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漫天堂小说

繁体版 简体版
禁漫天堂小说 > 二十四行空白情书 > 第15章 [月月]

第15章 [月月]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映舟,吃饭没有?还没吃的话到老师家来吃晚饭吧。”

下午六点,江映舟收到导师发来的消息。

彼时她刚把一颗西兰花从冰箱里拿出来,上面的保鲜膜都还没来得及拆,看到台面上的手机有消息提示,顺手点开,没想到是老师发来的。

她缓慢地动一动眼睫。

然后把西兰花放回冰箱,找出在埃塞俄比亚的朋友寄给她的咖啡豆,用简单的纸袋装好,开车往江尚华庭去。

她的导师宁教授是法律圈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为人也是在学生群体里出了名的慈爱温和,从不在下午四点半过后给学生发任何消息——尽管无关于正事,据她说是怕给学生造成心理负担。

今天却六点还邀请她去家里吃饭,多半是有事要和她讲。

江映舟拂一把方向盘,转弯进小区大门。

老师已经通知过门口保卫,以是她将车直接开到楼下,相熟的保姆阿姨在门口引她进车库,她把车停好,跟随阿姨往前院走。

绕至前院,粉白的洋桔梗开满了半个院子,宁越穿一身米白的吊带长裙,拿着篮子和花剪在挑花。

听见脚步声,她偏头,看见是江映舟,于是笑,说:“来啦。”

宁越是宁教授的独生女,她和江映舟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自己家里。

也是在前院。

“嗯。”江映舟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装得半满的篮子。

宁越再剪下一只花拿在手里,转头问她:“我前几天给你的花你有没有在认真养啊?”

说话时拿花花在她肩膀上轻点,像是老师拿着一根漂亮的教棍。

“有,”江映舟点头,“我去搜了教程。”

听见她这么说,宁越开心了,动动肩膀,把手上的花和剪刀一起放进花篮里,再拿过她手中纸袋,打开看见是咖啡豆,眼睛更亮了。

“是咖啡豆呀?”她凑近闻闻,“正好家里没有咖啡豆了呢。”

“是吗?”

宁越冲她眨眨眼睛:“我说是就是。”

不管家里还有没有,只要江映舟拿来了,那就必须是正正好的。

江映舟轻浅笑过,不说话了,宁越提着纸袋把双手背在身后,道:“我们进去吧,妈妈在厨房呢。”

“老师亲自做?”这江映舟倒是没想到。

闻言,宁越走在前面转身看她,眼尾往上提,神采飞扬的:“你来,她肯定要亲自做的呀。”

江映舟依旧笑,但没有接话。

太阳在西沉,宁越抬头看一眼远处的天,自己笑了笑,而后继续往前走。

进门,宁越给江映舟拿了拖鞋给她换上,两人先把剪下来的花放进水桶里醒着,再去厨房。

宁教授正握着筷子当当当地打蛋,抬眼一瞧,眉梢挂上笑,道:“哎哟映舟就来啦?这么快的,饭还得十几分钟,你先和月月聊会儿啊。”

月月是宁越的小名,很好理解,同音。

“妈妈,你看映舟给你带的瑰夏呢~”宁越趴到她肩头,轻声撒娇。

“给我带的啊?”宁教授一个眼神给她。宁越早在和前女友谈的时候就跟家里出了柜,当时也是没人接受,但好几年过去,态度逐渐平和,再到江映舟出现,宁教授便直接希望女儿和她在一起。

宁越明知故问:“不然还有谁呀?”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了,想说的话都在眼神里,宁教授看见女儿耳垂都红透了,噗呲一笑,抬手刮她鼻子说她装。

江映舟靠在岛台另一边,待着。

耳朵能听到老师和宁越的对话,她没去想,只盯着地面,数从这里到茶几到底有多少块750x1500的柔光砖。

再理理衬衫袖口,把扣子解开,又扣上。

宁越再和宁教授撒了会儿娇,之后宁教授要炒菜,挥挥手叫她出厨房去,她不再在眼前讨嫌,带着江映舟去客厅。

安排江映舟在中间大沙发上坐下,宁越挨着她,却不是坐到沙发,而是滑下去,背靠沙发坐到地毯上——昨天新换的地毯,干净的。

手肘能够有意无意蹭到江映舟的小腿的距离。

江映舟垂眼看见她漂亮的肩颈,然后靠近她的右腿一动,抬起来,搭到左膝盖上。

宁越没回头看她,但感觉到她的动作,不过反应只是唇角很轻微地一抿,短暂时间过后放开,双手拧开装咖啡豆的罐子盖,凑近嗅闻,边说:“你买的吗?”

“不是,”江映舟回,“在埃塞俄比亚的朋友寄来的。”

朋友?宁越拿出一颗豆子捏在指尖,问:“你还有朋友在非洲呢?”

“大使馆。”

“外交官呀?”宁越把豆子丢回罐子,“那好酷的,她大学在潮外读的吗?”

“嗯,阿姆哈拉语。”

“那离你家好近的,走路几分钟就到了,她平时会去找你吗?”宁越不太在意她到底学什么。

“有时候会。”

“是吗?会去找你啊?那她是不是挺漂亮的?是你会喜欢的类型吗?啊是不是外院女神那种风格的?”

这话细想其实毫无逻辑,上一句问会不会去找江映舟,下一句却猜人家是不是个美女,有关联吗?没有。

宁越慢慢拧紧盖子,在等江映舟回答。

而江映舟很久都没有说话。

空气安静到让宁越有一点心慌。

她把罐子放上茶几,整个身子一转变成侧坐,然后双臂搭到江映舟膝头,下巴也搁上去,从下至上地用眼波包裹江映舟。

“怎么不说话?”她在手臂上蹭一蹭,显得更乖巧几分。

江映舟低头,帮她把脸颊边的长发拨到耳后,叫她:“宁越。”

“嗯?”

“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哪种花?”

“你……”宁越皱眉,在思考,“你有喜欢的花吗?”

记忆里搜寻一圈,没找到符合的种类。

江映舟的指尖滑过她的脸颊:“法莲栀子。”

“是吗?”宁越对她笑笑,“那我现在知道了,下次送你好不好?我也很喜欢栀子的香味呢。”

可江映舟喜欢栀子,不是因为它的香味。

摸到宁越脸颊上的小绒毛,江映舟曲起指节,用关节轻轻蹭了蹭,再说:“那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喝哪种酒?”

酒?宁越敛眸,比刚才想得更用力。

她趴在江映舟膝头,一时沉默。

其实她有些着急,因为她想不起来江映舟最喜欢的是哪种酒了,怎么会想不起来呢?她和江映舟一起喝过酒的呀。

“不知道吗?”江映舟很温柔地询问她。

宁越把下半张脸埋进臂弯里,没做声。

“白兰地。”她最偏爱白兰地。

原来是白兰地。宁越在心中“噢”一声,似恍然大悟,又有一些后悔,这个名字在她眼前划过,但她没有选择说出来。

这样想着,她从臂弯里抬眼,目光再放软,像棉花。

“那你——”

“映舟……”

宁越拉住江映舟悬在她脸上的手,指腹在手背上摩挲,是在请求。

她知道错了。

“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哪款咖啡?”江映舟不管她的请求。

“对不起……我不知道。”

江映舟把手抽出来,笑一笑,说:“我不喝咖啡。”

“你最喜欢的花是郁金香,尤其是粉白色的。没有最喜欢的基酒但很偏爱以龙舌兰为基酒的玛格丽特,并且要再加三片青柠。最喜欢的咖啡豆是夏威夷科纳,偶尔也喝瑰夏。”

三个问题,对象调转,江映舟全部能回答。

听着她温柔讲来,宁越垂下眼,又不敢看她了。

江映舟把双手放到身边,没有让宁越从她腿上离开,只是很平静地继续说:“但你记得我哪天去找了宋宋,哪天遇见了时西,又是哪天和谁吃了饭,和谁喝了茶。”

“我多看谁一眼,你就多注意她一点。”

“我说那件衬衫是我姐送的,你马上就问是亲姐吗?我说宋宋是学小提琴的,你下一秒就说会小提琴特别招女同喜欢。我说时西最近演技似乎有长进,你的反应呢?是假设她如果被爆出来有个女朋友,是会更红还是糊掉。”

“就像今天,我说我的朋友在驻外大使馆,你却只问她大学时期来不来找我,又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好像,江映舟注意的那些人,比江映舟本身更重要。

江映舟其实有一点难过。

“我更希望你问我,有没有和她学几句阿姆哈拉语。”

如果宁越这样问了,那她或许会愿意把这段她已经想要放弃的“暧昧关系”重新经营。毕竟她曾经真的对宁越动过心。

而不是在一次次觉得宁越实际上根本不在乎江映舟的判定里想要抽身而退。

不想再坐在她身边,看她一次次注意只是被自己提了一嘴的齐娓,却并未发现身边人因为胃难受而没吃几口。

对了,齐娓。

“还有,宁越,”江映舟的神色有些复杂,“你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情,来我面前暗示一些关于齐娓的谣言的呢?”

她无法去形容听到宁越和另一个师妹在她面前一唱一和说齐娓不是个好人的感受。

也无法接受宁越这样去诋毁另一个女生,但她还是给齐娓发消息说她不会信,也给齐娓定点心礼盒。

希望自己这样的态度能让齐娓少怪罪宁越一点。

“我没有……”宁越很微弱地反驳。她现在很慌,很慌,突然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多,也做错了好多。

勉强听见她的声音,江映舟伸手托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盯住她的眼睛,说:“真的没有吗?”

宁越收一下目光,往别处看。

江映舟放开手,眼角都垂下。

看来,她和宁越的这段关系,对谁也不好。早该结束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走?”宁越仍旧趴在她膝头,眼眶里浸满泪花了。

她不是个傻子,她能感觉到自己在江映舟那里逐渐变得没那么特殊,但一段时间下来,竟也想不出自己哪里有错,甚至于,连那个节点她也找不出来。

所以她对齐娓那么介意,因为她那个时候已经烦了挺久了,那天再看见江映舟和齐娓一起出现在粥店里,脑子被不理智的情感一冲,才和章章提了一嘴二人之前的过节。

其实她当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后悔呢。

想起第二天自己的黑眼圈,宁越再问:“又是什么时候决定的?是我在店里遇见你和娓娓的那天吗?”

“不是。”江映舟摇头。

宁越的泪花从眼眶里掉出来,落到江映舟的腿上,她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继续问:“那是什么时候?”

“其实我还没有决定。”

实际上,江映舟觉得自己对宁越逐渐冷淡的过程是一个缓冲区,就像她刚才还在想,如果宁越问她那句话,那她要不要回头。

聚餐第二天对齐娓说的以后和宁越不再是那种关系,其实也算是气话。

气她不关注江映舟本身。

宁越泪眼婆娑地祈求她:“那就不要决定了好不好?我错了……”

“你在听到我说我不喝咖啡的时候,没有一点疑惑吗?”

很突然的一个绕回,宁越盯着轮廓被泪水模糊的江映舟,表情是茫然。

三秒钟。

江映舟确认她神色,而后抬手抹掉她脸颊上滚烫的泪珠,唇角勾起的弧度是春风的弧度,眸光酝酿的温柔是春光的温柔。

她的指尖裹满泪水停留在宁越的下巴,而她十分轻声地道:

“可我是要喝咖啡的呀。月月。”

终于,她找到让她下定决心的节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