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才轻轻道了句：“闪开一下！”竹妖不解，但还是后退一步，穆蝶依冷目冷光，神色悲怆而镇定，拔开玄泪剑，剑一出，冰雪封，幻界逝，再定神，二人已经来到尘世中。

花香四溢，满目青葱，风景开阔，群山高耸。穆蝶依收起剑，一转身，便要走。竹妖从背后喊住她：“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穆蝶依的眼中滑过一抹悲凉，随即消失。正待走，却又听到一声：“蝶依姑娘——”循声望去，龙潭神情狼狈从远处赶来，那儒雅清逸之风顿减，穆蝶依冷冷看着他，也不答，再仔细瞧了瞧二人，金龙！青竹！究竟与她有何关联？

“蝶依姑娘，你没事吧！”龙潭永远那么谦和，不待他走近，穆蝶依用悲哀而冷淡的眼神止住他：“别过来！”龙潭怔住，竹妖也不知为何。

穆蝶依冷冷地盯着二人一会儿，眼神里晶莹闪烁，只是没有溢出而已，瞬间化作紫光而离。

“蝶依——”二人异口同声，不觉相互望去，一个冷漠潇洒，一个温和俊逸，此刻却也是满身狼狈，虽相视一笑，心中似有千千结。

如果此刻的他们知道为何穆蝶依在瞬间变的如此悲哀，那么最后的最后，也许会是不一样的结局，只可惜命运的伏笔向来不会埋得这么浅，所以，被解释的永远是曾经的曾经。

当天尊得知龙潭并未带回凤果时，异常愤怒，不待龙潭多做解释，已将龙潭打到伏地吐血。

“哥哥，手下留情。”就在天尊准备给他最后一掌时，九灵心慌忙拦住。天尊冷眉倒竖：“你拦我干什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还有何颜面回来？”九灵心梨涡一漾，道：“哥哥，就算你把他打死了，也无济于事啊！顶多损失一位心腹。”见天尊不答话，九灵心又道：“其实你应该感谢他。”

“你在说什么？”天尊冷眉一挑，凛然有羁傲之态，“本座感谢他？荒谬！”

九灵心笑道：“你不是想拿凤果帮水玉瑶恢复元神吗？凤果乃是妖果，倘若她真的吃了凤果，不就变成了妖吗？水玉瑶心高气傲，想必她宁死也不会做妖的。”天尊沉吟了一下，眼神漫过龙潭，冷冷道：“看来本座还真得感谢他呢！”龙潭浑身无力，尽管体内仿佛烈火焚烧，仍伏地道：“属下……不敢！”

“下去吧！”只听天尊缓缓道来，龙潭忍痛而立，拜而退之。

天尊撩襟而坐，俊朗的眉目透着几分忧伤：“这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本座该如何……救四公主？”九灵心不曾想天尊也会如此多情，只上前安慰道：“哥哥……依我看，还得从水玉瑶的法力从何而来做决定。”

“此话怎讲？”

“如果知道水玉瑶的法力是怎么来的，我们就可以让她再重新获得啊！”九灵心酒涡浅浅，慢慢娓娓道来。

“……”天尊的脸色掠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淡下，“四公主本为龙身，法力是与生俱来的。”

“可是……”九灵心道，“你不是说她后来被剐龙身、被逐出龙宫、修为散尽嘛？按理说，在她被剐去龙鳞的那一刻起，她的元神与法力就已经消失了，可是她后来竟然创下水晶宫，还有一身法力，哥哥不觉得奇怪吗？”

天尊若有所思：“你是说她后来受到高人指点，又因缘巧合得了一身法力？”九灵心梨涡一旋，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天尊的眉宇中透出一股冷气，他摸了摸九灵心的秀发，笑了。

当天尊用无字天书查出水玉瑶法力的渊源时，不觉怔住了。眉头微拧，似笑非笑：“原来是他！他竟然是四公主的师父！呵呵……真是冤家路窄，真没想到啊！”天尊自语道，负手而立，超然方物。

拾级而上，便走至一方石床边，床边清瀑细流，百花发而幽香。水玉瑶如沉静的玉雕，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顺着细微的阳光看下去，水玉瑶脸色惨白，唇瓣如雪，却依旧妩媚风华，风姿绰约，宛若一阕干净明丽的诗赋。

天尊坐在石床边，将水玉瑶扶起抱坐于怀中，嘴角牵出一丝暧昧的笑，他将一股灵力缓缓注入水玉瑶的灵台，水玉瑶的双眼便微微睁开了。

“来，把玉露喝了。”天尊从旁边端起一只碗，温柔地看着水玉瑶。

水玉瑶轻轻摇摇头，不愿意喝。她的身子靠坐在天尊怀中，只觉一股无形的柔情包裹了自己。

“难不成你要本座喂你？”天尊暧昧的笑眼，水玉瑶淡淡地，不语。天尊微冷地笑着，然后便将玉露含于口中，凑近她，水玉瑶眼中没有半点情绪，仿佛一潭无波的古井，幽深平静。

唇，于是覆上，玉露，缓缓注入。

自始至终，水玉瑶没有说一句话，待及那股温热玉露完全没入口中，她才抬眼看了看天尊，眸中，依旧是那片无悲无喜的澄净。

天尊含笑看她：“四公主感觉如何？”水玉瑶眸中确实没有半点波澜，只是面色的微微薄红稍稍出卖了她的眼神，她只是淡淡回道：“天尊大人此番救了玉瑶的性命，所以大人刚才的举动，玉瑶认了。”天尊眉角眼梢俱是笑意：“哦？看来刚才本座若是再进一步，想必四公主也认了吧！”水玉瑶眸色一冷：“天尊大人，请自重！本宫好歹也是水晶宫宫主！”天尊放下晶瓷小碗，忽然就敛了笑意，正色道：“四公主放心，在你还没有答应与我联姻之前，本座是不会轻薄于你的。”水玉瑶没有说话，神情依旧一片冰冷，苍白。

天尊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四公主还不相信本座对你的一片真心？”

良久，她才说了一句：“天尊大人的好意，玉瑶心领了，只是玉瑶如今元神已失，形同凡人，已经帮不了你了。”天尊微微一笑：“这不碍事，本座可以帮你恢复元神，只要四公主答应——联姻！”水玉瑶眸中漾出闪亮之色：“你有什么办法？”天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漾出一个骄傲而自负的笑：“到时候你就等着恢复元神吧！”他轻轻抚摸着水玉瑶的素手，细腻，精致，柔软，还有冰冷，自语道：“玉瑶。等你元神恢复之日，也许你会毫不犹豫答应与我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