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柳瞑凤突然就不让他碰了。
不只是不给亲不给抱,柳瞑凤在内阁给自己置办了一张新桌子,御书房那张便弃之不顾了;同他用膳的时候急得像是马上要去手刃仇敌,别说坐他身边,就连拉一下手都不肯;更别提夜里,非要回当时在东宫的小破屋子,他敢偷偷摸摸跟过去就缩在角落里抱着被子一脸警惕地瞪他,避他如蛇蝎——不,比蛇蝎更甚,简直就是洪水猛兽,血海深仇。
秦羽凉想不明白,难不成是柳瞑凤反应过味儿来了,知道那日自己是存心戏弄他,还是更糟,柳瞑凤已经做好了他去随便找个女人传宗接代的准备?
昀帝秦羽凉被自家媳妇躲了整整八日,第九天,他受不住了。
明日便是柳瞑凤的生辰,若再不说清楚,这大好的日子辜负了,那他可要记恨自己一辈子。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陪他过生辰。
他花了两辈子才知道柳瞑凤生辰几许,若是这头都开不好,那他还不如用长寿面把自己勒死。
所以那天,他把散朝便准备一头扎进内阁的丞相绑了。
尽管早年间答应过柳瞑凤不再绑他,但秦羽凉是真的快要疯了。
“秦羽凉!你松……你松开我!”柳瞑凤手脚被缚,秦羽凉把他紧紧箍在怀中,只能徒劳挣扎。
“别动……”他死死圈住那人腰身,贪恋地嗅着吮着这个人颈肩那缕这两日枕畔即将散尽的梅香。
“不……不要……你松开……别碰我……”可柳瞑凤挣扎不停,秦羽凉无法,将他双手提起,绑在了床架上,令他只能跪在床上。
他的腿早年受了伤,便是夜里秦羽凉也不会令他跪着,上朝时甚至特地免了他的跪礼,而今怎么……
柳瞑凤来不及不可置信,就见秦羽凉掐住他的脸,把一个白玉瓶子里的药水尽数灌进了他的嘴里。
那人逼近时,呼吸粗重,眼神疯狂,简直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柳瞑凤以为那是情药,是秦羽凉终于忍不住想强要了他,可预想之中的人燥热并没有袭来。
“我不要孩子,柳瞑凤。”而那个人男人,也只是突然附身抱住了他的腰,声音很闷,带着些委屈的湿气,“你怎么就不信我,我不碰别人,我不要孩子,我只是想要你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柳瞑凤一时心虚,那事儿在他心里其实算是过去了,他虽清心寡欲,但这么多天不和爱人接触也不是滋味。而他之所以不让秦羽凉碰,那另有原因。
但秦羽凉绑他还让他跪着,这就是秦羽凉的问题!
所以他将眉一挑,佯怒道:“滚开,不许碰我!”话才出口,他突然感觉到心脏处一阵绞痛,疼得他弯了腰,白瓷一般的脸上出了细密的冷汗。
“陆清欢新研制的药,先生,”那个男人抬头看他,弯着一双眼睛,其中盛着痴狂,“今日,你不能对我说假话。”
柳瞑凤一时有些真的恼了,紧接着就听到秦羽凉说:“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觉得我想要孩子?”
柳瞑凤不是不信陆清欢,他只是恨被别人操控,所以他刻意说了假话:“是,是又如何……啊……”这次更甚之前,他没忍住,叫出了声。
秦羽凉心疼他,可看到他这样,庆幸之余却更生疑惑。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几日都不让我碰?”
“我就是……啊……嗯……啊……哈……哈……我……啊…………”柳瞑凤疼得额角和颈部青筋暴起,这东西已经不只是心头,简直要扼住他的喉咙,逼他把真话都吐出来。
“说实话,求求你了先生。”秦羽凉眼中心疼毫不作伪,“我不想让你再疼了。”
“我……我……呃……”柳瞑凤反而更不肯放弃,他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角色,他宁愿疼死在这里,反正谁都别想控制他,包括秦羽凉。
那美人面色惨白,唯眼尾湿红触目惊心。
见他如此秦羽凉实在是心疼坏了,登时什么等了多久问也不问的都不在乎了,掏出特地嘱咐陆清欢调的解药,喂他喝了下去。
吞下解药之后柳瞑凤好受了很多,但他实在没想到秦羽凉会用这种手段逼问他,实在恼恨,他张口对着秦羽凉的脖子狠狠咬下去,直到猩红的血珠自唇角溢出。
秦羽凉一言不发,默默受了。
“松开,然后滚!”实在是怒极,柳瞑凤冲他大吼。
“对不起先生……”秦羽凉抱他坐在自己腿上,却没有松绑,“求求你了,告诉我,行不行?”
柳瞑凤盛怒,哪管那么多,直接喊道:“你他妈碰了就要抱抱了就要亲亲了就要做,做了我就会累会流汗,你让我怎么涨三斤?!”
原来如此吗?
秦羽凉的双眸顷刻变得乌黑发亮,他真心实意笑起来,紧紧抱住柳瞑凤,忽然想到了什么,红了脸:“那我不让你累,都交给我,行不行?”
什么意思?交不交给他不都要流汗的,这又是想做什么?
来不及思考,秦羽凉的手已经熟稔地钻进了他的腿间。
“你相信我,先生。”
【生命之源】
柳瞑凤最终还是没涨到三斤。
其实他自己算好了本来是有的,但折腾了一夜,早饭怎么塞都没用,涨不回来了。
他气急,想到那个人得会儿还要借题发挥,不管三七二十一扇了秦羽凉一巴掌。
秦羽凉把长寿面放下,将他抱起来,一起走到了称上。
“谁告诉你不够的?”不等柳瞑凤说话,他开口道,“你瞧,多了一个我的重量呢。”
柳瞑凤被惊的要说不是话,秦羽凉却只是从容地走下来,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跪下来,头枕在他大腿上:“生辰快乐先生,先吃面吧,另一边脸吃完再扇也不迟。”
面还冒着热气,面条长短粗细实在各自为阵群魔乱舞,但那个人脸上有面粉,一看就是从和面开始亲手制作的。耗费了多少心力,不言而喻。
柳瞑凤忽然想,陛下顶着一边肿脸上朝,也够了。
还真是……败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