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抱着一捧柴火,小黑跟在后面哒哒哒晃着尾巴。看到墨浸悠她们回来了,立马跑到墨浸悠和墨衍腿边亲昵地蹭脑袋。
“这小黑真是,就喜欢跟美女子玩。你们来的头一天,它看到你们都没乱叫。”孙大娘瞅着小黑不靠谱的样,无奈摆摆头。指望这毛孩子看家怕是没有指望了。
墨衍索性牵着衣裙半蹲下来,揉了揉小黑憨憨。小黑高兴地转圈,舔了舔墨衍的手心。墨浸悠也微微弯腰,摸了下小黑脑袋。乌黑发亮的毛发,圆溜溜的一双好奇眼睛上是土黄色唐代垂珠眉。
“小四眼,这么喜欢我们呀?”墨衍甚是喜欢小黑的亲人,望向一旁的墨浸悠,“我家也有一只跟我从小到大的狗,叫乌梅,也是黑黑的。”墨浸悠笑了下,两人足足陪小黑玩了一刻钟。
历政见小黑压根不理他,自知无趣,跟着孙大娘去柴房帮忙了。
父亲,这是我在路边捡到的狗,我能留下来吗?想留便留吧。
小白!小白快过来,你看。墨浸悠从布袋里抖出两大块扣肉,小白一双眼睁得滴溜圆,一边吃一边感叹地哇呜哇呜。小白,转圈。小白,坐下。握手,小白真聪明。
小白,爹给我派了任务,我这几天要出门,你要乖乖看家。小白轻舔了舔墨浸悠的手,摇着的尾巴就没停过。
小姐回来啦,老爷在书房等着小姐呢。看门的仆人带话给墨浸悠,后者一言不发,面色冷峻去了书房。
失败了,为什么没有查全王庚的幕僚,让他逃了出去。是我失职,目前我们还未暴露身份,墨浸悠低着脑袋。
若是暴露,你我此刻都不会站在这里了。悠儿,百密一疏,任何错误都要付出代价。你捡回来的那条白狗我已经托人送养出去了,你没有保护它的能力。
墨浸悠依旧毫无表情,双手却握紧了拳头。回到房间,看见小白用过的瓷碗,墨浸悠摊坐在地,自嘲地笑了,泪水湿了衣襟。恨自己无用,也恨父亲狠心。
大人,您这样未免过于残忍。曹从事也有一女,从小便是掌上明珠,见此做法还是多嘴了一句。
悠儿不喜金银细软,此物于她无用。自小出类拔萃,从无失手。但是人总会有算错的一天,她若不明白错误的代价日后定会功亏一篑。王庚是我放走的,那只白狗也是我命人故意丢在悠儿必经的路边。恨我便恨我,总比日后毁在别人手里好。
苗疆药毒谷境内,牧染正在给试毒失败的依扎尔姑娘扎针,旁边围了一圈苗族人。牧染扎下最后一根银针后,找到四渎穴上扎的长针将其拔出,挤出了淤血。
不消片刻,依扎尔紫黑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白。在场所有人连同那三个宫长漪的亲卫都佩服得鼓掌,不知道,反正自己一点不懂针灸,夸就对了。
好转的依扎尔慢慢抬头看向眼前这个波澜不惊,清冷柔美,医术又极好的姐姐,觉得自己找到了命定之人。“谢谢你,医师。能告诉依扎尔恩人您的名字吗?”依扎尔有些腼腆问道。牧染起身浅淡一笑,“牧染。举手之劳罢了,姑娘不必记在心上。”
是了,确实没记在心上,牧染直接被碧玉之年的依扎尔放在心尖里了。
依噶努是药毒谷族长同时也是大祭司,大家都叫她姥姥。牧染来的第三天,也就是救了依扎尔的后一天,姥姥终于愿意接见牧染。被一位苗疆少女带进族长居所,在药毒谷最高的塔楼第二层。
牧染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位盘起宽大发髻的老妇人,虽然皮肤褶皱与寻常阿婆一样,但是那双看破一切的深邃双眼让人无法忽视。依噶努请牧染坐下,先是感谢她救了自己调皮孙女依扎尔一命,省去了许多麻烦。
一番简单寒暄后,依噶努进入了正题。“姑且叫你小染吧,小染。你的那三个侍卫天天甲胄加身在寨子里尾巴似的跟着你也不好,让他们脱掉甲胄跟着男人们干活吧。收入跟他们一样,谷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牧染看向外面杵着的长的一脸凶相宫长漪的亲卫,头一次觉得尴尬。长漪分明有那些多还算和善或俊朗的亲卫,偏偏挑了这三位门神。
“姥姥,我会和他们说的。”依噶努满意点了头,复又问了牧染打算待多久。牧染说记录完苗疆毒术后,并且传授针灸疗法。依噶努看了面前这个目光坚毅的年轻人,曾几何时,也有个孩子跑过来告诉她说自己要将苗医发扬光大。
依噶努重新聚拢目光,“索木今年还是不回来吗?”牧染有些疑惑,“就是你师父。”牧染这才明白,“师父只托付我来这,未曾说过也要来。”依噶努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牧染第一次知道顾熵并非师父本名,结合依噶努的反应,隐约猜到了几分。
之后一周,牧染一直在跟族中年长医师学习苗医,毒术重在以毒攻毒,苗医自有一套自己的医术。万物相生相克,周而复始,以此循环。
平日最喜创新练毒的依扎尔自从牧染来了之后,变了一幅模样。不再整天捣鼓她的新五毒,乖巧跟在牧染后面为牧染答疑解惑。
依扎尔苗医十分精通,据她自己吹牛,六岁时寻常毒物就已经根本奈何不了她,皆能找到破解之法,乃是族中骄子。如今被大家嫌弃,纯粹是自己学到顶尖了,不革新没意思了。牧染听后脑海里只有六岁哭包又胆小的宫长漪,糯米团子,不由笑了下。
那三个亲卫现在也忙得要死,今年黄豆收成很好,男人们都去磨豆子了。虽然累是累了点,至少不会刀尖舔血。
而且苗族姑娘们也都温柔漂亮,一个石磨两个人,苗族姑娘放豆子,男人负责推石磨。三个大个有时还会因为抢不到石墨吵起来,毕竟跟漂亮姑娘闲聊的机会可不多。
“牧姐姐,你需要蓖麻种子嘛?”依扎尔殷勤抓起一把蓖麻种子递给了牧染。牧染笑着接过,夸了一句依扎尔。午间吃饭时,依扎尔嘴角的笑都没下去,旁的姑娘看她一脸怀春样子,八卦询问是谁。
“啊,这个嘛。自然是世界最宝贵,桔梗一般圣洁尔雅之人。”那姑娘嫌弃看了依扎尔一眼,这孩子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