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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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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美云当晚醉得太厉害,姜莞没敢把她往家里送,打车带她回了画室。

夜晚十一点,落英巷整条巷子都静得出奇,狗叫声都稀稀拉拉的。

姜莞扶着陈美云去床上躺好,对方几乎是一粘床就睡着了。姜莞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再回到房间却没有了睡意,她坐在床尾,仰头看着窗帘缝里露出的一点月亮尾巴。看了一会儿,她起身去卧室外的冰箱里找了一罐被他藏在鸡屁股里的的啤酒。

这不是姜怀南第一次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了,姜莞拿酒精棉擦了好几遍,但总还是觉得有股淡淡的鸡屎味。算了,人家猫屎咖啡都喝得,她喝个鸡屎啤酒岂不是更洋气。

把自己说服了,姜莞顺手拽了一把椅子到室外。

六月中旬的夏夜,像是一朵将开未开的茶花,腼腆又妩媚,迷人也更醉人。姜莞指尖轻轻拂过冰啤酒瓶上的水珠,仰望着虚无的夜色,和那一轮不太圆的月亮。她忽然理解古人为何如此热衷对酒当歌,这天地间只此一人的辽阔和寂寥感实在太容易激发人的诗性。

此情此景下,她也不免试着搜肠刮肚,酝酿了几番自己的诗性。

但没过三秒,她就立马被自己的“奴性”给打倒了。

作为智能机的奴仆之一,姜莞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还是玩智能机适合她。

等到刷完一圈短视频,姜莞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路季予发来的微信她到现在也没有回。

她想了想,究其原因,好像是因为她有点说不上来的纠结。

夜风温柔,姜莞收起腿把整个人都塞进摇椅里,前后一来一回地摇晃,速度有点不受控制,她感觉自己脑浆有点给让摇匀了。

正在她晕乎乎的时候,画室旁的豆腐店传来“呲啦”一声,原来紧闭的卷帘门让人卷起了三分之一,紧接着门后黑乎乎的影子里探出来一个个子小小的老太太。

姜莞跟对方不熟,但还是抬手跟她笑眯眯地挥了挥:“奶奶这么晚要去哪儿。”

突然冒出来的人声吓了对方一跳,买豆腐的老太太拍了拍胸口:“哎呦,你大半夜的想吓死谁。”她见是姜莞一个人在喝酒嘟囔了几声,拽紧手里的小布袋子:“白天装乖,晚上发癫。”

姜莞满不在乎地皱了皱鼻子,计上心来:“我每次到您那儿买豆腐您都给我缺斤短两,我都还没说什么呢。”

老奶奶不乐意了,抬起脚跺了两下:“你可别胡说,我做生意一向是最——最最本分。”说到激动处,都把自己说结巴了。

姜莞真怕对方一激动给气厥过去了,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再背上一条人命,赶忙在嘴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老人拍了拍身上看不到的灰尘后突然抬头看向二楼的方向:“楼上这小伙子好久没看见了,是搬走了还是干嘛去了。”她仰着头看向高处,瘦小的身影在夜色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寂寥。

姜莞忘了自己在哪儿听过,说人老了都会变得很小很小,直到最后化为一捧尘土消散不见。

她摇摇头,有点大舌头地回道:“不清楚,您问他干什么呀?”一瓶酒转眼就喝了个底朝天。她觉得要是再跟这老太太这么唠下去,她指定要睡着了。

“呵呵,不清楚。”老太太阴阳怪气地学姜莞说话的调调:“你少给我装,你跟他不是早就勾搭上了吗。”

到底是老一辈人,说话方式都带着革命老区枪林弹雨直来直去的风格。

姜莞不由得从摇椅上坐直身子,摇椅往前冲了一下,她差点连人带酒的滚下来:“我们怎么就勾搭上了?您在我面前随便说说就行了,可别当着我爸的面满嘴跑火车,他心脏不好,玩不了您那一套。”

“还不承认。”老太轻蔑一笑,盯着月色下,姜莞这张不远不近的脸,一双晦暗了许久的眼里涌上来点不明不白的情绪:“他来我这儿买过好几次豆腐。”

姜莞顺杆往上爬:“那是您家的豆腐魅力大,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你这小姑娘是真傻还是装糊涂?”老太激动起来,拔高嗓门:“你真以为他是来买豆腐的?还不是为了看你!”

姜莞抿了一口酒,依旧波澜不惊:“据我所知,其实他本人的确是蛮乐善好施的,你可能有点误会他了。”

老奶奶不干了:“你知道吧我一直都挺讨厌你的,所以你每次来我这儿买豆腐都故意少给你一点儿。”

“那您刚还不承认——。”

“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她截住姜莞的话头反问,一身素色的布衫在夜风中飘荡,勾勒出衣衫底下那副瘦小的身体,与岁月抵抗了几十年,所剩不多的生命力已全部凝聚其中,仿佛等待着人生某一刻的最后一击。

姜莞把酒瓶放到地上,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看她,神色平静。

住在落英巷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关于这个买豆腐的老太太的事。她无儿无女,常年独来独往,一个人在这里已经卖了快二十年的豆腐。她永远开摊最早,收摊最晚。大家都挺好奇,就她那副不到一米五的身子是怎么把几十斤的黄豆轻而易举的扛起在肩头的,又是如何独自不言不语地穿过这二十年寂寞如霜的岁月。

但是姜莞比他们知道的更多一点。

姜莞听姜怀南说过,这个老太太有一个孙子,但是一次都没出现过,据说是因为犯了点什么进去了。老太太每个月都会关店三天,那三天就是她去看他孙子去了。其余时间她几乎不会离开这间豆腐店。

“我孙子进去的时候跟你差不多大——。”

“他就是为了一个女孩,我见过她的照片,跟你一样漂亮,一样漂亮——。”老太太自言自语地低下头。

“但是他糊涂,为了那个女孩断送了自己的人生。”

姜莞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任何悲伤,更多的一种情绪的麻木。当某一种情感被反复咀嚼成千上万次,剩下的一切也许就是这种冷淡的面无表情。

“其实那个女孩也没错——。”兴许是夜晚的风有点凉了,老太太忽然哆嗦了一下,她双手交握在一起搓了搓:“我看到你总是想到我的孙子和那个女孩。”

“我是真讨厌你这个人。”

她叹了一口气,随即又补充道:“但是要是真好几天见不着你了,倒是又常常想起你。”

她声音异样的温柔,像夜晚的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沙滩。

“如果没有那件事,他们应该也是幸福的一对,就像你和——。”

……

姜莞坐上去路季予家的出租车的时候感觉自己的酒意全散了,她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跟司机大谈莫斯科保卫战。

可是当路季予来给她开门的时候,她忽然又觉得酒劲上来,整个人都快要醉倒了。

路季予看着应该也是没有睡的样子,一身灰色家居服,眼神清明,看到大半夜再度折返的姜莞也没有意外。

“来拿戒指?”他手抚在门板上,低头问她。室外的声控灯有点接触不良,闪烁得厉害。

“算是吧。”姜莞挤开他进门,客厅走的时候还是一片狼籍,现在已经基本恢复刚来时那种井井有条的样子,好像今天的热闹全是一场幻觉,包括她内心的动摇。但是餐桌旁的那一袋巨型黑色垃圾袋却分明在提醒着一切的真实性

“大半夜不睡觉在搞卫生?路季予,说实话,你就是有洁癖吧。”姜莞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电视开着,在播一个很老的古装剧,她估计路季予也不看,就是听个声。

等路季予收拾完垃圾袋,洗完手走回客厅时,姜莞已经对着电视看入迷了:“女主的父亲是男主的杀父仇人,但是男主又爱上女主了,这也太带感了吧。”

姜莞剥了一个橘子剥到一半没找到垃圾桶,路季予在她身旁坐下,弯腰从茶几底下拎出一个垃圾桶漫不经心地递给她。

姜莞却举着手里的橘子皮没动。

路季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半夜十二点了,傍晚热闹了一场,这人现在还能兴致勃勃地吃东西看电视,让人不禁羡慕又好奇。羡慕她精神劲足,好奇她是吃什么长大的。路季予其实身体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好,他小时候有段时间老生病,动不动就要进医院的那种,路临当时忙,烦了就说他跟林黛玉似的,但她到底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嫌弃,背地里没少给他搜罗补品。

托她的福,路季予现在的身体素质不说壮如牛,但是也大大提升,一年到头很少有个感冒发烧的,但是一旦有,就得病挺久。

“看我干吗,我脸上有东西?”

路季予手举累了,把垃圾桶放她脚边,顺手拎过身后的抱枕抱在身前。

“我在想。”姜莞抽了张纸擦了擦手:“要是你爸把我爸咔嚓了,我知道了后还会不会喜欢你。”

路季予十分明显地皱了皱眉,然后又坦坦荡荡地开口:“你放心,我爸是没这个本事了,你换换别人考虑。”

“陈乌林?”姜莞不假思索地接了一句。

路季予哼笑了一下,客厅只开了电视机附近的几盏射灯,光线昏昧,他不冷不淡的踢了踢脚边的垃圾桶:“走的时候给我把垃圾倒了,我刚费老大劲收拾完的。”

姜莞看出来他有点不高兴了。

“我刚来的之前碰到我们家隔壁那个卖豆腐的老太太了。”

“她问我你怎么不去她那儿买豆腐了。”

路季予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晃着手里的遥控器,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明显兴致缺缺的德性。

“她还说。”姜莞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上正在接吻的男女主:“你经常去她那儿买豆腐其实为了看我。”

“路季予,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电视机屏幕的荧光照在她脸上,细细的绒毛柔软又蓬松,让人想到夏天的水蜜桃。

该有多甜呢。

路季予沉默了一会儿,电视里的一对苦命鸳鸯也终于打完啵了,他只觉得嗓子忽然有点痒。他把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搁,站起身。原木的地板上落下他修长的身影。

“我去拿戒指。”他清了清嗓子。

“拿完我送你回家。”

姜莞也跟着站起来,她挡在他面前:“你知道的,我不是来拿戒指的。”

“我承认,我收到你给我那条微信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迟疑。”

她故意留下的戒指,他不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但是这一次,路季予终于愿意向自己妥协。但是当他把整个客厅里里外外都收拾完一遍,却还是没有收到姜莞的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心态崩了。

生气吗,有点吧。

但更多的还是其他的情绪,比如担心她带着一个醉酒的陈美云半道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还是周子放发消息来说看到姜莞和陈美云在小区门口上了车才终于放下心来。

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随即又陷入了巨大的虚无中。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么样才行。

“因为陈乌林给我留下挺不好的影响,我们本来关系还行,至少在他妈还没和我爸搞婚外恋之前,我俩还能做朋友,但是后来就不行了,后来变成了一种奇怪又变扭的关系。”

“所以你担心我成为第二个陈乌林?”路季予抬起眼,冷冷地看她。

“死缠烂打?还是阴魂不散?”

“当然不是。”姜莞走近他两步,两人的影子在地板上交叠在一起。

“你知道吗,我外婆的氧气管是我拔的。”

“我外婆重病在床多年,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十岁那年的暑假我去医院看她。她难得清醒地求我,让我帮她扒掉氧气罩。她已经不想活了,但是她的两个儿子为了她的那点退休工资一直就这么拖着她。”

姜莞当时已经有点明白生死的意义了,也很清楚外婆要让做的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

但她当时还是没有犹豫就成全了外婆,一直到仪器表上的那条曲线趋于平静,姜莞都没有悲伤。长时间苍白的墙壁,以及被困住的阴冷的阳光,在这个没有生气的病房里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了离别的欢歌。

自那时候起,姜莞仿佛就成了一个很擅长告别的人。

但是路季予不是,他是她不想轻易就舍弃的人。他会让她纠结和犹疑,这些她几乎从来没有在别的男生身上体会过的情感,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就像某人说过,关系如同一面镜子,能照出最真实的自己。他和她之间也是如此。

“路季予,如果我们最后真的没有结果的话。”

“我们至少还能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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