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闹腾的宋知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安静下来,就这样躺在楚知许的肩膀上安静的像是要睡过去。
“蜂蜜柠檬水。”
楚知许抬了抬手示意林川柏把柠檬水放在茶几上。
林川柏把蜂蜜柠檬水放在茶几上,转身她又去收拾厨房还没有收拾完的残余。
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时间让林川柏对宋知渝产生非常大的改观。
不过这一次的改观也让她从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能够一起坐下来吃饭聊天,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害怕打扰到宋知渝休息,楚知许也不敢有所动作,她一直保持着坐姿,后背靠在沙发的靠枕上,一直手揽住她肩膀,另一只手替宋知渝捋她额角贴在脸颊上的发。
吃完火锅后的宋知渝难免会因为炎热而湿了衣裳,额头上的发会湿也是正常的事情。
楚知许轻手轻脚的摘下脖子上的面巾给宋知渝擦去头上不停淌下来的汗,那摇头晃脑的风扇并不能让这偌大的空间降温。
有空调的地方在二楼的房间里,一楼客厅并没有安空调,一是因为空间太大了,另一方面是因为楚知许大多时间都在二楼睡觉。
所以自然而然这一楼也就没有空调,夏日里就靠着这电风扇的风在一楼吃饭聊天。
手机在一旁的沙发上不停的震动,那是河景给她发的消息,大抵就是说她今天请假很寂寞之类的话。
她快速的扫了一眼就潦草的回复了一两句就不再管她。
比起在酒吧玩的正欢的河景来说,宋知渝的情况更令人担忧,微蹙的眉,滚烫的脸,以及那几乎快要分辨不清楚的意识,都在告诉宋知渝此时并不好受。
从以往在酒吧里看人的经验来看,楚知许不难看出宋知渝的酒量并没有她表现出的那么好。
至少这是她第二次看到宋知渝失态的模样,却是第一次毫无防备的就这样靠在自己肩上。
厨房林川柏收拾的格外利索,没用多久就把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她甩了甩双手上的水渍就着衣服擦干净,一边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要不要叫她去楼上休息?”
“我晚点喊她,你先上去休息吧。”楚知许压低声音轻声道:“你不是明早还得早起?”
林川柏没有反驳,她撇嘴不满的嘀咕道:“你一个人能不能搞定?”
她合理怀疑楚知许不能搞定醉酒的宋知渝,毕竟她是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怎么能照顾别人。
“没问题的。”楚知许手下意识的搂紧宋知渝,声音莫名变得坚定,好似不想把宋知渝假手于她人。
“那我先上去了。”林川柏点了点头道:“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好。”
陵州的夜晚算不得有多安静,但陵州的青岗很安静,只有夏天的交响乐在屋外响彻,温馨令人安定。
蝉鸣声隔着墙外不停的唱诵着它这一声的经历,励志又勇敢,不停调动着楚知许的感官,就像宋知渝此时此刻在她耳畔呼出的热气一样。
不停跳动的心脏,不断起伏的胸口,不停响彻的蝉鸣合奏成的乐章,成为楚知许灵感的起源。
她不自觉轻声哼着曲调,断断续续的促成一首完整的歌。
今晚,宋知渝是她灵感的来源,是她的缪斯女神,也是醉酒的狄俄尼索斯,是施舍她艺术的天神,是令她沉醉在橡木桶里的葡萄酒。
宋知渝轻声呓语似是梦话,楚知许没有听清楚,只有嘴角扬起的笑容在说她此时做的是个美梦。
拿起手机点开相机的图标,宋知渝那张醉人的小脸就出现在楚知许眼帘,白玉下是透亮的红玉。
那一瞬,楚知许扭头看向宋知渝。
那一瞬,楚知许按下了快门。
那一瞬,定格为永恒。
楚知许轻笑一声,手不自觉的抚上宋知渝的脸上轻声呢语道:“宋知渝,你也可爱。”
夜半,楚知许半眨着眼替宋知渝扇着风,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手上的动作也渐显无力,直到最后她还是没忍住沉沉睡了过去。
窄小的沙发上两人倚靠在一起睡的香甜,沙发对面风扇呼呼吹个不停,不过也因此没有蚊虫过来叮咬倒也让两人睡了一个好觉。
率先醒过来的是宋知渝,酒意散去的宋知渝清醒的很快,几乎是刚刚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宋知渝就醒了。
她下意识的伸了个懒腰,手肘却不由得撞上了异物,有些奇怪的触感,她下意识的想要去触碰却摸到了别的,一个硬朗有轮廓的下颚。
“唔……小柏,别闹。”楚知许抓住宋知渝的腕牢牢压住,丝毫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宋知渝惊讶的声音也硬生生的卡在嗓子里,她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比如为什么自己会躺在楚知许怀里。
她自己的昨天晚上她喝多了,然后就对着楚知许说了些什么话,但她有些记不太清楚,只记得自己最后靠在楚知许的肩膀上。
记忆就在那个时候戛然而止的。
在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宋知渝一概不知,现在她只记得醒来是在楚知许的身旁,并且一转眼就能看见还在安睡的她。
熟睡的楚知许少了些生人勿近的距离,似似乎在睡梦中她才肯放下戒备露出面具之后的疲态。
就像是她脖子上摘下的面巾,宋知渝此时此刻能将她脖子上的瘢痕仔仔细细的看一遍。
一道狰狞的瘢痕跟楚知许手臂上的痕迹一样,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位置不太一样一个在手臂,另一个则是在脖颈。
如果不用布料遮挡的话,楚知许脖子上的伤痕就显得尤为扎眼,和人见面对视的那一眼视线都会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脖子上。
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她和楚知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没有戴上面巾遮挡住伤疤,那么她就会问出口。
没有顾虑的问出这道伤疤的来源,并且刨根问到底。
幸好,她没有。
可她心里还是充斥着所谓的好奇心,想要问为什么楚知许会被烧伤。
尽管楚知许说是意外,但如果能知道更细节的部分,谁会不想听呢?
宋知渝承认她想听。
想听楚知许内心的声音。
从她心里,由内而外被唱出来的心声。
二楼的声响惊动了宋知渝,她下意识的循声探头张望,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楼梯上走下来,脚踩在铁制楼梯上声音格外明显。
是早起醒来要去上学的林川柏。
从她的方向自然能看见躺在沙发上的两人,她刚想要看看什么情况却措不及防的跟宋知渝对视了一眼。
“早上好。”宋知渝尴尬的笑了笑。
“早上好,要吃点什么?”林川柏点头回应,然后状若无事的走到厨房拉开冰箱准备做早餐。
“会不会打扰到阿楚?”
“不会,只要不主动打扰她就行。”林川柏很熟练的从冰箱拿出两个鸡蛋准备拿来下面吃。
宋知渝听完林川柏的话这才想到刚才的动静,她刚刚那一肘子也不轻,那样都没有让楚知许醒过来,显然是累极了。
见状宋知渝也只能轻手轻脚的从沙发上下来,又把抓住她手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宋知渝这才被解放。
宋知渝回头看了一眼,楚知许还沉浸在睡梦中睡得香,这才迈着步子向林川柏走去,“怎么起这么早?”
“今天周一得去上学,难到你们这些大人都不用这个点起来去上班吗?”林川柏一遍说着,一遍忙活着做早餐。
“自然是要的,不过不需要起的像你这么早而已。”宋知渝不修边幅的模样再一次让林川柏对她的印象产生改观。
倒也不能用不修边幅来概括,刚刚睡醒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凌乱,衣衫,头发都可以算是不修边幅中的其一。
林川柏担心宋知渝酒还没有醒,干脆就让她先去二楼洗漱,等什么时候收拾干净了再让她下来。
二楼只有两个人房间是装修过的,其他的房间楚知许没有那个闲钱也没有那个功夫去装修。
当然,林川柏让宋知渝去的也是她自己的房间,反正她也不经常在这里。
“这些都是新的。”林川柏弯腰从卫生间的橱柜里找出一套一次性的洗漱工具放在洗手台上。
干净饭牙刷,毛巾都给装在袋子里整齐摆放好,显然这些是林川柏一大早上起来准备的。
宋知渝擦干脸上的水渍,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算不得有多好看,也许是那种放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程度,一个在城市中打工的社畜,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人。
像楚知许那样肆意的活着是她一直羡慕的事情,她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被楚知许身上的气质所吸引。
另一半则是楚知许的歌声。
那是极具魔力的歌声,让人不忍心错过的歌声,宋知渝愿意为那道声音驻足,会感受到本该如此的宿命感。
宋知渝她想用缘分这一词来概括。
但她并不没有这么做。
比起不确定的巧合,她更喜欢被敲定的真实。
真实的事实,真实的楚知许……
真实的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