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是真情侣,今天你的吻是没问题的。你在主动推进两人的亲密程度,这样很好。另外,你说的那句‘想你’也很好。”
“要知道,真情侣因为喜欢,是会克制不住得想要贴近对方的。”
这是关岩下车前,许临西最后说的话。
回到家的关岩,第一时间给许临西转了今天教学的费用。看他收下了,才安心许多。
坐到那张摆了试管的长桌前,他拿出纸笔,想要记录今天和许临西见面的心动点。
一起跳舞的时候他心动了,关岩记下“一起跳舞”。回想起舞蹈结束的那个吻,关岩的心有些躁动。
那一吻落下,许临西脸上顿时没了表情,当时关岩是害怕的。
为什么要害怕?害怕什么?
关岩想自己大概是害怕许临西提出结束合约,那样他就再也不能搞明白自己为什么心动了。
可是即使许临西提出结束合约……
现在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应该也能继续研究心动的规律。
但是,手捂上胸口。
心底泛出一阵一阵的微痛。
这样的痛和在许临西拒绝牵手的时候也产生了。
这是“心痛”吗?
对于人类的情绪定义,关岩早已烂熟于心。这种感觉就是“心痛”啊,虽然痛,但是关岩竟然有些享受。
甚至可以说,现在出现的所有陌生的情绪,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带着期待,关岩的注意力又回到面前的纸张上。
今天,他没有和许临西牵手,也没有拥抱……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关岩再没耐心。他扔了笔,推开纸,从椅子上起身,拿起一边的哑铃举起来。
虽然关岩已经竭力控制自己的想法,但他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头发被汗水浸湿了的许临西,回想他们跳的那支舞。
又想起隐形眼镜的事情,关岩忙放下哑铃。把隐形眼镜找出来,小心放到包里。
将包的拉链拉上,关岩动作顿住。
这幅隐形眼镜什么时候才能用上?
许临西说他最近很忙,要下周四自己才能去找他跳舞。
看一眼墙上日历,今天也是周四。一星期,都不能见到许临西。
关岩越发烦躁了。
没错是“烦躁”,原来是这种感觉。
日历上,下周一的日期下方标了三个小字“端午节”。
一个想法闪过脑海,关岩躁动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出去绕小区跑了两圈,觉得自己恢复正常的关岩洗漱后上床睡觉了。
躺在床上,睡了十分钟,他突然猛地睁开眼。
许临西最后说的那句“因为喜欢,就会克制不住地想贴近对方”。意思是喜欢就会想接近吗?
他吻许临西就是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想亲近许临西?
接近许临西=喜欢许临西???
关岩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坐在床边,拖着下巴沉思半小时后,他起身拿起手机,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任小小,给她打了电话。
任小小最近因为妹妹上官希儿的事情和上官家闹得很不开心。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哥哥都站在希儿那边,明明她才是上官家真正的女儿。
现在任小小已经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她想暂时摆脱这个状态。再三思考后,她接受了莫凉的意见,报名了今年的《绽放之翼》。
这个节目是全封闭式的,包吃包住,有钱拿,只有一点:参赛选手不可以使用手机和外界联系。
这个在旁人看来可能是不太能接受的条件,对于现在的任小小来说,简直就是求之不得。更不用说进入这种节目,她的个人能力也会得到一定的提高。
为了成功被选入成为节目的参赛选手,最近两天任小小晚上都会练尤克里里,唱唱歌。
已经11:30,任小小放下尤克里里准备睡觉,这时她接到来自关岩的电话。
这个有些古怪的人,怎么这个时间给自己打电话?
心里有疑惑,但任小小还是接了:“喂,关二哥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
关岩劈头盖脸就是:“我那个朋友,他和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接下来的一星期不能见面,他现在很烦躁。为什么?”
任小小觉得这个关二哥,可能情商不是很高。不过,出于礼貌,任小小还是给出了答案:“他喜欢那个朋友,相见他,所以烦躁了。”
“喜欢,就会控制不住得想靠近吗?”
“是的。”
“确定?”
“确定。”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后,任小小听到关岩沉稳的声音传来:“谢谢你,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了。”
“没事,我也还没睡。”
这语气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说好的低情商呢?
两人客套了几句话后,关岩挂了电话,任小小也准备睡觉。
在感情上帮助关岩,收到感谢,这让任小小最近糟糕的心情稍微变好了些。
挂掉电话的关岩从长桌抽屉的《解药》下,抽出以前写的两张纸来。对着上面的字,回想当时发生的事情。
笑容浮现在脸上,在知道自己喜欢许临西后,再看这些,关岩明白为什么自己找不到面对许临西时心跳加速的规律了。
因为真正的感情,真正的喜欢是没有规律的。
将纸张压到枕下,关岩安然入睡。
他又做梦了。
梦里大学时候的他站在大学旁边的公交站台,探着身子朝路口张望,似乎是在等人。
这是在等许临西吗?
关岩一时想不起来,这里发生的事情。
公交车开了过来,在车站前停下。一个清瘦,似乎能被风吹跑的人拎着米白色行李箱从公交车上走了下来,年轻的关岩迎了上去。
这是许临西?
关岩仔细观察,这确实是许临西。他这才想起,这是大一的暑假,许临西刚从国外回来,自己在大学附近的公交车站接他。
许临西没对关岩细说战乱的事情,只说当时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抢了。没有足够的食物,遇到了华人团体,大家互帮互助,最后等到了国内的撤侨专机。
面前的他,瘦的脸颊颧骨突出,下巴尖得吓人。面对年轻关岩的时候,他依旧笑的十分灿烂。
相比起现在许临西神采奕奕的样子,关岩的心揪了起来。
他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多关心关心许临西的。
两人拉着行李箱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坐在店内叙旧。
望着店内有说有笑的两人,站在店外的关岩注意到许临西眼底透出来的疲惫,
他应该很累。
只是,当时的他是完全没在意的。
从高三毕业,到大一暑假,两人有整整一年没见了。外貌、眼神,许临西的变化可以说是翻天覆地。
关岩猜想,应该是战乱让他快速成长了。
关岩已经知道这种梦的发展,接下来,大概眼前一花,他就又会出现在某个密闭空间内,而面前两人会在他面前做那事。
但这回,关岩的猜想只对了一半。他是来到了一个密闭空间,他发现自己站在酒店的走廊上。
刚刚还在吃饭、聊天的许临西和关岩一同走了过来。他们拉着行李箱,进了关岩面前的房间。
在房门关上前,关岩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
关岩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不去看做那事的两人。这么想着,他却上前两步,打开门,进了房间内。
***
一转眼就是周一,许临西最近一直忙着编舞,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Night的练舞室内。只晚上回去别墅睡觉、遛狗。最近实在太忙了,他想着要不联系关岩,让他帮忙,下了班带哈尼出去溜溜。
“许哥,端午节的福利送到了,现在发吗?”姚娜推门问许临西。
许临西完全忙忘了,他惊讶问:“今天是端午节?”
“恩。”姚娜点头,“给每人买了一盒粽子,还有一盒糕点,现在发吗?”
“不用,通知一下大家,让每人离开时提走自己那份就行。”
“好的。”
“诶,”许临西叫住要关门离开的姚娜,“你最近没事吧?”
姚娜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来:“放心,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姚娜说完走了,许临西站在原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起来:“今天是端午节。”
往年的端午节,许临西和关岩都会一起过的。两人开车去乡下割了艾草,扎上红布条,放到家门口,然后一起包几个粽子。
喝茶、吃粽子、聊天,一天就过去了。
今年不能这么过了。
许临西打开手机查看,上面没有任何消息。自从那天晚上分开后,至今两人都没有任何联系。
他不联系关岩是不想自己分心,没想到关岩也没联系他,许临西心里是有些小失落的。
忘记忘记忘记!暂时都忘记,等这阵子忙完了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许临西将手机扔下,强迫自己将注意力继续放到舞蹈上来。
下午四点半,正跳舞的许临西听到外面走廊上一片闹哄哄的嘈杂声。一般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在练舞室内练舞才对,都挤在走廊上干嘛?
许临西开门出去,姚娜手上提了一个粽子朝他走过来:“许哥,关二哥送了粽子过来,说是他自己包的,一人一个,这是给你的。”
许临西有些诧异地接过姚娜递过来的贴了红纸的粽子。粽子比较小巧,拿在手上不烫也不冷,温度刚刚好。
“他人呢?”眼里闪着亮光的许临西伸长脖子在人群里搜寻那个有些宽阔的背影。
“关二哥走了。”
“走了?”
“恩,把粽子送到后他就走了。”
有些失落的许临西拿着粽子回到练舞室,随着练舞室的门关上,走廊上的嘈杂声也消失不见。
“来都来了,怎么不来见见我?你不想我吗?”
粽子无法回答许临西的提问。
将粽子拆开,看着亮晶晶地粽肉,许临西撇撇嘴又说:“臭关岩,谢谢你的粽子。”
报复性吃了一大口,是蜜枣的,甜的。
手上的小粽子就剩下一点了,许临西又咬了一口,细细品尝。
又糯又甜,是以前的味道。
许临西停了咀嚼的动作,他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说:“想你了。”
晚上,回到别墅,十分疲惫的许临西,感觉自己现在躺下来能立刻睡着。
但是不行,他还得遛狗,最近哈尼因为没人陪它玩,不管许临西多晚回来,它都是精神抖擞地要出去,拦都拦不住。
正要开门,关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临西。”
许临西诧异回头,关岩站在月光下,他穿着上次新买的淡蓝T恤、米黄工装裤,手上提了一个保温杯。
笑着问:“一起喝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