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墨色笼罩在整个第八区。而在西边大片的空地上,伫立着一座漂亮的美丽白房子。它的门口台阶蹲着一个正在吸烟的纤细女人。
烟雾从口腔吐出,散去在空中。清晰了女人的面庞。
谢青溪在第八区这个穷人区染上了不少恶习。或者说她本性如此,不过现在恰逢沃土。她坐在冰凉的台阶上,吸入手指夹着最后一口烟蒂,吐出:“呼”
随即指尖一弹,泛着红色火星的烟蒂在前方的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坠落到黑色的土地上。
“谢特儿!!”
谢青溪听到娇媚的女声,抬起眼眸瞧去。不远处的傅得鱼正站在黑色的土地上在朝着她招手。
谢特儿。这个名字多久没听过别人这么叫她了。
大概只有生活在第八区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像骂人一样,听到自己的名字。
谢青溪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从台阶上起身走了过去迎接她,看清了傅得鱼的装扮迟疑片刻才是说道:“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怎么了?”
傅得鱼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腰肢,不明所以得问道。然后伸出自己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暧昧地从面前谢青溪的脸颊上划过。
指套上面泛着浓重的血腥味,谢青溪感觉自我空间被侵犯的瞬间脸颊止不住向后躲去,等到了安全距离才是开口:“怪不得你哥老打你。”
她面前傅得鱼一袭红发已被高高束起,戴着一顶黑色面纱。穿着一身黑色紧身皮衣,勾勒出女人完美的腰肢。
不知道,还以为傅得鱼要去参加什么拍演节目。
例如,X女特工。
“好了。谢特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傅得鱼对谢青溪的反应早已见怪不怪,不过却仍旧惊奇,继而说道:“不过,你今天这身白裙子真是好看,一股浓烈的复古风格。等回来,你借我穿穿嘛!我也想给我哥看看。”
谢青溪低头,看到自己这件重工白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布料。
毕竟离开第八区,总要穿的人模人样一些。不然等到了第七第六区的时候,守卫看到流浪汉装扮的两人,准得直接打出去。
“你要不介意穿死人的衣服给你哥看,等回来你去拿去穿吧。”
傅得鱼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呼道:“不是吧!谢特儿!你又拿房子里的东西!你...”
吐槽声如潮水将谢青溪快要淹没,她连忙应声道:“好了好了。偶尔。偶尔。只是迫不得已的时候。”之后抬头望了一眼墨色的天,才是问道:“傅得鱼你要是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
谢青溪带着傅得鱼轻车熟路走到第八区边界处。在傅得鱼的眼中,面前是一览无余的白色与鼻腔中感受到的湿冷空气。她继续跟着谢青溪走着,直到走到了一个圆形废弃的管道口。
然后她只见谢青溪纵身一跃从废弃的下水管道跳了下去...
在下水管道中,谢青溪穿着一袭遮臂白裙,毫不费力伸出手臂攀爬生锈的铁梯子。她的目光淡然,丝毫不受周围腐烂的环境影响。
二人在下水管道攀爬了一个时辰,傅得鱼早已累的气喘吁吁。她抬头望着上方拉了自己几十米远的谢青溪,声嘶力竭地问道:“喂...喂!谢特儿!你怎么穿裙子爬楼梯还这么快?你...呼...不怕...呼...走光啊!...呼...”
声音凄惨在狭小封闭的下水管内久经不消。
谢青溪听到,心里不满,觉得傅得鱼拖慢了自己的进度。转念一想,带着傅得鱼可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毕竟带着傅得鱼,就是等自己偷盗不巧被警方抓住的时候,将下方的傅得鱼推出当替罪羔羊。
于是好气回应道:“不会。”
走光?
谢青溪自从得到系统口中的‘精神力’,身上早已溃烂不堪。从脖子到脚底板,都缠满了绷带。她穿着白裙不过是感觉白裙子更加松快舒适一些,而且一旦有人想抓住她,她会准备来手金蝉脱壳。
所谓就是把白裙子一脱,露出缠着绷带的身体逃跑,也不至于被路人看见太丢名声。
毕竟上次谢青溪就是这么做的。
“哈...谢特儿...你!你...你这个人!真是厚颜无耻啊!呼...”
狭小的下水道内,傅得鱼攀爬铁锈梯子的手掌心被磨得发热,她一边气喘吁吁地赞扬谢青溪,一边费力地向上爬去。不过在爬梯子的途中,傅得鱼怕自己被憋疯,不停地向谢青溪问问题。
例如:你家这个房子没发生过什么怪事吗?去年你偷盗的是第五区哪一家门户?这个下水管你是经常攀爬吗?你被警察抓过几次?你除了欠《The world》酒吧的钱,欠别人家的钱你准备还了吗?这次你准备偷盗多少?咱们两个会被抓吗...
怎知管道内的谢青溪却是一个字都没听清,而且感觉傅得鱼太吵了。双手加快攀爬的速度,脚尖点位飞快。原本正常人一天才能爬上去的路程,谢青溪硬生生地缩短成半个时辰。
下水管内,拼命往上爬的傅得鱼,只能抬头可怜地望着谢青溪的残影出神,喃喃道:“谢特儿...你爬这么快...晚上还回家吃饭吗?”
第五区环境较好,家家户户都住在高楼之中,且行路上是黑白相间的柏油马路,路边还种满了假绿植。生活在第五区的居民们,除了不能看见阳光,与在地上生活无太大差别。
在第五区的边界处,仍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过在白茫茫中出现了一个红点,就显得格外明显了。
等傅得鱼从下水管中爬上来的时候,谢青溪早已消失不见。此刻她正坐在下水管口,琢磨地看着手中谢青溪留给她的路线图。
上面有几行字:傅得鱼,你实在是太慢了。我想你上来的时候,天应该亮了。不过我的时间来不及了,所以我给你一张绘画的地图,我就在那户人家的位置等你。——谢特儿
“什么我太慢了!明明是你太快了好吧!”
白茫茫的空地中,傅得鱼越发渺小。她咬了咬牙,一把将手中的图纸揉碎。随即骂道:“死谢特儿!坏谢特儿!fuke!fuke you!”她的疯劲一上来就控制不住,脚步虚浮地站起身来又朝着井口走去。
仿佛也要学谢特儿信仰一跃,不过目的却是想把自己摔死。
傅得鱼实在不想再爬十个时辰了!而且这十个时辰中,她几乎没有休息过!已经够快了啊!
在她踏上下水管口,闭上眼睛,伸出一只左腿时。却听到了一个幽怨的声音:“我真是希望你死了。”
哥哥!哥哥的声音!
傅得鱼眼睛猛地睁开,神情尽是愉悦...
之后在白雪茫茫地空地上,只有一个红色的身影蹲在下方,似乎在研读着什么...
*
第五区郊外的别墅区,一间精致典美的别墅连着一间。守在小区门口的保安正在保安亭打着瞌睡。一时没注意一旁窗户处,溜过去的人影。
当谢青溪顺利地走进小区内,忍不住哼唱起了小曲:“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她摇摆着自己的白裙,打量着每间别墅门口的装饰品。
这次,她要抢一票大的!
足以支付她明年喝酒的钱!
系统见谢青溪穿着白裙走在柏油马路上,身旁是不住后退的绿景。忍不住夸赞道:【宿主!你真是太强了!你这一身,仿佛你天生就生在富人区!】
谢青溪微微一笑:【那是当然。只不过我不屑罢了。】
系统听到这话,目光却流转到谢青溪身上穿着的干净白裙上,终于是按耐不住好奇心:【宿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讲。】
系统问:【宿主!你从下水管里爬这么久,这么白的裙子是怎么不被弄脏的?】
谢青溪鄙夷:【傻啊你。白裙子当然要正反两面穿啦。】
系统:。。。还是之前的宿主。味太冲了。这股劲,别人学不出来。
不得不说,第五区的光照程度不是比第八区好了一星半点。走在路上的谢青溪感觉自己鼻腔中,都嗅到了温暖的气息。她握紧掌心中的别针,稳住气息,最后定格在面前的别墅。
这间别墅金碧辉煌,小院中种满了假玫瑰。
没审美,没情调,暴发户。
这是谢青溪选中这间房子的原因。
她神态自如地用掌心中的别针打开小院中带锁的栅栏门,推开门后,她踩在铺满红色砖面的小路上继续向别墅内部进军。
当她站在别墅的门口时,她忍不住感叹:“都什么时候了,还玩浪漫不死呢?有空种点假玫瑰,不如种点模型小麦呢。看着就顶饱。也不知道傅得鱼能不能找到自己画的位置,不过目前来看,她的用途也用不上了。”
谢青溪手下动作不停,嘴也是一直叨叨叨个不停。像一只初入苞米地的蝗虫。“太好咯。看来今天回去,不光能把酒馆的钱还上。还能把明年喝酒的钱备出来!还是第八区好啊,还是哪里自由...在这走这么一会,感觉路上全都是警车呢...”
系统有时候不怀疑...现在的谢青溪上嘴唇舔下嘴唇不会把自己毒死...
砰!
门锁应声打开。
“开门大吉呀!真是福星高照!财神爷到家门来呀!”
谢青溪眉飞色舞地推开门,心想:这是今年最顺的事了。她能今晚就赶回去把酒馆的钱还上,还能大攒一笔。她穿着纯白色的裙摆仿佛被套上了一个黑色恶魔。
不过门后的景象却叫谢青溪呆愣在原地。
因为里面...是空的...
没有家具...没有摆设...墙壁都没有刷灰...
甚至没有承重柱...
“你上当了。该死的小偷。”
门后闪出一名警察,掏出手枪顶在谢青溪的脖颈处。只要他轻轻扣动扳机,就能让面前这个像易碎洋娃娃般的美人一命呜呼。
鬼知道,他们蹲了多久的点。
站在原地的谢青溪扬起脖子,让枪口不至于顶的太死。然后抬起双手做出投降示意。毕竟在第五区与警察争斗,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背后,是大片的警笛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谢青溪落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