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阮祁宁躺在客房的床上,用茉莉糖糕的账号点进群聊,发现多了很多新人,也有很多新的产出,当然还有不少糖点合集。
连夜把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完,阮祁宁睡得十分安稳。
第二天,连栀走得很早,当阮祁宁和安语响睡醒之后,她都快开到上海市区了。
日子安宁地过着。
白天,阮祁宁和安语响换着上号,到了饭点儿,两人就去厨房跟外婆一起做菜,偶尔出门溜溜栀子,偶尔到镇上买必须的生活用品。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四天。
这天,安语响正准备带着栀子出门跑一跑,突然电话响起——
是延延打来的,说他提前两天回了俱乐部,这会儿已经在门口拿出钥匙开门了。
安语响微微皱眉:“你不是说要一个星期吗?我和阮祁宁还在老家,接待不了你。”
延延耸耸肩,无奈道:“没办法,联盟突然要求开会,我只能提前回来。”
开会?
安语响想起来了,之前长风在的时候,也经常去联盟开会,不知道都是在开些什么。
延延又问:“你和阮祁宁相处得怎么样?”
安语响:“非常和谐,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对他恶语相向了。”
延延半信半疑:“真的假的?我记得把他交给你的时候,你的态度非常坚定。这是改主意了,想要放下往日仇怨和他再续前缘?”
“怎么可能?”安语响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他本性不坏,就是当初年纪太小做了错事而已,反正以后我和他没关系,不用闹得这么僵。”
延延笑嘻嘻:“最好如此哦。”
安语响:“当然。”
二人闲聊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按照原定时间回上海。
挂断电话,安语响便牵着栀子去外面玩儿了。
第二天中午,正准备下楼吃饭,安语响又接到了来自延延的电话。
“好消息,我的天呐,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刚接通的一瞬间,安语响就听见延延在电话那头噼里啪啦一顿欢喜雀跃。
“停,什么好消息,你慢慢说。”
延延这才稍微平复激动的心情,“我刚从联盟开完会出来,这次开会的主题是有关比赛规则的修改,其实已经商议了很久了,预计会在下个赛季开始之前正式向外界公布。”
安语响没听懂:“所以呢?”
延延深呼吸一口,认真道:“其中有一条规则会修改成:已经退役的选手,如果退役时间超过四个赛季,可以选择在任一俱乐部注册复出!”
一字一句像惊雷一样劈在安语响的神经上。
延延:“你在听吗悠远?意思是,这个规则将在很快开始生效,你可以在下个赛季复出参加比赛了!”
如狂风骤雨击打在平淡无波的水面,泛起惊涛骇浪,炽热的血液不断迸发,立时输送到四肢百骸。
安语响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真的?”
“真的!”
得到确认,漂浮在虚空中的灵魂突然像得到了定处一般,整个鲜活起来。
巨大的喜悦由心而生,安语响控制不住地咧开了嘴角。
“有机会上场,有机会打比赛,还有机会拿冠军……”喃喃自语通过手机传到了延延耳中。
他和安语响一起经历过起起落落,自然懂安语响内心的不甘,此刻不禁泪流满面。
“延延,我明天回来,不,今天,下午我就回上海。”安语响激动地说。
“好,你和Pray到了跟我讲,我们见面好好聊聊后续的事宜。”
商议完毕后,安语响飞快奔下楼,同外婆说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看着自己的宝贝外孙这么开心,外婆同样感到满足和慰藉。
刚打完游戏的阮祁宁姗姗来迟,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便问:“怎么这么开心,中彩票了吗?”
安语响笑着说:“延延的消息,赛事官方可能会在下赛季开始前修改规则,放宽对退役选手的限制。”望着阮祁宁清澈中带着震惊的双眼,他一字一句缓缓道:“也就是说,我大概率能复出了。”
阮祁宁先是一愣,然后眉开眼笑,笑着笑着,突然眼眶泛起了微微的红。
情绪一上头,竟然有点控制不住泪水。
他早就知道安语响对于职业比赛的执念,陪着他走过两年时光,见证了他的痛苦和挣扎,却在以为这条路走不下去只能认命之后,看见了一缕难得的曙光。
因为自己做过职业选手并且经历过失败,所以阮祁宁能够切身体会安语响的感受。
骤然听到这个好消息,他只感觉心中的遗憾和希望一时之间都变得汹涌彭拜,最后交汇在一起,化成对梦想的憧憬和源源不断的驱动力。
安语响完全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连忙安慰说:“别哭啊。”
阮祁宁不动声色地仰头,努力将泪水收回去,倔强地说:“我没哭。”
外婆在一旁打圆场:“对啊,我们祁宁可没哭,快来吃饭,这么好的事儿,必须得吃点儿好吃的庆祝。”
阮祁宁:“好。”
三人围坐在饭桌上,把一桌的美食解决了个七七八八,甚至还干了六罐可乐。
下午,安语响便收拾好东西,带着阮祁宁告别外婆,踏上了回上海的旅途。
外婆有些不舍,站在门口望着二人的背影良久,直到渐渐远去,什么都看不见。
……
同样是D座和F座,与来时的生疏避嫌不同,此时的安语响和阮祁宁变得和谐了许多,因为心情大好,甚至还一直在小声聊天。
一个小时的车程在彼此的陪伴中仿佛只有一瞬。
安语响还没有反应过来,列车已经停靠在站台。
“你先跟我回家还是直接回GUTG基地?延延说他已经回去了,门是开着的。”安语响问。
阮祁宁本来还沉浸在喜悦的情绪中,此刻突然提起的离别却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我的东西还在行李箱里。”好不容易想出一个拒绝的理由,阮祁宁心怀忐忑地盯着安语响,生怕他拒绝。
表情却又装得一股淡定无所谓什么都行的模样。
安语响沉默片刻,说:“那正好,我跟你一起回基地,亲手把你交还到延延手上,我也能跟他聊聊复出的事情。”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两人直奔GUTG基地而去。
刚进门就看见,延延正在客厅里坐着等他们。
“终于回来了,我点了些炸鸡烧烤,还煮了碗螺蛳粉,咱们边吃边聊。”
安语响无情吐槽:“你也就敢趁小柔不在偷偷在客厅吃这么味儿的东西了。”
“那当然。”延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将目光移到身后的阮祁宁身上。“看起来气色确实不错,也不愁容满面了,悠远把你照顾得还行。”
阮祁宁微笑着说:“是啊,悠远老师尽职尽责。”
安语响指指行李箱:“你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出来,然后上楼去,我跟延延单独聊聊。”
几天下来,又一次感受到他言语间的距离感,阮祁宁无话可说。
本来以为在外婆家的态度和缓是一个良好的开始,没想到一回上海迎来的还是没有后续的分别。
心里空落落的,但阮祁宁不知道延延对他和安语响的事情知道多少,只能照他说得做,尽量伪装好自己的心情。
阮祁宁上楼之后,安语响迫不及待地问道:“快具体说说,联盟这次开会是怎么提起这件事的?”
延延解释道:“赛事本来就需要公平,退役之后不能复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是缺失公平的,因此联盟愿意对这一点做出改进。”
安语响吸了口气:“没想到真的有这一天。”
“只是四个赛季的冷却时间是必须的,为了防止职业选手规避转会费,可以理解。”延延说:“反正你已经退役两年多了,早就过了冷却期,等到规定正式修改发布,立刻就能复出。”
“好。”安语响拿起一块炸鸡送到嘴里,声音十分轻快:“既然这样,那我回去之后便跟畅月那边聊一聊解约的事情。”
如果他复出,就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没日没夜地直播,这个合约非解不可。
只是……
“解约的费用怎么办?”延延问。
安语响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
这一两年,他在畅月直播平台赚了有一些积蓄,但如果要提前解约的话,违约金怕是要赔偿很大一笔。
或许要把全部身家都搭进去,再严重点很有可能再次负债。
“我和畅月的合约还有三年才到期,如果硬耗,职业选手的巅峰期只会被拖过去,所以我不能等。”安语响说。
看出他的难处,延延道:“这样,我去跟管理层申请一下,请他们批一笔转会期的预算,就当做你的违约金,反正都是为了补强队伍的花费,没有理由申请不下来。”
安语响点头:“那就先这么办吧,谢谢你,延延。”
延延啧了一声。
“我们俩什么关系,你跟我说什么谢?”
“行,不跟你客气。”
话是这么说,但事情真正办起来却有难度。
安语响拖着行李箱回到出租屋后,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了畅月的工作人员,旁敲侧击地提了想要解约的事情。
以为是敌台找他聊过天,开出了什么优渥的条件想要挖墙角,工作人员立刻劝说。
但安语响的态度十分坚定。
最后的商议结果是,要想解约可以,拿出约定的违约金。
这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安语响查了查自己的银行卡余额,还差一点。
如果他真的有GUTG管理层的支持,或许不是什么难事,一切都得看延延那边了。
可惜延延也出师不利。
管理层听见悠远有想要以打野位复出继续打比赛的消息后,纷纷表示不可信任。
队伍是想要成绩的,选择一位已经退役两年的老将风险太高,与他相比,二队的染染才是管理层心中更好的人选。
更何况,转会期还没开始,说不定能淘到更好的选手。
任延延把嘴皮子都快磨干了,还是没能说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