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离开座位后，江时看着季灿，问道：“你哥咋了？”

“不知道。”季灿也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好奇怪啊，感觉他心情都不好了。”江时说到。

陈舒阳回来后，跟他们俩打了个招呼，便回了教学楼。

这两人也没有了吃饭的劲了，胡乱对付了几口，也匆匆离场。

回到教室，只看见几个人在，然后就是趴在桌上睡觉的陈舒阳。

刚回来才多久就趴着睡觉了，感觉醉翁之意不在酒。

季灿跟江时也没法去问，就这样回到各自座位自习了。

直到第一节课上课，季灿才拍醒了陈舒阳，他睡了一个多小时，头发一侧都压扁了，醒来的时候向后看了一眼季灿，却被后面那人笑话。

“你知道你现在的造型有多搞笑吗。”季灿捂着嘴。

陈舒阳像意识刚刚才连接到大脑一样，疑问的嗯了一声。

“左侧头发睡平了，脸上那个印子我真想拍下来给你看看。”

陈舒阳朝他竖中指。

直到老师进了班，陈舒阳才把头转了回去。

一切都变回正常的轨迹，仿佛中午那通电话并没有发生，陈舒阳还是跟个没事人一样。

放学时，季灿并没有去陈舒阳家，自己回去点了外卖。

9点多，季灿准备去洗澡，季成言却给他打了电话。

“喂，爸。”

“小灿，在干嘛呢。”，电话那头很安静，可能他刚到住所。

“我刚准备洗澡。”

“哦，之前跟你讨论过的，你爷爷奶奶他们现在身体也不好，之前说的是你高考完再去美国，现在得提前了，我这边的工作也在收尾的阶段了，现在跟你说，好准备准备了。”

季灿思索了片刻，之前季成言说过这事，应该是刚中考完的时候跟他讨论的，当时很随性，直接就答应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这事居然还要提前了。

见季灿没有开口，季成言问道：“你听到了吗，季灿？”

“嗯，这里的房子呢？”

“空着吧，之后回来住。”

那就好。

“嗯。”

“行，那我挂了，你早点休息。”

“你也早点休息。”电话断开，心里感觉空落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舒阳倒是也给他发了消息。

陈：你吃好晚饭了吗？

。：早吃好了，现在准备洗澡。

陈：吃的啥？

。：炒饭。

陈：行，明天去听课，一起吗？

。：都可以。

陈：好，早点休息。

嘶，怎么都一个结束语。

师范的物理课在下午1点开始，11点多出门坐地铁，这么一盘算，今晚能睡个饱觉，于是他洗澡也不赶，很精致的洗了20多分钟。

躺回床上，却还在琢磨陈舒阳中午在跟谁打电话。

首先排除父母，上学期间不会打扰自己孩子上课，嘶，好像自己在陈舒阳家蹭吃蹭喝这么些年，他们家的亲戚自己一个都不认识，除了寒暑假他偶尔来家里玩的外公外婆，一个都不认识。

会是谁呢。

想着想着，就安然睡着了。

效果跟数羊一样。

模糊的站在食堂打饭处，陈舒阳和季灿早就约定好不在一起吃饭，避嫌，估计是陈舒阳觉得自己分班考没有考好的缘故吧，来了高中之后自己有了在提升班的社交圈，他在楼下8班也有自己的社交圈，他们的关系像是假的一样，双方甚至连互相对视一眼都做不到。

凌晨看了欧冠，半场结束实在熬不住了，居然闷平，直接睡了，早上起来的时候才知道比分，心中一阵窃喜。让那个孙子再在家里跟他说拜仁赢定了。

“黑眼圈这么重，灿哥你熬夜了？”江时凑到他桌旁。

“你说呢，还好我团赢了，哼哼。”声音很虚，说完就趴在桌上，“今天不想吃午饭了，困死了。”

“卧槽，你忘啦，今天领导视察，你可千万别不下去啊。”

好像想起来了，确有其事。

真烦。

不过也不错，能调戏一下陈舒阳，不过要避嫌，就隔空嘲讽一下。

跟陈舒阳的微信聊天记录停留在前天，到现在也没有一条消息，估计他那头也不想理季灿，毕竟嘴炮的话没有半点优势。

今天食堂里的人爆满，虽然每个年级错峰吃饭，但高一的人实在多，提升班的第一个人下楼的时候食堂里面已经有人在大快朵颐了。

今天的场景简直要用宏大来形容，排队排到食堂门口。

“妈的，我们提升班天天吃残羹剩饭。”江时抱怨道，“今天得吃骨头。”

季灿也就笑了笑，表示赞同。

没办法，只能排队。

季灿在观察四周，前面一群人在嬉笑打闹，还有三三两两结伴的小姐妹，嘶，那个人呢？

往后一看，嘿，找着了！

陈舒阳跟他的那帮饭搭子才下楼，在队伍的最末尾，人流慢慢向前移动，陈舒阳的个子他一眼就能看见。

确认了一下，他也是黑眼圈，看来比赛肯定也看了，估计是课上睡觉了，才下来这么晚，站那儿都没有一点精神。

前方的队伍突然向前很多，应该是前面一拨人吃完了多了很多空位，总算是进入食堂里了。

为了防止目标丢失，季灿往前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一眼。

江时拍了拍他，说到：“干嘛呢。”然后也再往后看，一眼便看到了陈舒阳。

“这哥们长的真他妈高，得1米9了吧？”江时跟他轻声的说着，季灿一听就知道在说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陈舒阳和他刚升初中的时候都差不多，初二开始他就把季灿甩了一条街，直升1米8，而季灿却可怜的还呆在1米75。

他们中间隔着的人群突然去了另一排排队，陈舒阳一眼就看到了季灿，表情开始变得不悦，感觉今天有霉运。

季灿仿佛也找到时机，放慢了脚步，让江时先去拿饭，自己找位置。

突然他向后退了一两步，用一种只有他两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到：“你的南大王怎么输了呀，跟我赌的三百块什么时候结一下？”

陈舒阳在团体最前面，听到这话，脸都臭了：“季灿，别逼我发火......”音量很克制。

突然的，陈舒阳后面的人在打闹间推了陈舒阳一把，地板很滑，陈舒阳勉强稳住身子。

糟了，给季灿推了个踉跄。

“我靠，陈舒阳，你他妈疯了？”季灿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如果在这儿滑倒他有的被嘲笑的。

“不是，是......”还没说完，他被季灿也推了一个踉跄，但是好巧不巧，后面的支撑物突然散开了，他脑子朝后倒了下去。

砰一声，附近的人都把目光转移了过来。

陈舒阳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起身抡起拳头就往季灿面门招呼。

“你他妈！”

“诶诶诶！”江时从窗口打完饭赶忙放在最近的桌上冲过来，他想要推开两人，但是季灿貌似坐在陈舒阳身上打拳。

“卧槽，灿哥你他妈这么猛？”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了，如果让校领导看见有他们两好果子吃。

“卧槽，陈哥？”后面的人赶忙冲上前来拉架。

好不容易将两人分开，季灿说了句：“你他妈这么开不起玩笑，有脸喊我一声弟？”他的眉骨上被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让全食堂的人看了笑话。

“我都说了，不是我推的——”后面的领导突然进了食堂，他也不好解释什么，被后面的哥们拉走了。

两人坐在桌子那儿，季灿越想越气，妈的，不就开个玩笑吗，至于动手？

陈舒阳也放弃了抵抗，自暴自弃的去另一头吃了饭。

“卧槽灿哥，你刚刚说啥，你是他弟？”江时一脸震惊。

见季灿没有理他，还是补充了一句：“但是别的不说啊，你刚才也是真猛。”

嘶？不对啊，陈舒阳小时候经常打架，刚才怎么躺那儿让他打。

肯定是以退为进，想让所有人都觉得是季灿动的手。

越这么想，他就越气。

晚上放学，王楠给他打电话叫他去吃饭，他第一次拒绝了人家，理由是，去朋友家吃。

就这样，他们俩有两个多月都没有跟对方讲过话。

想来想去挺搞笑的，好像他让着自己，自己却喋喋不休。

这次的睡眠还是很短，昨晚忘了调闹钟，六点的时候被震醒了。

真服了，关掉闹钟，继续睡。

直到10点，他才起床，睡眠充足的感觉很美妙，他现在浑身充满干劲。

整理完毕，他便找出一个单肩包，往里塞了笔袋和纸巾，然后坐在客厅看电视，等陈舒阳消息。

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应该再多睡会。

一坐坐到11点，陈舒阳才发来消息。

陈舒阳：我起来了

。：真有你的，我都起来一个多小时了

陈舒阳：难得周末，多睡会嘛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能睡

陈舒阳：好了先不说了，我换身衣服出来了

。：嗯

看了一小时的轮播烂剧，感觉心情都要变差了。

起身环视了一圈，突然想到学期末就要离开这里了，心中却又感觉一阵酸楚。

想到这个住了十几年的房子，总觉得舍不得。

下楼后，他就在那个熟悉的路灯下等着陈舒阳，也就4分钟左右，他就从远处跑来。

“你等了多久？”那人气喘吁吁。

“刚下楼，你就到了，真巧。”季灿说到，然后给他递了一瓶水。

“谢谢。”陈舒阳接过水，猛灌一口。

终于缓过劲，两人才往地铁站走去。

去师范的线路要转线，两人在地铁站的罗森解决的早饭。季灿总会在地铁上戴着耳机准备睡觉，瞟了一眼陈舒阳手机上的英语文章。

“哟，学习英语呢。”

“嗯。”

“不如练练口语。”

陈舒阳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季灿这才幸灾乐祸的别过头睡去。

地铁很安静，季灿的耳机里播放着钢琴曲，没一会便睡着了。

过了有五分多钟，季灿那颗脑袋便开始东倒西歪，左边停停右边停停，看上去十分滑稽。

陈舒阳收起手机，观察了他一会，脸上浮现着笑意，看了有一会儿，才发觉对坐的几个女生都忍不住在看他俩，脸上更是姨母笑，陈舒阳这才感觉一些尴尬。

到了下一站，地铁停刹，就在季灿的身子即将往右撞到玻璃的时候，陈舒阳飞快地把他的头往自己肩上靠去，动作小心翼翼地，仿佛在把刚哄睡的婴儿放回床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