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大会在就第二天,刚起床喝了两杯早茶,徒善卿就带着三个孩子找来:“昭如,今天花火大会你要出席。”
“啊?”司马昭如听见了她的话就愣住了,自己明明不是这里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外人,甚至都没有和江涟成亲,举办过婚礼。
“我好像去不去都没有很大影响的吧?”
“不行,你跟阿涟是今年部落里唯一一对结婚的人,你可是一个重要的人物,可不能缺席,不论如何你都要去,你去定了!”
司马昭如被迷迷糊糊地带走了。
每年的花火大会都是在一年的最后一天,司马昭如略有耳闻,听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
司马昭如来到这边不久,身上穿的都是大韩那边的衣服,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身特别适合江涟的服饰。
“这个是阿涟亲手做的,在部落里,每个有爱人的人都会收到来自这样子的一份爱意,”徒善卿给他整理好衣领和袖子:“这一件要花很长时间的,没有点耐心和手艺是做不出来的,我家那位就不用说了,我嫁给他那么多年,就只有两套,我现在身上穿着的还是六年前的了。”徒善卿拍拍他的肩膀:“好了,真好看。”
只是腰身还是有点宽松,应该是最近这些日子真的瘦了很多。
司马昭如的头发徒善卿也承包了,还找来了一串玛瑙饰品给司马昭如缠在头发上做装饰。
司马昭如还是第一次穿这样子的衣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舒适,不会那么繁杂,跟飞鱼服一样会有种轻松的感觉。
袖子是束起来的,冷风也不会往里面灌,上衣好像还是动物皮毛裁剪成的。
“这个是什么皮,还挺暖和的。”司马昭如抚摸着左肩上柔软的皮毛。
“这个啊,阿涟小的时候养过一匹狼,在几年前老死了,他就拿皮做成了这套衣服,这个真的很少有,毕竟两样都是喜爱,喜爱的动物的皮,喜爱的人被温暖地包裹着,也蛮细心的。”徒善卿在跟司马昭如的耳朵穿孔,想给他带上好看的东西。
司马昭如也没怎么觉得痛就随她去了。
两个都是喜爱的东西,司马昭如浅浅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就算徒善卿手里抱着一个小娃娃也丝毫不妨碍她走在前面健步如飞。
司马昭如这一身都偏暗色,衬得他整个人很白,感觉都快跟雪融在一起了。
近些日子徒善卿一直做好吃的,也着实是把司马昭如喂胖了不少。
现在的人倒是多了不少,空旷的操场上都是人,每一个都盛装出席,正中央,有一个两人高的篝火。
花火大会其实就是一种跨年方式,大家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等到篝火彻底燃烧殆尽的时候才算是结束。
“今年安排了很多舞蹈,连男子都有!趁着我家那位现在管不了,我可要好好看看了。”徒善卿很兴奋,好像巴不得立即开始一样。
白天的时候有很多比赛项目,怎么说呢,这里的男子和女子是一样的,不会因为男女而不放在一起去比赛。
场地很空阔,人很多,司马昭如紧紧跟着徒善卿走,可能是还要注意着比较矮的两个孩子,他频频低头去看,不像徒善卿一样心大得巴不得一路走马观花。
可能是因为并没有注意去看,司马昭如撞上了人,还没等他说抱歉,被撞的那个人倒是先说:“没事吧?”
司马昭如抬头的一瞬间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是江涟,好像江涟以为撞到他的是别人,现在的他神情很冷,语气也并没有起伏,对上司马昭如眼睛的时候才出现了一丝裂痕:“撞疼了吗?我看看。”江涟说着就要拿开司马昭如的手要去看看额头。
司马昭如轻轻甩开了他的手:“我没事,我先走了。”
司马昭如不敢去看江涟,因为江涟现在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难得见到一次他穿上华服的样子吧,有了一种来自贵族的气息,而且半束起的卷发让他看着更加成熟了,五官深邃,漆黑的双眸有种来自深渊的冷,是之前的装扮没有的一种感觉。
也不知道在人群中穿梭了多久才终于停下。
“叔叔!”大娃看了一眼司马昭如的后面就突然说。
司马昭如也忍不住往回看去。
是三位王子,虽然正中间的是他们的大哥,但是江涟的异域长相无疑是最吸引人都那一个。
江涟脸上没有表情,和司马昭如平视着,就这一眼。
心脏在疯狂跳动。
一群人的身份都不容小觑,光是他们之间站着的呼延屠耆就已经足以让所有人都看过来。
每个人都身着华服,但是从衣着上还是可以分辨出身份,司马昭如看着他们,目光轻扫的同时,他也在关注着江涟的神情。
那一瞬间的冰冷感对于司马昭如来说无疑是新奇的,很少能够在江涟脸上看见这种神情。
江涟这次没有将目光锁定在司马昭如的身上,他四处看着,可能是因为快开始了,不远处传来了欢呼声,连司马昭如的目光都忍不住看去。
站在空地中央的是大单于,所有的人都朝那里看去,全部人都安静下来,只见所有人都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弯腰行礼:“恭迎大单于。”
司马昭如也跟着行礼,毕竟都来过几次这里了,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懂的。
大单于的身形很壮硕,就像是狼王一样,他的目光很是锐利,他抬起手:“免,这次迎来一年一度的花火大会,这次孤家还多增加了一些项目,众所周知,今年仅有一对眷侣的诞生,借着这次的花火大会,男儿们可以尽情展示自己的威武,女孩们也可以尽情展示自己的魅力,在天黑之前的最后一场中,所有心仪的人都可以来找大王子进行登记,会有一场来自上天的安排,那么现在开始吧。”
一声令下,原本所有沉寂的人开始欢呼。
司马昭如第一次参加花火大会,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就一直跟着徒善卿。
但人多也难免有走丢的时候,司马昭如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两个小孩子还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但是司马昭如却跟丢了徒善卿。
“叔叔,我们应该去哪里?”大娃拉着司马昭如的衣角。
司马昭如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霄旁,你知道怎么找到你的母亲吗?”
呼延霄旁用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十分诚实地摇摇头。
二娃呼延霄博才三岁,应该也不知道。
三个人在人群中格格不入地站着,四面都是人,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们。
“叔叔!”呼延霄博突然就朝一个方向指去。
司马昭如还在思考着解决办法,还以为在叫他就回了句:“稍等。”
“你们怎么在这里,二嫂呢?”江涟的声音响起,明明四周很是喧哗,但是司马昭如能在失神的空隙中认出他的声音,有些吃惊地抬起头。
“叔叔,你知道妈妈在哪里吗?”呼延霄旁小跑过去,江涟弯腰抱起他:“我带你去找吧。”
江涟这次既没有来到司马昭如的面前也没有叫他一起,而是抱着人走了,司马昭如害怕再次跟丢,连忙也抱起呼延霄博追上去。
这次很顺利地找到了徒善卿,原来他们有一个专属的蒙古包用来休息。
司马昭如如释重负,差点带着两个孩子走丢了。
江涟坐在他的位子上,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好像在等待什么人一样,司马昭如觉得站着不好,毕竟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突兀的站着,还是在那么引人注意的地方。
他打量四周,发现没有多余的空位,只有江涟身边的位子。
司马昭如顶着巨大的压力坐到江涟身边。
才不过多久,门就被打开。
大单于从外面进来,所有人再次站起来:“恭迎大单于。”
“都坐下吧,孤家跟你们说些事情。”大单于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自上而下地俯视坐在下面的人。
司马昭如也看着他,也不知道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叫来那么多人。
“孤家现在的年纪也大了,我想趁着这次的花火大会选出一位左贤王,在我遭遇不幸的时候能够稳住局面,在你们三个之间孤家虽然有所抉择,但是还要以群众的意识为主,这次花火大会有很多往年的比赛,你们年龄相差不大,孤王认为你们是可以进行比拼的,不要说什么不公平,孤家当年不也是在二十五岁与三十九岁之间胜出了?这个对你们来说真的很公平,群众会优先选择第一,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大单于撑起身,抬了抬右手:“孤家就先走了,很期待你们的表现。”
大单于走后重新陷入沉默中,呼延屠耆率先说:“我不太感兴趣,你们自己玩吧。”
“哥,你还真不来啊?你可是大王子,少了你还有什么意思?”呼延鹤看着自己的大哥,好像十分期待他能够加入一样。
呼延屠耆原本就十分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个不怎么有温度的笑,他轻嗤一声,说:“这不是有你跟三弟就足够了吗?”他说完就站起身:“恕不奉陪。”带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了这里。
司马昭如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但是他好像并不适合离开。
呼延鹤也起身:“真无趣,走吧,我们去外面看看。”带着徒善卿一起离开了,这里就只剩下了江涟和司马昭如以及四个奴婢,这几个奴婢还都是江涟的。
其实说到底,司马昭如也只不过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不仅是血脉还是身份,从头到尾,他都不应该属于这里,出现在这里。
江涟很久都没有动作,就只是盯着一个地方,没有说话,连眼皮都没有都没动一下,司马昭如浑身不自在,他站起来:“我就先走了。”
这次没有任何一个人拦住他,连江涟都没有说话。
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之前来到草原的时候也仅仅是在特定的地方活动,很少可以接触外来的事物,甚至连花火大会都不可以参加,只有最基本的人权,其实说来也正常,谁会放任一群不属于这里的人来参加大会。
外面人头攒动,司马昭如见那里人少就往那里走去。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人基本上就见不到了,司马昭如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