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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元醉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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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建怒气填胸,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河柳镇众人皆可作证,家妹的去向与这畜生脱不了干系,望大人明察,让他快些交待实情,找到,找到家妹的遗……人最重要。”

县令处变不惊,道:“传河雨镇众人。”

河柳镇众人被带到堂上,战战兢兢地拼凑了个事情大概。

县令一听,拧眉:“据你们所说,当晚元永泽回家,又乘马车走了,既是走了,今日又是谁将人扔到了衙里?你们可知?”

“不知道。”

“竟有这事?”

众人皆是迷茫,纷纷摇头,县令敲敲惊堂木,声音比前面大了些,吩咐衙役:“带下去。”

衙役领命,将众人引下了堂。

县令也是今日听到这个案子,此前因不是命案,由他人负责,再者,也不敢有人拿寻人的小事去惊扰县老爷。在开堂前,县令也了解了一番,知晓衙役找了许久未有下落,今日突然出现,总会令人生疑。

旁边的衙役悄悄送了话,县令点头,随后将钟离淮带了上来,待报上名号,大致情况,县令道:“你既有功名在身,便无须下跪。”

钟离淮有几分挺而走险,他知,元家与这县会有私,是姻亲,最怕的就是偏担,徇私。为官者,最是难以推敲,如今看来,这县令倒是公私分明。

钟离淮起身,缓缓道:“此次经久找不人,全因元永泽之父元季将人藏在自家书房所致,且元永泽此人胆小怕事,以为我是歹人,便全盘交待了,此人误杀苏白,因害怕便将人弃于河雨镇附近的荒山,恳请大人速速派人搜查。”

元永泽瞪大了眼,深深瞧了钟离淮几眼,又畏惧地垂了眼,结结巴巴道:“草民冤枉啊,草民都是被,被逼的。”

县令并不理会,蹙紧眉,命令道:“速速调人搜山。”

身旁的衙役领命,带人骑着快马便去了。

又吩咐他人:“去!将元季给本官带上来,我倒要看他吃了什么熊心豹胆,敢私藏罪犯。”

元礼被带上来时,衣着考究,步伐僵硬,跪拜道:“草民拜见大人。”

“有人指控你私藏罪犯,你可认罪?”

“草民不知,自是不认的。”

“证据确凿,你敢不认?”

元礼怔了一瞬,语调都升了不少:“草民的儿子怎么会杀人呢?他一向纯良,同他姐姐一模一样。”

“本官还未说他杀人呢,你倒是说得准确,本官看你分明知道不少。”

“草民,草民……”元季脸白了又白,竟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冷汗爬上后背,移到额上,心里惶惶不安。从元永泽被劫走之时,他就知道瞒不住了,又寄希望罗寄怀看在女醉仪的份儿上,可以操作一番,令他更没想到的是,这罗寄怀这样无情,在堂上一点情分都不留,转念一想,避嫌也是尤为重要的。

罗寄怀冷哼,道:“等衙役从河雨镇回来,真相自会大白,你也不用刻意隐瞒了。”

时间走过午时,又走了两个时辰,衙役匆匆而来。

“大人,属下搜了河雨镇附近的山,并末找到尸体。”

元永泽松了口气,像濒死时又被人拉了一把的庆幸之感。

罗寄怀:“下去吧。”

转头朝元永泽道:“你可是记错了山?故意藏了尸体,让本官失了物证,无法核实死因,没法给你定罪?”

“草民句句属实,实不敢欺瞒,可,可能是被野兽叼走了?亦或是,是……”

“不必多言,将元氏父子收押,本官会继续差人寻找。”

随即又朝衙役道:“替本官发一张告示,找到苏白尸体者,赏银五十。”

“是。”

“草民多谢大人。”苏建感激道。

“不必言谢,此乃本官该做之事,其余人可以退下了,此案择日再审。”

衙役呼:“退堂!”

苏建和钟离淮离了堂,走出衙门,等在门外的苏武迎上来,着急道:“大哥,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小妹?元家那帮畜生判了什么刑?”

苏建面色沉重,摇摇头,眼里溢着痛色:“没找到小妹的……元家的人收押了,罪名还没定,得找到小妹才行。”

苏武眼腈酸涩,抹了一把,道:“小妹出了这样的意外,回去怎么给爹说,咱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听到这消息,身子怕是支撑不住,老天爷为什么要同我们开这样的玩笑?”

小妹乖巧懂事,从小就长得好看,他和大哥做活时,她从不闹着要玩,就在那里坐着,托着腮认真地看着。明明眼里全是甜糕,却从不吵着要,他买给她,她又小心翼翼地分给爹娘,大哥,阿文,他,最后才拿着一小块,细细咬一口,就舍不得了,说要留着慢慢吃。

等他和大哥成了亲,有了孩子,她又围着侄子侄子女们转悠,农忙时,通常背上挂一个,脖子上又挂一个,在灶上忙活,还没嫁人呢,又当爹又当妈的。

常常绣一些帕子,却并不是喜欢,而是赚钱,补贴家用,娘心疼她,便不收,她全用在了侄子侄女身上。孩子们很粘她,因为她总能变出好吃的,好玩意儿,天天跟在她后面,一声声姑姑叫得格外甜。

苏建拍了拍苏武的背,坚定道:“不管如何,我们一定要找到小妹,让她入土为安,还要那帮畜生付出代价。”

沉重的气氛像道阴影,围在苏家。

钟离淮能感受到这这情绪,却不会安慰,在绝对的悲怆面前,廖廖几句总是太过渺小。若是不能感同身受,便不要自作主张,过多言语。

只道:“我会帮你们,绝对。”

苏建和苏武鼻头一酸,承了情,这几天村里人指指点点,变着法儿骂小妹不知廉耻,多数人避着他家,像躲瘟疫似的,不念往日情分,但还有少数人,在歇力帮忙的。

人情冷暖,总不过就是如此,世态虽炎凉,但仍有一棒热忱,众生虽平凡,但也有不凡。

也许一句“谢谢”太过轻巧,太过普通,但此刻却蕴含太多,是感谢,是承诺,也是以后的鼎力相助。

苏武道:“谢谢你,真的。”

牢房年久失修,黑黝黝的,一股说不出的霉味儿,老鼠乱窜,“吱吱吱”地乱叫,在这牢里诡异而是和谐。

元永泽被吓破了胆,缩在墙角,眼珠瞪大,鬼鬼祟祟地乱瞅,生怕有老鼠扑过来,一想想那阴暗的脏东西,又想作呕,几息间,便被吓得大叫。

旁边的元季皱着眉,暗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爹,爹,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我不要待在这儿?”

“出去?你倒想得挺好,我千叮万嘱,让你老老实实地等着成亲,你做了什么?你按捺不住,去找那贱人。”

“爹,你不能怪我,我从小事事顺从,唯独婚事,我只想要我喜欢的,可你不同意,你不同意……我没办法,实在是没办法,她嫁人,我,我不甘心!”

“我松了口,让她为妾,是那贱人野心太大,不不怪她落了这个下场。”

“可,可我只想娶她的,她,她那么好,她的丈夫人也很好,是我对不起他们,我听了你的话,在堂上撒谎……要不,我们招了吧,招了,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混账!你这什么话?你姐姐最得你姐夫宠爱,还怀有身孕,她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对!对了!还有那贱人的尸体,到底在哪儿?你总算聪明一回,没让他们找到,他们找不着物证,难以定罪,届时,你姐夫一定会找借口放了我们。”

“可,可今日在堂上,他,他那样……而且,我对钟离淮说的地方也是真的。”

“你懂什么?谁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他只是避赚而已。”又反应过来:“真的?!那为何他们没找到?”

“我,我也不知道。那晚,我太害怕了,她没了鼻息,我,我真的是故意的,我就是轻轻地碰了一下,不对,不对……是推了一下。”元永泽胡言乱语,自说自话,同疯子没什么两样。

元季心神俱疲,他忙忙碌碌这一辈子,就是为这唯一的儿子,什么都给最好的,让他娶高门,让女儿做妾,就是希望他能有个好前程。未曾想,一个苏白,就让这一切灰飞烟灭,就算出去,名声臭了,前途也是尽毁,早知如今,他当初就该神不知鬼不觉地除了那贱人,现如今,他儿子自己动了手,反倒露洞百出,留了一镇的人证。

怎么堵住这悠悠口?

有人乘夜色而来,黑色的斗篷,让人看不出样貌,但背影纤细,一看就是个女子,放下灯笼,道:“爹,泽弟,我来看你们了。”

元季挤出泪水,抓住元醉仪的手,抓住了这最后的救命稻草,道:“女儿,你可算来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元醉仪腰身纤纤,一张脸清丽异常,两道眉微微下撇,皱起时似藏着无尽裴伤,最易惹人疼惜。

她看了看自言自语的元永泽,道:“泽弟还好吗?”

“无事,无事,你快去找罗大人,让他把我们弄出去。”

“放心吧,爹爹,我相信泽弟,他心性纯良,大人也会相信的,泽弟无论如何,不会去做这等事的,一定是别人污他名声,或者,其中有误会,还有,我带了些吃食,爹一定记得吃。”

“爹记得,你去吧。”

元醉仪背着人来,时间不多,于是转身便要离去。

“对了,还有!”

元醉仪回头,元季道:“若有意外,先救泽儿,记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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