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声惨叫传进游忆意的耳朵。”
“你在杀人,游忆意肯定道。”
“姐,你不用管我,游忆行平淡道。”
“游忆行,不是我要管你,收手吧,游忆意的语气近乎乞求,这个电话已经用尽了她的全身气力。”
“对不起,姐。”
“忆行!游忆行利索地挂断了电话,游忆意喊了个空,她知道绿洲案,却没想过她的弟弟会是凶手,她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头,游忆行和景时是同一所大学的舍友,至于他们是不是男男朋友关系?我没查到,可能和景时的工作有关,没有任何记录证明他们联系过。”
听到这,戚言翻出景时被爆料恋情的照片:“比对一下这个男的和游忆行的身形。”
“基本吻合。”
戚言叫林畅查游忆意的弟弟时,他还觉得奇怪,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我是来自首的。”
“戚队,绿洲案的凶手来自首了。”
“什么?戚言有些震惊,他们才刚查到游忆行身上。”
戚言看着这个三十多岁,发间夹杂着几根白发的男人:“姓名?”
“陈辰。”
“那些人真的是你一个人杀的?”
陈辰并不怕戚言身上散发的冷气,平静道:“是我,王哥也是我绑架的。”
“你认不认识游忆行这个人?”
“不认识,他是谁?”
不认识就不认识,陈辰却还反问戚言他们这个问题,戚言瞥了眼陈辰的脸色,即使再怎么伪装,可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他在心虚,戚言没有全信陈辰的话,拿出平安无事牌。
“那这个呢?你哪来的?戚言发出两连问。”
“我偷的,我是景时的私生粉,偷一点他的东西而已,没什么好奇怪的,陈辰的语气平常,在他话中偷东西仿佛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
“是吗?可这件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你不认识的这个游忆行的。”
“什么游忆行,游二行?我说了不认识,这个就是我从景时那偷的。”
“好,姑且算你偷的,王哥在哪?”
“还没死呢,你们想知道的话,我带你们去。”
审讯室外。“头,你怎么看?”
“沈山,你带人去陈辰说了这个地方,要快。”
“林畅,你继续查游忆行的行踪。”“是。”
“喂,戚队,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是空的,我们都被陈辰骗了,他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他在为凶手做掩护。”
“好,我知道了,你们可以回来了。”
戚言的猜测得到了印证,他透过窗看了眼陈辰,然后推门而入:“陈辰,你不是真正的凶手,为什么要来自首,你知不知道这是包庇罪?”
陈辰不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可他依旧追星,依旧爱上了一个偶像,并因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但他还甘之如饴。
“知道。”
“你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面对戚言的质问,陈辰笑了笑:“如果你像我一样,不被理解,不被需要,你就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戚言之前不理解叶薇因为一个苹果而爱上景时,现在他更不明白陈辰因为什么而爱上景时,他们好像都是一厢情愿,且一股脑地扎进这座深渊。
自己可能因此坐牢,但陈辰不后悔,景时救了猪猪,也救了他的命。
“你知道游忆行在哪?对吧。”
“是,我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
戚言气急,无奈道:“陈辰,你这不是帮他,你是在害他,告诉我,还来得及。”
“有什么区别呢?杀一个人,杀一百个人都是一样的,都改变不了犯罪的事实。”
陈辰是油盐不进,眼看在他身上得不到想要的消息,戚言决定换一个人,他一定要阻止游忆行再杀人。
“其实是有区别的,眼看就要走出门口,戚言突然回头。”
“什么?陈辰听得一脸迷茫。”
“一个人就是一个家庭,说完这句话后戚言大步地走出门去。”
陈辰跌回原先的坐位,一脸苦笑,他知道戚言的话没说完:“一个人就是一个家庭,一百个人就是一百个家庭,他知道他都知道。”
可是…那些人自己都不重视自己的家庭,做人做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游忆意看着戚言后面那一排人,他们都用那种请求的眼神看着她,她本来就不敢多看人类的眼睛,现在更是不敢了,慌乱之中她连忙移开眼神。
“忆意,我需要你帮我们一个忙,戚言先开口打破沉默。”
在工作时间内,戚言应该叫游忆意为游小姐的,他已经提醒过自己,可脱口而出的还是平常的称呼。”
游忆行是杀人犯,游忆意应该毫不犹豫地帮助戚言他们,可她下不去手。
手机屏幕没有任何征兆的暗掉,黑漆漆的玻璃里映着游忆意含泪的眉眼,就在手指即将点下拨号键的那刻,游忆意停住了,她侧头看向戚言。
戚言点了点头,那双眼神里全是肯定,眼看游忆意下不了决心,戚言等不了了,他猛地抓住游忆意的手,游忆意吓了一跳,身体直发抖,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暧昧的气息,只有僵硬。
“喂,姐,那边很快就接听了电话。”
“忆行,你在哪?为了不让游忆行听出异样,游忆意死死地咬着唇。”
“姐,我想你了,我在…游忆行没有继续往下说,但也没立刻挂断电话。”
戚言转头看向一旁的林畅,见他做出ok的手势时,才放下心来。
“走,戚言直接略过游忆意,冲了出去。”
游忆意没抓住手机,手机砰的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她慢悠悠地蹲下,想捡起手机,却被碎裂的屏幕划伤手指,血咻的就冒了出来。
刚回来的苏小满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她帮游忆意捡起手机,紧张道:“姐,流血了,我拿止血贴给你包扎。”
“不用,一颗小血珠而已,洗洗就好了。”
苏小满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游忆意不像没事的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还握拳抓着胸口,都说十指连心,难道是痛觉传到心脏了?
“姐,你真的没事?”
“没事,我口渴了,你帮我倒杯水过来吧。”“好。”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苏小满边倒水边观察游忆意的表情,她的面色如常,一点也看不出来痛苦的样子。”
“不知道是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傻,黑袍人不明白游忆行,明知道这是个陷阱,还要眼巴巴地往下跳。”
“主动又如何?被动又如何?我累了。”
黑袍人看了眼池中的王哥,他已经动不了了,那些小生物还在蚕食着他的精气神。
“累了?累了对,黑袍人轻笑,确实应该累,这世间人如小草生长,灭了生,生了灭,累死的只会是牛。”
“我走了,你好之为之吧。”
戚言一行人打开仓库的大门,仓库正中摆着一张靠背的木椅,而游忆行就坐在上面,他很从容,至少在戚言眼中,他保持着气定神闲的姿态。
游忆意站在仓库外,她略过所有人,和坐在那的游忆行撞上视线,游忆行勾唇笑了笑,很平淡,游忆意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很快,游忆行轻挪位置,主动地走近戚言,走近圈里。
“王哥在哪?”
“在那,游忆行随手一指。”
林畅和沈山他们掀开游忆行指的塑料布,王哥躺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池中,外面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景象。
蛇,蝎子,蜈蚣等毒物爬满了他的身体,一口一口地钻,一口一口地吞,百脚刺破肌肤,尖尾扎进腐烂的肉里,黄色和红色混合物一丝丝地团在一起,除此外,有些虫子竟像藏在了血管里,一涌一涌地,往上不停地往上。
第一次见这种杀人手法,除了心悸,还恨不得呕出几斤隔夜饭。
“我受不了了,林畅第一个投了降,掐鼻跑了出去。”
戚言他们救出王哥,他还没有死,但浑身上下也就剩下一副躯壳了。
“为什么要弄下他们的眼睛,舌头还有双臂。”
游忆行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因为我要让他们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他们空有这一身上天的馈赠,却不知道怎么用,既然如此,那我就帮帮他们。”
“他们罪不至死。”
“那谁该死,你告诉我,谁该死?我的景时吗?他又做错了什么?他凭什么?凭什么接受这些人无意,有意间的恶意,你知道吗?景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这是他们想要的,那我愿意去死,这句话不像是游忆行说的,更像是景时借他嘴说的话。”
那话里的哭腔与无力,那眼中的绝望与破碎,戚言好像看到了景时自杀前的痛苦与挣扎。
“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辜负任何一个人,可他们为什么不放过他呢?”
“我…戚言一时词穷,每个人都只是做了一件他们平常做的事情,谁能想到有人会因此而死呢?”
“他们打得正义的旗号,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他们自以为是的爱上一个人,认为自己付出了就应该得到什么,他们意淫,高傲,游忆行突然呕出一大口血,但他却不在意,抹了抹嘴就要继续地说。”
戚言着急地打断他的话,站起来道:“你服了毒?”
游忆行的唇越发变得鲜艳,戚言的脸色也变了变:“快叫救护车。”
游忆行推戚言的功夫里又呕出一口血,他齿间带着一条条血丝,血染红了他的牙齿,他近乎暴躁道:“他们发现自己爱的人不完美了,就要用爱去毁掉他。”
“毁掉他这三个字,游忆行喊得格外用力,似乎要把心喊出来。”
“景时,我来陪你了,话尽,游忆行的眼角滑落最后一颗泪。”
游忆意颤着手拉开白布,很安详,游忆行睡得很安详,他可能已经和另一个世界的景时重逢了,游忆意应该高兴的,可她高兴不起来,她一个侧身躲开戚言扶住她的手。
“戚言,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们走后,游忆意像是失了魂,谁都可以,偏偏是她的爱人让她亲自动手抓了自己的亲人。
游忆意将白布盖好,随后无力地跌坐在地面,任地面怎么冰冷,也冰不过游忆行的手,游忆意爬过去抓出游忆行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可死人的手染不上任何温度。
“忆行,你怎么那么傻,游忆意悲痛得呕吐,却呕不出什么,她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泪怎么止得住。”
游忆意用力地捶打着胸口:“傻子,都是傻子,景时是,游忆行也是。”
戚言听到了游忆意的哭声,他想进去安慰,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短短的几分钟里,游忆意煎熬,他也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游忆意推开门走向木愣的戚言:“戚言,我们分开吧。”
游忆意没有办法面对戚言,一看到他,她就会想起游忆行那张煞白的脸,谁都没有做错,只是,不再适合在一起了。
“好,戚言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他的工作不允许他有私心,他了解游忆意,早在他按下拨号键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个结局了。”
戚言转身红了眼眶,他不敢回头,怕看到游忆意的背影,也怕看见她眼中的泪。
“忆意姐,刚做的小蛋糕,你尝尝。”
谢回清最近总是围着自己转,游忆意知道他想要什么,但她给不了,给了希望又让别人失望,那只会害他们陷入绝望。
游忆意接过蛋糕,却没动手,她将蛋糕放到桌上推回谢回清的身边。
“回清,有些人看重爱情,有些人选择适合,我还没有到需要选择适合的年纪。”
谢回清垂头叉着蛋糕玩,轻柔道:“忆意姐,可我还在追求爱情的年龄,给我一个机会不好吗?你再怎么骄傲,也只是一个女生,谢回清说着向游忆意靠近,两人的额头差一点就能贴上,而我,能让你安心。”
游忆意偏了偏头,往后挪了一段距离:“我不否认,女人,是一种很感性的生物,前一秒,我可能因为失去爱情而哭的死去活来,下一秒,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