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顾清语乍然斗立,甚至碰掉了桌边的茶杯。
“她在哪?她还活着对不对?”
“还活着,只是,不太好。”
风雅颂关张之后,原来那批提供“特别服务”的姑娘有的被留了下来,在暗中继续提供服务。
也就是后来被发现陈尸郊外的那几位可怜人。
其余的则被卖到了关外,有的给人做小妾,有的给人做奴役,好歹命是保住了。
不幸中的万幸,清檀就在被卖到关外的这一批。
听说清檀还活着,顾清语总算是松了口气。
难怪无论怎么打听也找不到关于她的消息,原来是被卖到了关外。
她始终对清檀的事耿耿于怀。
曾答应过要救他们于水火,如今却连幕后之人都没能找到。
言正廷又怎会看不穿顾清语的懊恼,轻声安慰道:
“夫人别担心,我已与关外几家娱乐场进行接洽,没问题的话,我会带着男团到关外去演出,甚至可以再发展几个塞外男子做男团成员,到时候,我一定帮你把清檀救出来!”
“当真?”
“当真!”
“那你千万要小心,那幕后之人定在关外布有眼线,切不可让自己和男团陷入危险。”
“夫人这是在关心我吗?”
“谁关心你啊!我是关心男团,我们将人带出去,就要对人家的人生安全负责。”
“是是是,夫人说得是!”
顾清语没有发现,言正廷已经顺势将她的称谓从“清语”又改为了“夫人”。
她甚至忘了要去反驳,他还在考察期,就默认了与言正廷的夫妇身份。
奸计得逞的言正廷暗自得意,忍不住别过头偷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对了,夫人,顾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顾启峰欠的是周四爷的债?那我们就去找周四爷,谈谈怎么‘招呼’我那好弟弟。”
“可是上次女子商会的事,周四爷与我们结下了梁子,估计还一直在暗中对我们使坏呢,怎会肯轻易合作?”
“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不变的利益。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能叫麻烦呢?只要你吩咐下来,我便是万死不辞……”
言正廷还没说完,就被顾清语捂住了嘴。
“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
四目相对,此刻两人的眼里终于只剩下对方。
言正廷拾起顾清语盖在他唇上的手,顺势亲亲一吻。
见顾清语没有反抗,便附身向前,想要吻上那日思夜想的唇。
“这次,该得偿所愿了吧?”
顾清语本没打算这么快原谅言正廷的,可在这烛火摇曳的一室柔情之下,谁又抵挡得住这份情不自禁的炽热。
她缓缓闭上双眼,却没有等到言正廷的吻。
“啪!”烛台突然倒了。
柔情蜜意瞬间全无,那个言正廷日思夜想的吻就这么再次被打断了。
“该死!”言正廷忿忿不平。
“咳!咳!”顾清语只得假装咳嗽掩饰尴尬。
言正廷还想欺身上前,却被顾清语无情推开:“先说正事。”
“你说。”心痒难耐的言正廷此刻恨不得将这烛台劈成两半。
“我想你帮我查探一下,我母亲当年的死因是否有可疑。”
一听是如此正经之事,言正廷也立刻恢复常态,详细问起了顾清语母亲的旧事,并许诺她一定尽快查出真相。
很快,他便为顾清语带来了消息。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多年,她母亲自尽的那家客栈也在事发后快速关了张。
可他还是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当年的客栈老板。
客栈老板因为有人死在了自己的铺子里而对此印象深刻,他清楚地记得,当日顾母并非一个人前来,还有一名男子与她同屋。
事发后,也是那男子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立刻关张离开。
而那男子,正是顾老爷顾成勋。
果然如此!
原主娘的死不是意外,即便不是顾老爷亲自动的手,也定与他有关。
事到如今,是否他亲自动手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要确定是他害死了原主娘,顾清语就定要为原主报了这个仇!
几日后,顾清语与言正廷就带着满满的诚意去拜会这位昔日的旧仇人,周四爷。
刚一进门,周四爷就给了一个下马威。
他叫了上百号打手将二人团团围住,并表示不卸掉他们一条胳膊别想出他周家大门。
顾清语却不急也不恼,只是向言正廷使了个眼色,就见他将一整袋金灿灿的金条扔在了周四爷面前。
周四爷却只是瞟了一眼,嗤笑道:“这点东西就想买通我?你当我周四爷是要饭的?!”
“四爷说笑了,这点黄金怎么可能让您消气呢?这只是我的见面礼,若四爷愿意详谈,我还有大礼奉上。”
“臭丫头,去打听打听我周四爷在京城的名头,岂是你能相提并论的?竟还妄想与我谈条件?”
“那如果我说,将我在城西所有的商演和带货都交给周四爷的娱乐场,并且分你五成的利润又如何?”
顾清语的条件一出,周四爷立马就变了脸。
“你说真的?”
“周四爷可以问问,我顾清语做营生可有说话不算话过。”
果然,在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仇人,更何况他们还有共同的敌人。
没多久,周四爷就笑嘻嘻的送他们出了门。
临走前还乐呵呵的谄媚道:“顾氏伉俪不仅郎才女貌,营商手段也是绝佳,果然是天生一对啊!”
顾氏夫妇?
言正廷对自己就这么失了姓名极为不满,转身前狠狠地瞪了周四爷一眼。
周四爷一个激灵,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却总觉得好像无形中被一只豺狼给盯上了。
顾清语倒是很满意这个称呼。
凭什么女子总是要冠以夫姓,言正廷不是总说甘愿做她背后的男人吗?
那夫冠妇姓,又有何不可?
她不是没有留意到言正廷黑了脸,可是她就喜欢看他又憋屈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只是后来听说,周四爷有一晚正在小妾床上春风无限,却突然被一戴面具之人刺伤,还差点伤了根本,从那天起,就患上了不举的顽疾。
阿砚与顾清语分享这个消息时,言正廷正在一旁给她剥瓜子。
顾清语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一边观察言正廷的表情。
小样,还怪得意!
她心目中的言正廷一直是侠肝义胆、正直不阿的,没想到竟然如此腹黑。
她调侃道:“你竟如此心狠手辣,断了人家子孙根可不好啊!”
“夫人这是何意?周四爷早就儿女成群,何来断子孙根一说。男子本就该从一而终,就像我对夫人一样,对吧?”
他这张嘴,是越来越会哄了。
周四爷虽然受了点“轻伤”,但与顾清语商定好之事却没忘。
很快,他便命人扯着横幅,拉着挽联去顾家要债去了。
他让手下从城西一路敲锣打鼓走到城东顾家大宅,横幅上赫然写着“京城首富顾成勋之子顾启峰欠债不还,无法无天。”
不管无法无天的人究竟是谁,只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欠债的人是谁就行。
一群人在顾家门口锣鼓喧天了整整两日,顾家也不肯开门。
拉横幅、敲锣鼓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看热闹的人也换了一批又一批。
很快,要债的人便不仅再是周四爷。
顾老爷的生意伙伴们,一听说他儿子欠下巨额赌债,害怕顾家因此拖欠他们的货款,纷纷上门要债。
一时间,要债的人将顾府围得水泄不通。
顾老爷派人翻墙出府,想要去问周四爷,不是已经谈妥了不会爆出他儿子欠债的事,为何出尔反尔。
岂料周四爷不但不见,还说自己想怎样就怎样,把顾府派去的人给打了一顿。
无奈之下,他只得开始往自家各项营生抽调银钱。
可这一调,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富商,大部分的营生都已经亏空了。
顾老爷慌了。
他想向侯府求助,希望侯爷能帮他这个亲家度过难关。
可派出去的人却有去无回。
他不知道,他派出去求救的人都被言正廷拦截在了半道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顾家已然成为空壳,早就没钱了的消息开始不胫而走。
要债之人开始变得越加焦躁,他们甚至砍倒了一颗三人合抱的大树,合力撞开了顾家大门。
人群蜂拥而至,有的人冲着顾老爷而去,而有的人则冲着顾启峰而去。
很快,周四爷的人抓了顾启峰关进了专门为欠债人准备的小黑屋里。
听说,里面惨叫连连,惨不忍睹。
而顾老爷平日里极为宠爱顾启峰,救子心切再加上被那些和他有生意往来的商人逼得没有办法,只有变卖家产来还债。
顾清语趁着顾老爷低价出手资产的机会,趁低吸纳,买下了不少她看好的产业。
如此说来,顾家的产业还是顾家的,只是易了主,却没人知道新主是她罢了。
不出半月,顾老爷的产业几乎卖光了。
却只刚刚好填上了顾启峰欠下的赌债。
他去找周四爷要人,未承想却要回来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