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马拉多纳是谁?
有人说他是天使,也有人将他视作恶魔。
但在阿根廷,他就是上帝,是神,是Dios。
以至于阿根廷人甚至为他专门创造了一个词来歌颂他的伟大——D10S。
这显然是一个天才设想,它是马拉多纳的名字“Diego”和10号的结合体。
没有阿根廷人会不喜欢马拉多纳,拉斐尔却乐意成为这样的叛逆。
拉斐尔没有围着马拉多纳打转,他对那只受惊的“兔子”强调:“说重点,足球。”
“兔子”这次没有废话,拉斐尔发现自己眼前一黑,下一瞬他已经站在蓝黄两色为主体的球场中。
这是糖果盒球场,他曾经心怀向往、渴望奔驰的地方。
拉斐尔捏了捏手心,刺痛感告诉他,这是真实。
但糖果盒球场不可能一名工作人员都没有,也不会如此的安静!他甚至听不到外面小贩的叫卖声,也闻不到任何异味,这就像是假的糖果盒!
“按照您容易理解的方式,可以将它看成虚拟现实技术。您只要知道,您在这里付出每一滴汗水,现实中都会得到同样的收获。”
拉斐尔挑眉,漫步在柔软的草坪上。
“您可以自由选择喜爱的训练场和训练基地,我都可以为您模拟。”
眼前的一切,已变成刚刚举办了94年世界杯决赛的玫瑰碗球场、在2个月前举办了欧冠决赛的希腊雅典奥林匹克体育场。
当拉斐尔停下脚步,已经站在伯纳乌球场(皇家马德里的主场)的草皮上。
“您也可以成为一家俱乐部青年队的‘旁听生’,也可以和球员一起练习。”
拉斐尔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排身穿红色球衣的球员,站在最前面的金发青年不但俊美,也尚显青涩。
他此时应该在享受短暂的假期,当假期结束,他应该为主力位置而奋斗。
他是大卫·贝克汉姆。
拉斐尔的目光从曼联92班球员身上一一扫过,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和脚下的球场格外应景的白衣军团。
他扫过劳尔、古蒂,将目光对准了卡西利亚斯,冷漠道:“你是想让我欺负小孩子吗?”
就算这个孩子是卡西利亚斯,是未来的“圣卡西”,可眼前这孩子有13岁吗?
“兔子”像是有些委屈,这次所有的球员都消失了,过了两秒才说:“作为代价,您需要完成我颁发的任务。如果无法完成,您将受到相应的惩罚。”
“就这样?”拉斐尔眸眼微眯,并不相信事情如此简单。
“就是如此简单。还是您要听我跟您解释原因?”
拉斐尔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伯纳乌球场,拒绝道,“不。”
他何必知道那么多呢,看似他占尽主动,可他能对这只“兔子”做什么?
反而是这只“兔子”,随心所欲地掌控一切。
似乎是察觉到了拉斐尔强烈的抵触,“兔子”突然提醒道:“您饿了,需要补充能量。”
随着这声提醒,拉斐尔下一秒就已经站在自己简陋的小屋中。
拉斐尔没再说什么。
在他回家的路上,他那还在发育期的肠胃就已经咕咕作响,存在感十足。
为了安抚五脏庙,他走向了那个只到他胸口高的老旧冰箱。
它显然也被光顾过,门都没关好。
拉斐尔检查了下,发现它还能继续使用,而冰箱里剩下的食物也能让他对付一顿。
他决定做份超大碗的牛绞肉意面。
坐拥有潘帕斯草原的阿根廷是南美最大的肉制品出口国,而阿根廷人也对牛肉深爱异常,号称牛的身上,他们只有牛眼珠不吃。
可哪怕这个国家拥有如此丰富的食材供应,“31区”的居民也只能用下脚料做成的牛绞肉来果腹。
拉斐尔烧了水准备煮意面,也将牛绞肉取出,准备炒肉酱。
意面还没煮好,他就听到门口有异动。
等他蹙眉看去,眼神再也无法移开!
那是一个身高只有170公分,有一头凌乱的卷毛,因为皮肤过于白皙,而显得有些病态的青涩的男人。看向他的目光也带着明显的畏惧。
他看上去像是犹豫怎么跟他打招呼,却在看到他的视线后明显瑟缩了,索性蹲在地上收拾那些乱糟糟的物品。
拉斐尔又盯着他看了十几秒,这才转过身,伸手抓了两把意面,两手一搓,意面自然在锅中旋转散开。
这时男人也看到了墙上的字,他立即气急败坏地开门出去大骂:“谁他妈敢来我家!最好别让我‘小鸟’知道你是谁!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拉斐尔不为所动,像是习以为常。
过了两分钟,这位“小鸟”哈维尔重新回来了,也有了勇气和他说话。“拉斐尔、呃,我听说了……那个、那个我觉得独立队也挺好的,他们教练以前不是来过我们家吗?”
拉斐尔转身看向他。
哈维尔还是他熟悉的模样,毕竟墓碑上的照片,只会褪色,不会改变。
这也是他觉得陌生的声音,话语中的讨好和担忧,让拉斐尔胸腔中燃烧了二十几年的愤怒不断窜升。
这个胆小,懦弱,连自己6岁的弟弟都要讨好的可怜虫,会不会死在所谓的□□火并里?
拉斐尔走向了哈维尔。
哈维尔有点紧张,因为弟弟看上去像是……要打他。
他也没逃,他能跑得赢拉斐尔?
所以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以前这招儿是很有用的!
两秒后,他的脸上被轻轻拍了拍,但那不是手的触感。
哈维尔睁开了眼睛,就看到面前多了一叠纸。
他看了一眼,疑惑地看向比他高了一头的弟弟,彩票?
拉斐尔瞪他,蠢货!
哈维尔立刻接过来看了看,整张脸变成了=口=的表情!
在广场上看完世界杯决赛才回家的哈维尔立刻欣喜又机警地问弟弟,“决赛彩票?你居然赌巴西0:0意大利?上帝啊!那是13倍赔率啊!”
拉斐尔将那叠彩票抽回来,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他可不放心被这家伙拿着。
把彩票放到兜里,他才转身漫不经心地挥动锅铲,“博卡补发了我的欠薪,加上你存的1000比索。”
啊啊啊啊!
彩票居然是真的,哈维尔要高兴疯了!
他的1000比索啊,接近1000美金啊,现在变成了一万多比索啊!
拉斐尔听到他兴奋的叫声,嘴角也浮现起一丝冷笑,却故意摆出冷脸,恶声恶气地盯着他道:“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
哈维尔瞪大眼,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的钱!他的钱要没了!
就在此刻,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如期落下!
“要么被我打断两条腿,留在这里。要么跟我一起去西班牙,你自己选吧。”拉斐尔双手环抱于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蠢哥哥。
哈维尔起初以为他听错了,西班牙?
他们为什么要去西班牙?
他惊愕地盯着拉斐尔看了两秒,见他不像是开玩笑,才小声问:“为什么?”
“我要去瓦伦西亚试训。”拉斐尔冷淡道,“比利亚雷亚尔也可以,或者莱万特。都没成功就去其他地方试训。”
哈维尔表情很复杂,显然他的弟弟不甘愿这样放弃足球。
他能理解,毕竟连他都不甘心让弟弟这样放弃,所以他揉了揉脸问:“那维罗妮卡?”
想起姐姐,拉斐尔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一份女招待的工作哪里都找得到,让她一起去。”
哈维尔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担忧道:“你不打算回来了吗?万一……”
他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因为他宁可没有万一!
“没有问题。”拉斐尔不容置喙道:“我不会再长高了,我能踢球,以后我能养家。”
哈维尔睁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听错了!
拉斐尔已经转身走向了炉灶,背对他吩咐,“有人问你就说我们是被迫去西班牙参加那女人的婚礼的。”
那个女人?
哈维尔想到那个刚生下第四个孩子的女人也撇了撇嘴,可弟弟那句“养家”却让他打心眼里快活。
养家……
那,也养他吧?不能只养维罗妮卡,肯定也养他吧!
不过哈维尔可不敢问这个,他只是继续蹲下收拾东西,越收拾越觉得想不通——
拉斐尔,他的小恶魔弟弟拉斐尔,像是个受点挫折就要远走高飞的人吗?还拿那个女人当幌子呢?他们去西班牙不能告诉别人吗?
不过哈维尔很快就想到了弟弟手中的彩票,那可是很大一笔钱。
想通了这点,他就磨磨蹭蹭地来到了灶台边。
拉斐尔捞起意面,瞥他一眼道:“有话快说。”
“为什么要去西班牙踢球?”这是哈维尔最不能理解的,在阿根廷重头再来不好吗?
“因为技术风格。”拉斐尔淡淡道,“如果我再也没办法像当年那样将足球控制在脚下呢?”
看哈维尔明显还在懵圈,他不得不多解释。
“如果我跑得快,我只需要将球射进球门就够了。那里的教练不了解我,这是好事。”
哈维尔恍然,看着弟弟的目光里写满了伤感,直到被瞪了一眼他才惊醒,正打算端起餐盘遁走,结果又被弟弟训斥先去洗手。
等他洗完手回来,兄弟两个一人在沙发上坐着,一人站在书桌前,同样漫不经心地吃着面。
过了一会儿,哈维尔像是忍不住了,笑着看向他说:“我想好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去海滩那边打工赚钱,或者干脆买个小吃车,你和维罗妮卡都长得好看,肯定能招揽客人!买个二手就行了,最好控制在2000美金……”
他吧嗒吧嗒说个没完没了,显然比起他脑中勾画的未来蓝图,餐盘里的面都不香了。
拉斐尔听他抠抠搜搜地计算着那些钱的用途的蠢样,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这一世,他要让他的蠢货哥哥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