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漫凝着他的眼睛,还想再挣扎一下,低语:“你也没说是参加你爷爷的寿宴。”
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答应。
这句话她没说出口,默默地咽了回去,她不想让两人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和紧张。
两人领证三年多了,池漫连他的家人都不想见一面。
甚至,她都不太愿意承认,霍枭的爷爷,也是她的爷爷。
而霍枭只是希望她能参加这场宴会,给老爷子送上一份真挚的祝福而已。
“我去外面等你。”霍枭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池漫没有留下一个造型师,她本就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大波浪长发,她挑选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闪钻蝴蝶结发夹,随意地夹起两绺发丝,为自己打造了一个简约公主发型。
在礼服的选择上,她偏爱白色露肩高叉长裙。
衣料是极为细腻的丝绸,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脚上的高跟鞋与礼服同色系,纯白的鞋面与闪耀的丝绸交相辉映,鞋跟不高,只有五厘米,池漫不习惯穿,也不喜欢穿。
霍枭在一楼客厅耐心地等待了一个小时,他知道池漫的性格,既然她一开始就把造型师都赶了出来,那就说明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安排,所以他就没有让造型师们再上去打扰她。
又等了十多分钟,他终于听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咯噔咯噔地落在地上,也砸在他心里。
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楼梯口,期待着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
池漫不习惯穿高跟鞋,下楼时的动作显然有些笨拙和缓慢,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出现什么差错。
走到楼梯口时,和霍枭那双漆黑的眼眸再次交汇。
时间凝固,霍枭被定格原地,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池漫笨拙地走来。
“我们什么时候去参加宴会?”池漫慢悠悠地走向沙发,漫不经心的开口。
“随时都可以,如果你想早点见到他们,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他的目光几乎黏在她身上。
“我不想。”池漫面无表情的吐出三个字,径直坐在了一侧沙发上。
她可不想这么早就见到他们,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
刚刚走过来的那几步路,高跟鞋的鞋跟已经磨得她后脚跟隐隐作痛,想着参加宴会还要等一会儿时间,她索性直接脱了高跟鞋,踢到一边,让两双小巧的脚丫在半空中自由地摆动。
霍枭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停留在了她那双白皙如玉的小脚上,微微蹩眉,不温不火的开腔:
“怎么,鞋子不合脚吗?”
池漫慵懒地倚靠在柔软的抱枕上,轻轻瞥了他一眼,声音里透着一丝淡漠:“磨脚。”
霍枭没有再应声,只是默默起身,身形渐渐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池漫的眼皮没抬一下,只是默默地看着手机,对霍枭的离开她毫不在意,管他干什么去了。
几分钟后,霍枭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客厅里,手中多了几枚图案可爱的荔枝创可贴。
池漫正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手机页面上的资料,丝毫没察觉到霍枭的靠近。
直到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了她的脚踝,池漫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脚,“你……你要做什么?”
“不是磨脚吗?”霍枭的声音冷淡,但拉回她脚踝的动作异常轻柔。
“我自己来就好。”池漫微微皱眉,她不习惯他的触碰,也不喜欢,甚至有一丝抵触,她的身体本能地向后缩了缩,试图避开他的触碰。
“别动。”霍枭眉眼间淡淡染上烦躁,她的排斥太明显了,他不想忽视都难。
池漫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小心翼翼地为自己的脚后跟贴上创可贴。
看着可爱的荔枝图案,她忍不住轻笑:
“霍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言外之意,多大了,还用卡通创可贴?
“怎么?”霍枭轻轻挑眉,随后他小心翼翼地为她重新穿好高跟鞋。
“你是对荔枝情有独钟吗?连创可贴都选了荔枝图案。”
“嗯。”霍枭淡淡回了个单音字,后面那句“只对你情有独钟”他终究是没说出口。
只怕他说出来,她也不会相信自己,甚至会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他们都太了解对方了,知道哪里最柔软,也知道哪里最痛。
“我觉得也是。”池漫弯唇一笑,随即话锋一转,“霍枭,你还记得高二那年,有一次你和陈子航偷拿走我书洞里的荔枝,分享给你们的好兄弟,最后因食物中毒进医院这事吗?”
“嗯。”提起高中回忆,霍枭没什么反应,淡淡回了个单音字,给她穿好高跟鞋,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食物中毒吗?”池漫冲他微挑眉。
“为什么?”霍枭半眯着眼看她。
“因为我故意的。”那双狐狸眼得意地弯成月牙。
那天是五月份的最后一天,池漫上午放学回家后,去冰箱里拿牛奶喝时,一眼就看到冰箱最上层那盒红彤彤的荔枝。
她拿出这盒荔枝来,准备洗净一下再吃,就听到保姆的提醒从厨房传来:“小姐,荔枝不能和牛奶一起吃,会食物中毒的。”
保姆的提醒顿时让池漫脑子里有了想法,昨天霍枭和陈子航把她书洞里的薯片都分给大家了,她自己不仅一口没吃上,还气了一肚子气。
所以她趁保姆不注意,悄悄拿了一瓶牛奶上楼,她将荔枝一颗颗剥好后,轻轻放入牛奶中泡了半个小时。
随后又把泡好的荔枝放入冰箱冰冻了一个小时,下午上学的时候,她带着这盒“特制”的荔枝去了学校。
一下课,池漫就故意离开教室,不管是去水房还是卫生间,她都走得匆匆忙忙,给霍枭和陈子航他们留下了充足的时间去她书桌里拿荔枝。
结果直到放学,那盒荔枝依旧在她书桌里安然无恙,她以为他们不喜欢吃荔枝,所以才没拿走。
放学铃声响起后,池漫将那盒荔枝留在了教室,打算第二天再处理。
结果第二天到教室后,她发现那盒荔枝已经不见了。而且霍枭和陈子航他们一上午都没来上课。
池漫就询问她的同桌霍枭怎么没来,同桌说他们因为食物中毒住进了医院。
一周后,学校周一升国旗的大会上,主题是关于“注意饮食安全,防止食物中毒”的。
池漫当时就觉得,学校之所以开这个主题大会,就是因为霍枭他们。
“霍枭,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既可笑又有些无奈呢?”池漫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看他,那双狐狸眼轻轻挑了挑眉尾。
对于霍枭来说,高中生涯中最糗的一件事,就是因食物中毒住进了医院,这事还成了学校大会上公开警示的反面教材,告诫所有人注意饮食安全。
那天寻常的下午,池漫进教室时,霍枭和陈子航就注意到了她将一盒荔枝放进了书桌里。
他们确实不太喜欢吃荔枝,所以就没兴趣打那盒荔枝的主意。
下午放学后,霍枭他们一起聚餐去吃烧烤,吃得正津津有味时,有人突然拿出一盒荔枝放到桌子上,嘴里说:“这盒荔枝是池大小姐的,不吃白不吃。”
有人一听是池漫书桌里的荔枝,拿起一根银签轻挑,一个饱满的荔枝落入口中,边咀嚼边说:“这荔枝吃起来沙沙糯糯的,带点冰淇淋口感,还夹杂着淡淡的奶香味。”
他这一评价,所有人半信半疑的,纷纷拿起银签,插了一个荔枝放进嘴里,霍枭也不例外。
几个人越吃越上瘾,一时间,一盒荔枝被一扫而空。
吃完荔枝后,他们又接着吃剩下的烧烤,饱足后他们各自回家。
深夜,医院急诊室内,霍枭他们意外地碰面了。
经过检查他们得知是因为食物中毒导致的浑身难受。他们以为是荔枝和烧烤一起吃,才导致的食物中毒。
结果听池漫讲完,霍枭才明白过来,当年他们一群人在医院碰面原来是池漫捣的鬼。
霍枭没有回答她,而是从沙发上起身,径直走向她,他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猛然间俯身,将人压在身下,他的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她的后脑勺,手指轻轻嵌入她柔顺的发丝中,另一只手沿着她腰际的曲线缓缓下滑。
池漫穿着是一条开叉长裙,裙摆轻扬,霍枭的手指轻易地穿透那层薄纱,触碰到她肌肤的温热,每一下触碰都让她感到一阵酥麻。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乌木沉香,是霍枭独有的气息,将池漫紧紧包裹,让她无处可逃。
池漫立时慌了手脚,无措地想去阻止霍枭那只已悄悄滑至她大腿内侧的手,嗓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霍枭,你别玩不起。”
高中时期,他无数次地欺负她,她反击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反倒玩不起了?
“不是玩不起,是我更想玩你,宝宝。”他危险的眼眸半眯着。
“……???”池漫一时愣住,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她的朱唇被他堵住。
“唔……”
不是缠绵的亲吻,还是疼痛的噬咬,狂野且炽热。
血腥甜再次充斥在两人交缠的舌间,谁都不愿退让,也不甘示弱,像是犯了毒瘾一样扎进彼此的骨血中,疯狂地撕咬着对方。
肾上腺素直线飙升,极致的疼痛感与窒息感上头的瞬间,两人才放开彼此。
两人都气喘吁吁地盯着对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霍枭的爱本就疯狂,不过是一头鲁莽的野兽,渴望驯服带刺的野玫瑰,甘愿迷醉在荆棘丛中,哪怕遍体鳞伤,也无法自拔。
“我刚画完的妆全花了。”低喘声渐息,池漫瞪着他,冷冷地开口。
霍枭这个疯子,咬起她来简直没完没了,她自己也是疯了,理智出逃,脑袋迷糊混沌,和他一起自甘堕落和沉沦。
俗话说得好,疯子就该和疯子谈恋爱,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宿命吧,两个疯狂的灵魂相互碰撞,相互纠缠,无法分离。
“花了也好看。”霍枭舔了舔自己的薄唇,指尖轻轻擦过池漫的嘴角,那里还残留着他留下的淡淡血迹,为她娇嫩玉滴的朱唇再添几分妖娆与诱惑。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池漫双手用力推搡着他的胸膛,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身体。
结果霍枭将她压得更紧,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颊上,“确定不去?”说完,在的她耳垂上轻轻一咬,是带着疼痛的亲昵,让池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不去!”池漫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她发现霍枭格外喜欢咬她,不管是哪里,他总是要先咬上一口才肯罢休。
“好。”霍枭在她唇上轻轻一点,回了一个单音字。
池漫顿时一愣,以为他答应自己不用去了,刚想开口问‘是真的吗?’,霍枭突然起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肢,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托起至与他视线平视的高度。
看了一眼怀中还有些愣怔的池漫,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转身向门口走去。
“霍枭,你放我下来!”池漫回过神来,在他怀抱里拼命挣扎,双手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胸膛。
霍枭搂着她腰身的双臂紧了些,不疾不徐的开口:“池漫小姐不想让佣人看见的话,尽管打我就是。”
池漫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挣扎是徒劳的,最后选择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不再挣扎。
怀里的人安分后,他瞥了一眼将头紧紧埋在他脖颈处的池漫。
好乖,她真的好乖,但怎么这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