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玺回头望了眼木门,无比希望孟然玉能在此时此刻闯进来,哪怕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孟玺想他也可以接受。
“愣着干什么?”黑暗中,孟玺看见孟砚青已经坐在床上,静静看着他的方向,“过来。”
孟玺磨磨蹭蹭地挪动了步子,那头孟砚青已经自顾自解开披在衣服最外侧的大氅,随意放在一边。
孟玺忽然不敢动了,小动物一样警惕地看着孟砚青:“干嘛?”
“你紧张什么?过来。”孟砚青又重复了一遍。
孟玺慢吞吞走了两步:“小师叔。”
“又怎么了?我还能吃了你?”
孟玺心道:那还真不一定。
“能点根蜡烛吗?有点黑。”
室内静默两秒,孟砚青一挥衣袖,桌上的蜡烛有火光闪动,摇曳几下稳定下来,“行了?”
“嗯嗯。”
“脱衣服。”
“哦……啊?”孟玺整个人慢了半拍,脸上的表情无比震惊,仿佛第一天认识孟砚青。
孟玺这样不解风情、反应迟钝,孟砚青仍然耐心地重复:“脱衣服。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什么意思?孟砚青是什么意思?孟玺这人确实迟钝了点不假,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危机意识的,该懂得事情他是懂的,这种明晃晃的暗示,哦不是暗示,而是明示,让孟玺无力招架。
孟砚青想……想睡他?
天呢,那他和孟玺有什么区别。原身喜欢自己亲师兄十多年,尚且没硬上,孟砚青作为孟玺的师侄,难道想上他?
他该干嘛,是不是该跑,跑的话肯定跑不过,正面刚更是死路一条,难道就这样妥协了吗?
“在想什么、”孟砚青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看你不该修仙,该去写话本。”
修长的手一把拉过孟玺,让他站在自己两腿间,随后解开了孟玺的外袍。
“师叔!这是干嘛,万万不可。”孟玺大惊失色,然而无济于事,孟砚青已经一寸一缕地扫过孟玺身上每一寸皮肤,落在孟玺手上时沉下脸,向上撸他的袖子。
“这是怎么回事?”孟砚青问。
孟玺低头一看,才想起来,被乌彬困在屋中时,他想破门而出,却被黑雾侵蚀了手。原本清晰的血管此刻却变成黑色,并且这黑色正顺着血管向上蔓延,几乎到了小臂,在白皙的皮肤尤为瘆人。
孟玺察觉孟砚青握住了自己的手,一股带着丝丝凉意的灵力顺着接触的地方涌进他体内,缓慢地和他自身的灵力融合在一起,温和地在经脉里流动。
而整个过程中,孟砚青一动不动地盯着孟玺的双眼,像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东西。
一炷香后,孟砚青松开手,弯腰去够孟玺的裤脚。
孟玺吓得一惊,往后退了一步,裤脚却被孟砚青拉着,险些摔倒,被孟砚青另一只手扶住了。
“坐下。”
孟砚青扶着他坐下,自己则站了起来,蹲下身握住孟玺的脚踝。
“师叔……啊!”
“别动。也别说话。”孟砚青仰头看着孟玺,威胁似的捏了捏他的小腿。
孟玺闭着嘴,似乎在忍耐什么。
孟砚青褪去孟玺的鞋袜,撸起布料细细打量着他的小腿,果然,整条小腿都隐隐发黑,孟砚青一手拿着烛台,照亮须臾区域,眉头隐隐皱起。
这黑雾形态诡异,孟砚青不得不握着孟玺的小腿小心打量,感受到坐在床上的孟玺难耐地动了两下,似乎要挣开他的手,孟砚青以为他又要找事,抬首正对上孟玺憋得通红的脸:“……怎么了?”
孟玺捧腹倒在床上,缩回自己的腿,孟砚青的手顺着他的动作滑到脚踝上:“……哈哈哈哈哈好痒,小师叔你别捏……”
孟砚青放开孟玺的脚踝,“脖子也痒,小腿也痒,我还不能碰了——这么凉,你冷了?。”
白皙修长的腿暴露在冷空气中,很快就浮起一层鸡皮疙瘩,孟砚青将他裤腿放下,用手暖了暖。
孟玺笑得肚子疼,觉得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孟砚青轻轻吹灭了烛火,把孟玺摆正,往里推了推,腾出一个地方,顺势躺下。
一半的被子盖到孟玺身上,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孟砚青和他紧贴着的、温暖有力的臂膀。
孟玺想起小师叔方才的话:“不算账了吗小师叔?”
孟砚青在黑暗中看了眼他:“亏你还想着,今天太晚了,时间不够。”
时间……不够,孟玺打了个寒战。
“师叔,您与师侄之间,能有什么账要算啊,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孟砚青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和我吗?别做梦。”
这是嫌弃他了,孟玺想,修为低下就是没有人权,连认个叔侄关系都要被讽刺,落后了就要挨打,前辈诚不欺我啊。
一时无人说话,孟玺能清晰地听到孟砚青的呼吸声,要知道,孟玺从前一直以为,若有一天与人相拥而眠,那一定是他未来的老婆。自己睡了二十五年,头一回身边有个活人,还是身形比他高大有力的男人,孟玺有些微妙的不自在。
被子许是很久没有晾晒过了,带着微微的潮,裹着冷空气格外冷,孟玺缩了缩,将头埋进被子里。
今天经历的事对孟玺来讲太刺激了,也可能是孟砚青躺在他身边,让他一时半会没有睡意,翻来覆去好一阵,孟砚青似乎睡着了,安安静静的,不知不觉间,孟玺也缓缓合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抹朝阳涂抹天际,天空微微亮起,孟砚青睁开了眼,清明的眼里没有丝毫睡意,他侧头看着孟玺,眼里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依恋,那眼神决计不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而像是在看自己阔别已久的恋人。
半晌,孟砚青转回目光,看向天花板,喉头微微滚动,像是在忍耐什么汹涌的情感。
身旁已经熟睡的孟玺翻了个身,下意识向热源靠近,腿搭在孟砚青身上,像八爪鱼一样紧紧裹住孟砚青,这才满意地呢喃了句梦话:“你这个玉……不好,像是直播间批发的。”
孟砚青:……
他闭上眼,握住孟玺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将孟玺搂进怀里,动作熟悉得宛若做过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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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然玉顶着黑眼圈堵在孟温纶房门口蹲着,活像个要饭的小乞丐,引得过路的下人频频围观。
正打坐修炼的孟温纶收回元神,叹了口气,将门打开:“大早上的谁又惹你了。”
孟然玉也不知抽了什么疯,“师父,你去叫孟玺和小师叔起床吧,该早起练功了。”
孟温纶看了眼还未升起来的太阳,怀疑自己眼瞎了,“你是疯了不成,鸡还没打鸣呢,叫他们起床做甚。”
孟然玉却很坚持,“师父,孟玺那个修为,若是不刻苦修炼怎么行?”
孟温纶颔首,从怀中拿出一枚玉牌,稍注入些灵力,玉牌随即亮起,传出一个声音:“师父。”
“把你师弟接回去,不知犯得什么病。”
“是。”
“——师父!”孟然玉抗议的声音响起,“您与小师叔许久不见了,不该叙叙旧吗?”
孟温纶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小徒弟:“你见过谁家师兄弟是在寅时叙旧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然玉咬了咬唇,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声喊道:“孟玺昨天将小师叔扑倒了!我怀疑他放弃大师兄,看上师叔了!”
孟然玉其人年纪不大,嗓门不小,从小练武习剑,身体素质优越,说话时中气十足,可谓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然而上水一派坐落栾城,栾城多山,上水派周围环绕着连绵的大山。
一大早,山间的鸟儿都未彻底清醒,山谷间久久回旋着孟然玉的回声:“孟玺昨天将小师叔扑倒了!”
“将小师叔扑倒了——”
“扑倒了——”
孟温纶的脸黑得宛如煤炭,“你瞎说什么?”
“我没瞎说!”
“……那你小声点。”
孟然玉不服气道:“不然您跟我去看。”
孟温纶犹豫了一下,“小玺不喜欢方琼了?怎么可能。”
门外有声音响起时,孟玺不耐烦地动了动身子,头似乎靠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孟玺蹭了蹭,埋得更深了些。
孟温纶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孟砚青睡在床边,似乎被挤得下一秒就要掉下去,孟玺整个人趴在孟砚青身上,孟砚青白色的衣领大敞着,孟玺的头埋在孟砚青两胸之间,脸贴在孟砚青……
孟温纶差点站不住,被孟然玉扶了一下才站稳。
孟砚青听到声音转过头,眼里清明,和孟温纶对视时没有丝毫讶异之情,而是淡淡点了点头。
孟温纶深吸了口气,手都有点哆嗦,跟身旁的孟然玉说:“师父是不是得心疾了?”
也许是屋里有人说话,孟玺幽幽睁开眼,正好对上孟砚青结实的胸肌,不太清醒地、动作缓慢地捏了捏,“我什么时候能练到这个程度?”
说完,孟玺才察觉到事情不对,他不是穿越了吗?这是哪里?
孟玺的手找了个支点,支起上身,眯着眼环顾四周,正好看见转过头不愿再看的孟温纶,还有瞪着圆目、仿佛白日见了鬼的孟然玉。
“怎么了?”孟玺问。
孟然玉指了指孟玺身下,孟玺低头,才看到被自己当成人肉垫的孟砚青,自己的腿搭在孟砚青腰间,而右手正恬不知耻地放在孟砚青衣领里,按着他的胸肌。
孟玺深吸一口气:……
今天是什么世界末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