈晨不怕烫，已经吃了好几筷子面：“明天早上你别去摘橙子了。”沈晨说道。

小碗里的面晾凉了，蓝西西不紧不慢地吃着，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明天不用送货了？”

“照常送货。明天下午仍旧有篮球比赛，早上还去摘橙子的话，我担心你的体力吃不消。”沈晨吃得很快，像是有活等着他干。

这是他们第二周送货。根据前几次的摘橙子经验，沈晨一个人肯定完成不了二百多斤的工作量。

“不行。”蓝西西虽然懒，但也知道什么时候能懒，什么时候必须得咬着牙干：“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早点去山里。”沈晨早就想好的应对办法：“我夜里一点去山里，一个人也能干完。”

蓝西西看了下手机，现在是九点，吃完就睡的话，也得九点半睡。即使九点半躺床上了，还有一个问题，生物钟。他俩几乎每天都过了十二点才睡。就算九点半能睡着，沈晨夜里一点起来干活，要一直忙到明天夜里的九点才能休息。机器人这样干，零件也得损耗啊。

蓝西西这才明白沈晨为什么没带习题，不是累得抗不住，而是想干把大的。

“沈晨，你太惯着我了。”蓝西西难得地正色道：“我家破产了，我跟你一块送橙子，也是想攒点钱，这些苦我必须要吃的。”

沈晨明白了蓝西西的坚持，蓝西西正在靠着自己爬起来，不愿意依靠任何人。

“嗯。”沈晨闷闷地说道，他吃完面，从电瓶车框里拿来买的藿香正气水：“吃完饭后，记得把药吃了。还有，你要洗一周的碗。”

蓝西西嚼着面，满脸痛苦的神情：“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能帮我洗碗吗？”

“不能。”沈晨放下藿香正气水，自顾自地去卫生间冲澡。

早上七点，蓝西西趴在课桌上，用一本书挡住，睡得正香，突然让人猛推了一下，打了个激灵后立刻抓着书，大声地朗读了起来，此时老秦已经走进了教室。

蓝西西一边大声地朗读着，一边用余光瞄到老秦向他走来。

“蓝西西身体怎么样？”老秦问道。

蓝西西自己觉得皮糙肉厚的，可开学不到一个月，他先是腿伤了，又脱水搞得跟差点嘎了似的，蓝西西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弱鸡，连忙说道：“没事，真没事。”

老秦见蓝西西脸色正常，知道他没有逞强：“早读后，你去任老师办公室一趟，她有事找你。”

蓝西西走进任老师办公室，就看到一脸忐忑的冯辉也在。蓝西西也没感到多意外，他猜到可能是为了卡片的事。

“蓝西西，冯辉主动坦白了卡片是他故意放的。”任老师说道：“因为你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我想听听你对于处分的意见。”

冯辉脸色很不好，一脸哀求地看向蓝西西。蓝西西是真看不起他，有胆子做，做了又不敢承担后果。

“我记不清校规，”蓝西西想啥就说啥，“对于处分我说不出什么意见。”

冯辉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任老师向来笑眯眯的，此刻脸上却没有笑意，“校规里没有对于这种事情的具体规定，我定的是严重警告处分。”

冯辉的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严重警告是会记入档案的，“任老师，我，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次机会。”

任老师叹了口气：“冯辉，你该庆幸主动坦白。周二晚上，你偷偷溜进一班的时候，我正在监控里看着。这周日，监控厂家会派人来修理监控，他们能恢复以前的数据，即使你不坦白的话，这周日我也会知道是谁送的卡片。两件事情加起来，只是严重警告处分，我已经是太偏袒你了。”

即使任老师偏袒他，冯辉仍旧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任老师，你再给我次机会！”冯辉哀求道。

冯辉的苦苦哀求让任老师又犹豫了起来，相比于严厉地管教，任老师更倾向于允许学生犯错误。

任老师想了想，问蓝西西：“你觉得能再给他次机会吗？”

“如果他诚意改正的话，”蓝西西对任老师踢皮球的做法有点不满，但还是认真地说道：“可以再给他机会。”

冯辉的眼睛冒出希望的光芒。

马上到上课的时间，蓝西西和冯辉都先回教室。回到教室后，蓝西西就没再琢磨这事，他觉得冯辉压根不是真正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是害怕在档案上留下污点而已。

吃过午饭后，激烈的篮球比赛拉开序幕。经过昨天的第一轮的淘汰赛后，今天参加比赛的班级有八个。实力最弱的五班和十班都已淘汰，只有十六班靠着2号惊人的体力和爆棚的运气，进入第二轮。

“最好抽到十六班，”高晓杰仍旧担任抽签的人选，他头头是道地分析着：“进入第二轮比赛的班级中，也就十六班跟咱们半斤对八两。”

高晓杰分析得不错，朱睿却还是觉得有点别扭，毕竟他是十六班的，感觉自己有点叛徒那味。

蓝西西给朱睿打气道：“睿哥，要是能抽到十六班，你的零花钱就稳了。”

朱睿心中的那点别扭跟零花钱比起来，显得就不值一提，“加油！”朱睿吼了一嗓子。

蓝西西抱着侥幸心理，指望着高晓杰再次运气爆棚，手气极佳。可惜的是，好运气是有限的。蓝西西他们忘了抽签的顺序。

算是照顾实力偏弱的班级，第一轮比赛得分最低的班级第一个抽签，得分次低的班级则是第二个。一共有八个班级进入第二轮比赛，可以进行抽签的班级只有四个。

蓝西西他们班得分竟然排在了倒数第六，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抽签的资格。排在倒数第一的则是十六班。

十六班的2号周杨负责抽签，周杨往一班这边看了看，看来大家想法都差不多，都觉得最好抽到对方。周杨深吸了口气，准备抽签，余光瞄到一个别班的同学挤到他身边，这位同学几乎要贴到他，紧张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周杨不认识这位同学，不禁皱起眉头，提醒道：“同学你让一让，你挤得我快站不住了。”

挤过来的这位同学正是高晓杰。虽然一班没有抽签资格，但高晓杰仍没闲着。

“我是一班的，昨天抽签手气挺好，过来帮着增加运气。”高晓杰说道。正在这时，朱睿也过来了。

周杨跟朱睿打了声招呼，虽然不知道高晓杰在身旁，是否能增加运气，周杨还是随高晓杰挤在他身边。周杨稳了稳神，将手伸进抽签纸箱，凭感觉摸了一张字条，递给负责抽签的老师。

相比较学生的紧张和慎重，老师的举动就随意得多。他拿到字条，一边通知排在第二位的班级过来抽签，一边打开字条说道：“一班。”随即高喊宣布：“十六班与一班比赛！”

无论是十六班还是一班，都是一片欢呼，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高晓杰还真是有点子运气。”蓝西西听到抽签结果也很兴奋。

沈晨点点头，高晓杰虽然脑子不聪明，学习也不刻苦，但也以吊车尾的成绩进了一班。

“如果冯辉真心认错的话，你会再给他次机会吗？”沈晨开始活动身体，问蓝西西。

“他不会真心认错的。”蓝西西将冯辉看得很透。

沈晨递给蓝西西一管藿香正气水：“喝一支预防下。”

“难喝死了。”蓝西西抱怨着，接过来苦着脸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