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极尽华丽的宫殿,被长明灯映得灯火通明。
宫殿中央的金丝楠木雕花大椅上,正坐着一位黑袍男子。
男子生得极其俊美,眉宇间冷厉深刻,飞扬的凤眸半阖着,从狭长的缝隙中透出一点幽邃的墨色,便足见帝王威仪。宽大的衣袍几乎将整个椅子罩住,上面针脚细密地勾勒出深红的纹络,仿佛丝丝缕缕地渗出了血来。
此时,他正撑着头闭眼假寐,而那一声轻叹,也是他发出来的。
他名叫赵怀清,是个皇帝。
但又不是原来的皇帝。
他是三年前穿到了这位皇帝身上,在此之前,他叫褚怀清,是个让人又敬又怕的狠角色。
前世,他是欧美地区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首脑;是身价过百亿美金的商业大佬;也是从白人手里赚到钱,转身投给祖国的著名爱国企业家。
他一呼百应,风光无两。
但中国有句老话:“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傲慢的白种人不会同意黄种人在他们的地盘作威作福,所以褚大佬被射杀在了一个大雪纷飞的平安夜。
热闹欢乐的节日里,雪花入水即逝,如同褚怀清的生命,在冰冷的海水中沉浮消逝。
等他再一睁眼,就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赵怀清,顺便年轻了十几岁。
因为赵怀清如今的年岁,才及弱冠。
幸而他继承了原主的所有记忆,所以这个古代人,他也做得像模像样。
那原来的小皇帝赵怀清呢?
他是被刺客一刀捅死的。
至于是哪一方势力的刺客,不得而知。
因为这场刺杀的幕后主使做得太干净了。
刺客全脸毁容,穿着最普通的夜行衣,拿着最普通的短剑,用着最庞杂错综的武功,连自杀用的都是最普通的毒药。
没有纹身,没有令牌,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痕迹。
褚怀清醒来后没有大张旗鼓地计较,因为没有那场刺杀,他可能也不会重生。
但他还是派人暗中调查,因为如果再来这么一次,下一个该死的,那就是他了。
言归此时。
站在赵怀清身边的青年听见这一声叹息,只觉眉头一跳,心中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甚至悄悄退后一步,想要隐去自己的存在感。
奈何赵怀清实在敏锐,眼睛都不带抬一下,便轻轻唤住正在退缩的青年。
“悯清。”
青年闻声全身一僵,随即便悄悄地小步挪了回来,一种被抓包的窘迫油然而生,说话也结结巴巴:“陛……皇兄……”
“嗯。”赵怀清应了一声,绝白的指尖轻轻点着龙椅的扶手,唇角似有若无地勾着,有种逗趣小猫的恶劣感,“你说,你身为南王世子,是不是该为朕分忧?”
赵悯清略带迟疑着点了下头,心中不祥的感觉更甚:“是。”
赵怀清接着问道:“那朕久居宫中,故步自封,无法切实体恤民情,何解?”
“……皇兄,您不是……”前天才跟着怜清表弟出宫逛了庙会吗?!
脱口而出的质问戛然而止,赵悯清实在没胆子质问他这个皇兄,所以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一边,那里坐着位一脸事不关己,认真喝茶的青年。
青年一身素净白衣本该和这雕梁画栋的书房格格不入,但穿在他身上,就是说不出的清雅贵气,仿佛一个涉世未深的世家小公子。
他就是太平王世子——赵怜清。
或许现在,该叫他宫九。
感觉到赵悯清投过来的目光,宫九放下茶杯,脸上挂着世家公子般得体温润的笑。
“我自然是听皇兄的。”
闻言,赵悯清放弃挣扎,只能认命。
赵怀清微微点头,似乎甚是满意宫九的回答,拖着有几分睡意的调子,开口问道:“九儿,今儿个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吗?”
宫九喝茶的手一顿,略一沉吟,道:“还真有,皇兄想去赌场玩吗?”
赵怀清闻言终于舍得睁开眼,凤眸一扫,落在南王世子的身上,眉目舒展,竟显出几分兄长般的和蔼。
而后者只觉得如芒在背,内心不祥的预感更重。
片刻,只闻那低沉且带着点鼻音的慵懒声音如是说道:“悯清,又要辛苦你了。”
南王世子:“……”
觉得我辛苦,您倒是别出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