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位……导师?
殷豫扭头和徐清来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柳言师笔直的身体晃了晃。
好啊,他在担心什么啊?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导师根本就不用组队!应拂雪根本就没打算和他们一队!
亏他还担心应拂雪没人要呢!
他|妈的死变态,柳言师想,再关注应拂雪他就是狗!
真是服了,应拂雪这个人,嘴巴比老鼠粘板都黏糊,这种大事居然没听这家伙透露过半分!
……等会儿。
柳言师怒火上头,冷静下来后,他久违地想起几个月之前,应拂雪问他喜不喜欢学院导师。
他当时以为是套话。
现在想想,按照应拂雪的性格,这不太可能是套话,倒像是在询问他的喜好和意见。
他记得当时还有一个总裁的选项。
难怪呢,难怪这两个东西能放在一起——他要是说不喜欢导师,应拂雪是不是马上就要回家继承家业了?!
这算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不经意之间的决定?
他不想掺和任何人的人生。应拂雪做什么和他都没有关系。喜欢一个人,就算这个人一文不名,他也会喜欢的。
一个根据他喜好选择的职业不能改变任何东西,只会给他很大的压力。
太荒唐了。
柳言师遍体生寒。
这种感觉就好像,欠了什么人什么东西一样,而且他永远还不起,只能如影随形地一直捆绑着。
他不会觉得对方有多爱他,他也不想要这样病态又疯狂的爱。
另一边,殷豫不敢相信: “他什么时候背着我们成导师了?”
徐清来很懵: “不知道啊,他没跟我讲过。他跟你讲过吗?”
“没有啊!”殷豫脑子有点晕, “我跟他又不熟。哎,柳言师,他跟你讲过吗?”
柳言师背包包带都快扣烂了,微笑:“没、有。”
殷豫悚然一惊,决定不去触柳言师的霉头。
这种表情,感觉下一秒就会冲上台把应拂雪的头给打爆了啊喂!
殷豫转头,和徐清来说:“现在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应拂雪刚刚说,秘境等级是什么级别?”
徐清来: “B级。”
秘境分为ABCD四个等级,A级最难,D级最易。最难的A级,去的学生和导师,曾经折损过半,万分凶险。
而B级虽然不算最难,但远远用不到“只有”二字。
怎么应拂雪说得好像B级轻轻松松一样?!
殷豫怀疑人生: “B级很简单吗?”
徐清来见怪不怪: “你一个音修,平时不怎么下秘境吧?你可能不知道。对一般的三年级生来说,B级确实不算难。”
殷豫手动闭麦了。
好,是他太菜。
殷豫还在二年级的时候,下秘境频率要高一点。当时他选秘境,一般都是选C级,偶尔有选B级的,但那对他们来说比较难。
后面升三年级,他就懈怠了,很少下秘境;对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大清楚。
人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说什么的都有。
“B级秘境又不难,为什么搞这么大阵仗?”
“嘘,听说台上这位导师是某大佬的儿子。这次带队,就是给他刷经验镀金用的。”
“导师看起来这么年轻,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的样子。要是遇到危险,真能靠得住吗?”
“我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
前面,应拂雪继续道: “进去之后你们可以自由组队,在秘境里获得的资源和机遇,都归你们个人所有。”
“你们每个人手中都有定位符。如遇到危险,可以及时将定位符撕掉,距离最近的导师会施以援手。”
“需要注意的是,秘境内不受学院规则管束,为了资源伤害同门的事情时有发生。请各位在组队时慎重选择。”
殷豫已经看呆了:“怎么、怎么回事?人模狗样的还?”
“注意用词。”徐清来扶额,“小雪一直都很靠谱。”
柳言师咬牙切齿:“是啊。靠谱到半个字也没透露。真、行、啊。”
徐清来大感不妙,已经做好了随时拉住柳言师的准备,说:“冷静!冷静!!这里是公共场合,不可以暴打导师!”
“不打。”柳言师阴恻恻道,“等会儿打。”
殷豫:“……”
我靠,这家伙的气势一瞬间变得好可怕。
之前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啊?
另一边,台上,应拂雪似有所觉地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对上柳言师阴郁的眼神。
看看看,柳言师想,有什么好看的,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仅仅是蜻蜓点水的一眼,应拂雪很快收回目光: “此次秘境内不止有我们学院的学生,你们还有可能遇到其他宗门的学生。注意安全,和平友好交流,尽量避免冲突。另外,此次秘境里,手机也是可以照常使用的,建议带上。若没有其他的问题,我们很快就出发。”
话毕,一艘飞舟从天际驶来,缓缓停在广场边。应拂雪说: “排队依次上船,不要拥挤。”
人群一阵骚动。
“之前去秘境阵容也没这么豪华啊?”
“问就是后台。”
“真豪横。我好像突然觉得还不赖?”
……
这么一遭闹下来,殷豫已经麻了: “所以应拂雪到底是什么来头?”
徐清来也麻: “不知道啊。在一起住三年,没听他说过。”
柳言师想,不管是什么来头,反正来头不小,不然也不会一出手就是一百万灵石。
但关于应拂雪养父的身份……柳言师确实没怎么听他讲过。
跟在队伍后面,柳言师经过应拂雪身边,怨气冲天。在他快要走上船那刻,应拂雪抿唇,终于鼓起勇气拉住他的袖子:“抱歉。”
这人声线本来就低沉,再刻意压低,总有种贴在耳边讲话的感觉。柳言师恶狠狠地赏他一个白眼,跟在徐清来后面上了船。
“别碰我。”在登上船之前,他小声说,“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应拂雪:“……”
医修系导师见他失落低头,调笑着拍他的肩:“师弟,走了。”
应拂雪:“……南舟师姐。”
于是他听话地迈着台阶。两人上船后,台阶缓缓合上,应拂雪蹲在船板上,闷不做声。
南舟见他这样,半稀奇半好笑,弯腰问:“不高兴?被喜欢的人拒绝了?”
这家伙小时候不开心就喜欢找个角落蹲着,长大居然还这样。
应拂雪:“……没有。”
南舟:“也对,你除了不怎么会说话,其他都挺好的。我还以为……”
应拂雪:“被讨厌了。”
南舟:“……”
这比被拒绝还严重啊,小朋友。
南舟表情很奇怪,挣扎道:“是不是误会?我觉得你可以主动问一下。”
应拂雪没什么反应。
南舟继续道:“俗话说,主动才会有故事,真诚就是必杀技。追人嘛,送点小礼物什么的,主动一点真诚一点,很容易的。”
他确实有东西要送给柳言师,然而一直没敢拿出来。
会被拒绝的吧。
“来来来,”南舟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小册子,“我专程从合欢宗淘来的,专门教怎么追人。”
应拂雪低头一看。
《那些欲罢不能的暧昧小技巧》
应拂雪:“……好。”
应拂雪:“主动不会被讨厌吗?”
“对方有直说他讨厌你吗?”南舟振振有词,“对方没直说,你怎么知道人家讨厌你?”
应拂雪:“他说了。”
南舟:“……”
南舟:“他胡说。”
南舟:“听我的,你就凑上去在他面前晃就行了。他又没有说不想看见你。”
应拂雪:“他说了。”
南舟:“……”
没救了,埋了吧。
南舟不免稀奇:“他还说什么了?”
应拂雪言简意赅:“他昨天才亲过我。”
南舟:“……啊?”
应拂雪无奈:“师姐。”
南舟怀疑人生:“等等等等……我有点看不懂这个操作了。你让我思考一下。不然,你去问问他?傻孩子,你不能是被骗了吧?听姐姐一言,被骗感情……他爹的,被骗感情也挺伤。”
她“嘶”了一声,来回踱步:“既然你都已经被骗感情了,那你就护好自己的小钱钱,总可以吧?钱和爱,你得守住一项。”
应拂雪若有所思地掰着手指头数数,说:“不多,也就花了几百万。”
南舟:“你他爹的……”
她彻底无语了:“你换个人喜欢,成不?”
应拂雪斩钉截铁:“不要。”
南舟看傻逼一样看他:“你不然还是挣扎一下,主动出击吧。”
飞舟引擎发动,应拂雪纠结许久,果然按照师姐说的那样开始主动,磨磨蹭蹭地走到几人身边。
柳言师本来和另外两人有说有笑,手里还拿着橙汁小口喝着。见他来,柳言师笑容立马垮下去。
柳言师:“你来干什么?”
应拂雪:“……我找徐清来。”
低头擦剑的徐清来一激灵,懵圈了一会儿,刚想说“你什么时候要来找我”,话到嘴边改口了。
他附和:“是的,他来找我。我、我刚刚问他怎么突然变成导师的,他说等会儿告诉我。”
没有这回事!
是徐清来现场编的。
柳言师冷哼一声,却还是让出了身边一个位置。
他也想知道。唔,求证一下。如果应拂雪真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才做出这样的选择,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应拂雪分割。
应拂雪:“我可以坐下吗?”
柳言师:“不可以,给狗坐的。”
应拂雪真就没坐,可怜兮兮地站在桌子旁边。
往那杵了一会儿,几人都没有说话。殷豫战术性喝水,目光不自觉地吃瓜;徐清来体面地维持笑容,内心十分崩溃。
柳言师踢了一下凳子腿,骂:“你挡我阳光了。”
殷豫抬头看看外面下小雨的天气,和徐清来对视一眼,没敢说。
应拂雪于是半蹲成一个非常憋屈的姿势。
柳言师受不了了,自己一屁|股坐在被他踢过的凳子上,指着自己那张凳子,说:“你坐那个。”
应拂雪:“你为什么要坐给狗坐的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