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之夜,一轮血月高悬于天际,隐藏在毒雾之中的山谷传出阵阵悲鸣猿啼……
子时三刻,叶寒蝉如时来到神殿,找教主谢黑牙领取下月的解药。
“参见神使!”
守在殿外的守卫看到来人,恭敬地行礼。
霎时,从叶寒蝉的左肩后突然爬出来一个和叶寒蝉打扮相似的木偶娃娃,随着一张一合的嘴巴说着阴阳怪调的话。
“啊!吓我一跳!这里怎么还有个人啊!”
木偶小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摇头晃脑,双手捂着嘴巴,不停打颤,还不时扭过头看一眼叶寒蝉。
那守卫闻声低着头不敢起身,生怕不小心得罪了神使就会性命不保。
“属下,属下该死!惊扰了神使……”
叶寒蝉轻一挥手,木偶小人又从身后乖乖缩了回去,他说道:“退下吧。”
“是。”
守卫隐身退去。
叶寒蝉走上前,看着神殿外的窗棂被凝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伸手将殿门推开。
大殿之内庄严肃穆,十二根塑有魔神雕像的巨大神柱并列两排,沿着铺满黑玉的地砖一路延伸,大殿的尽头,便是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的金乌神座。
而此刻,教主谢黑牙正闭目斜靠在座椅上假寐……
叶寒蝉走上前,单膝跪拜,恭敬道:“属下,参见教主!”
等了许久,不见谢黑牙发话,叶寒蝉略微抬起头,又试探地喊了一声,只是这次,他喊的不是“教主”,而是“义父。”
坐在殿上的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叶寒蝉心中揣测,随后起身,慢慢靠近谢黑牙的尊身……
一步一阶,走上高台,叶寒蝉眸光忽然瞥到一缕如发丝般细的银丝被人故意横在足腕的必经之地。
如此拙劣的,小把戏。
叶寒蝉嘴角轻笑,故意碰断那银丝,霎时,大殿内突然响起一阵密集的银铃声……
在铃音的召唤下,几十个攀爬在大殿神柱上肤色发青发蓝,面目狰狞的光头人形怪物朝着叶寒蝉飞扑了过来——
“丑八怪!丑八怪!”
小木偶惊呼摇摆着,几乎在一瞬间,那些怪物就在半空被割成了几块儿,血如注下,碎肉吧嗒吧嗒掉落了一地……
“唔……好恶心!要吐出来了!”
小木偶捂着作呕的嘴巴,悄悄从叶寒蝉的后背溜了下去。
此时,一身红衣的谢无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叶寒蝉身后,在他耳边低语:“神使果然厉害!想必这小小的缚心之毒,也奈何不了神使,我看这解药,也是多余,不如就扔了去……”
谢无欢手里捏着一颗黑色的小药丸,说着就要投入炉火,却被叶寒蝉一把拽住,抢夺了去,吞入腹中。
“你倒是不怕,从我手中抢过的东西,可是会沾有这世间最厉害的剧毒。”谢无欢看着他,轻笑道。
“穿肠毒药又如何?我自是不怕,就是不知,护法神毒杀教主,意图谋逆,该当何罪?”
“毒杀教主?此话从何说起?分明是神使你,将教主的肉身大卸八块,怎的栽赃到我头上?”
谢无欢笑盈盈地看着叶寒蝉,伸手凌空一取,将一截断掉的手臂攥在手中。
“你看,这臂上的纹身,神使可还认得?”
不死鸟的印纹,叶寒蝉当然认得,教主谢黑牙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有这样的印纹,在他愤怒或是功力爆发时,便会显现出来……
如今,他果然死了吗?
谢黑牙被自己杀死了?
叶寒蝉抬起头,看向神座上的那个男人,那真实生动的眉眼,慵懒肆意的姿态,是个熟睡中的人,仿佛下一刻就要醒了过来。
谢无欢看了叶寒蝉一眼,而后长袖一挥,将旁侧的烛台打翻,熊熊燃烧的烈火瞬间将巨幅的画卷化为灰烬……
“阎公的画魂之技果然厉害,若不是本座已将那谢黑牙炼成人蛊,怕是也要被这画卷欺骗了去。”
谢无欢话音刚落,四道身影从大殿高处飞落下来,四人分别是,青衣素琴手高衍,黑白执棋手朴算子,黄袍丹青手阎不韦,雪灰文书手闻人逊。
“恭贺护法练成神功,如今谢黑牙已死,护法,哦不!”阎不韦谄媚地对谢无欢说道:“教主离这天下之主的位子是更进一步!”
谢无欢轻笑一声,随即走向那金乌神座,缓缓落座,他看向那四人,又看向叶寒蝉,笑着说道:“本座今有你们四人相助,何愁这天下不归入囊中。”
“属下恭祝教主,千秋大业!”
四人齐齐跪拜,谢无欢挑眉,看着站在一旁不动的叶寒蝉。
“神使,你为何不跪?是觉得本尊担不起这教主之名?”
叶寒蝉回过神儿,看着坐在神座上的谢无欢,突然一笑,“自然不是,属下,愿为教主效犬马之劳,祝教主,神功盖世!早日得偿所愿!”
“如此,便好。”谢无欢满意道:“那本尊就封你为新任的护法神,为本尊鞍前马后。”
“……”
看着那家伙一身骄傲地在那里作威作福,叶寒蝉无奈地笑了笑。
“教主,谢黑牙的同党余孽已尽数抓获,全部关押在暗牢等候教主发落,只是,还有一个金乌刺客,无咎,目前踪迹未知,不过,属下等定会竭力追捕,早日将其捉拿!”
“金乌刺客?不过是一只小小的麻雀,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谢无欢玩弄着手掌,继续说道:“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们去做。”
“请教主吩咐!”
“爻州,武林盟大会。”
更深露重,破败的山神小庙里,众人围着火堆取暖,顺便听莫一舟和十三讲述二人的奇遇。
“我刚把那只鸡逮起来啊,就被师兄一把拽住给跌进了一处竖洞中,可你们猜怎么着啊,嚯!那洞里可不一般呐!”
“怎么了?怎么不一般?”
众师兄弟听得起劲儿,眼巴巴盯着十三的嘴巴,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原来那地方,是个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