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比试是外门弟子间的比试。

宋芜很轻松取得了魁首，成功一展锋芒。

玄灵门的长老们都很惊讶，宋芜资质不算好，从前那样不起眼的人能有如今这般出色的能力，肯定是付出了常人不能想象的努力。

宋芜躬身行礼，在一众长老们窃窃私语的夸赞中下了擂台。

明明一直梦寐以求得到别人的赏识，想要出人头地不再被人瞧不起，但此时那些夸赞以及台下惊叹的目光一个都没能进到宋芜的眼中。

她成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却一点开心的情绪都没有，满脑子都是昨晚那个场景——谢绾绾被那个人搂着。

宋芜手悄然握紧。

她昨天一直担心谢绾绾的伤势，想去看看，但想到以前对待对方的态度，没能拉下脸，站在门口，迟迟没敢敲门。

晚上，一闭眼就是谢绾绾在擂台上血染白衣的画面，揪心得让她睡不着觉，甚至识海中那抹残识开始诱导她去杀了月牙为谢绾绾出气。

被折磨得受不了的宋芜只能出门散散步，妄想静静心，结果居然让她撞见了那样一幕。

她以为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竟然那样亲密。

亏她还有想替谢绾绾出气的念头。

被恶念缠身的她简直就是个笑话。

残识能捕捉到她内心的想法，然后将坏的那面无限放大，诱导她入魔。

而她已经为了谢绾绾栽倒两次了。

第一次在石牢中是因为恨，现在这第二次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绪。

她只知道，昨晚她站在那两人的面前，充斥她脑海中的只有一个声音——杀了月牙，杀了她，谢绾绾就是你的了。

宋芜咬紧牙关。

而她居然……差点真的要动手了。

只回忆起，夜色下，月牙搂紧谢绾绾的手，月牙对她挑衅的眼神。

那股杀意就不可遏制的冒出来，险将她的理智吞没。

“月牙死了？”

旁边一道声音陡然将宋芜拉回现实。

她眼皮猛地一跳。

“呸，别瞎说，只是昏迷，现在生死不知……”

另一道声音否定道。

“哦！”小女修压低声音：“就是昨天擂台上与蒺藜师姐交手的那个？好像是青云门最出名的小徒弟，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伤她？”

“这可不得了，我听说是蒺藜师姐……”

宋芜在一旁偷听，眉头越皱越深。

识海内那道声音又开始叨叨：“你看，我让你杀了她你不出手，现在好了，被人抢先了吧？”

宋芜冷漠道：“闭嘴。”

那小女修还在继续：“不过，蒺藜师姐虽说是她伤的人，谢师姐却执意称是她自己动的手，蒺藜师姐根本没有参与，当时在场的还有安月小师姐，这可真是……”

“你说什么？”宋芜陡然出声打断她。

两个小修士吓了一跳：“什么什么……”

宋芜眸光冷下来。

小女修们被她看得一瑟缩，相互对视一眼，考虑将这个八卦告诉宋芜的可能性。

想了想，宋芜也算得谢绾绾的喜爱，方才大比还得了魁首，前途一片光明，跟她搞好关系似乎还不错。

其中一个小女修率先道：“我们跟你说，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宋芜略一点头，然后凑近两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宋芜平常都十分冷淡，一张脸更是漂亮得让人不好靠近，两人难得看对方一脸认真的做出这种偏幼稚的动作。

于是又相互对视一眼，目光落在宋芜脸庞上时，喉咙不自觉咽了咽。

“蒺藜师姐跟谢师姐都各执一词，说是自己伤了人，但我以为吧，这个事……应该是谢师姐做的。”

宋芜问：“为什么？”

“你傻——”小女修对着宋芜那张脸，硬生生把半截话吞了回去，清了清嗓子道：“蒺藜师姐哪次不是替谢师姐背锅？而且蒺藜师姐的为人根本不会与人发生冲突，就算打架，也都是谢师姐命令她去做的。”

宋芜在心里默默想，就昨晚她看到的那个场景，谢绾绾也不一定能跟那家伙起冲突。

不过，她转瞬又想起了擂台上，月牙对谢绾绾毫不留情的模样，根本妄图至对方于死地。

宋芜又疑惑了。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女修最后下定结论：“哎呀，反正不管人是谁伤的，咱们掌门肯定不可能让谢师姐受罚的，背下这个锅的人只可能是蒺藜师姐。”

*

青云门的大殿内。

两位掌门坐在主位，长老们依次排开，个个满面愁容。

青云门的长老们愁，月牙这个她们门派年轻一辈中资质最好的弟子可能就此陨落。

玄灵门的长老们愁，蒺藜这个她们门派年轻一辈中资质最好的弟子又要给惹祸精谢绾绾背锅了！

这还不是一个小锅，若是月牙真的死了，废了蒺藜一条腿也是不为过的。

谢绾绾三人在殿内跪成一排，头深深扣在地面上，等待主位上的人发话。

青云门的掌门率先开了口，却是将问题抛给了玄灵门掌门：“姐姐，你怎么看这件事？”

她的语气不太好，月牙是她精心培养的弟子，若是就此陨落，不顾她与玄灵门的私交也肯定要给罪魁祸首一个教训。

大不了撕破脸，两门派这么多年维系的友好关系不要了。

玄灵门掌门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这是逼着她处置谢绾绾。

她目光在下面跪的端正的谢绾绾身上流连一番，又收回，淡淡道：“我了解绾绾的品性，此事万万不可能是她做的。”

门派关系算什么，她当然选择保女儿。

谢绾绾猛地抬头，欲说什么。

玄灵门掌门眼疾手快给她下了个禁言术。

青云门掌门将一切都收入眼里，冷哼了一声。

玄灵门掌门假装没听见其中嘲讽之意，继续道：“况且擂台上的比试你我也都看到了，绾绾那么弱，怎么可能伤得了月牙。”

青云门掌门冷笑：“那月牙不是带着伤呢吗？怎么不可能是她伤的？”

而且，这女人明明先前吹自家女儿厉害一套一套的，这时候知道说自家女儿弱了，真是不要脸。

青云门掌门还欲怼人，旁边却疾步凑上来一个修士，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随着话语，青云门掌门目光逐渐幽深，视线落在了下面跪着的某个人身上。

玄灵门掌门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拿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将情绪掩饰下去，等那修士离开，她才淡然道：“月牙醒了？”

青云门掌门笑了一声：“是啊。”

醒了，这事就小了很多。

在座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玄灵门掌门这口气也松了半截，她试探性的继续问：“那她说没说祸首是谁？”

“当然，”青云门掌门缓缓道。

目光在下面三人身上扫视一圈。

“她说是安月。”

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