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级开始的前几天,安德烈拿到了一张比以往要满得多的课表。
按照惯例来看,七年级的内容大多并不和课程有关,即将踏入社会的学生们会根据自己五年级的就业指导选择实践心仪的企业,然后进行为期不长的实习。
当然他们也会回学校上课,只是次数会比一到六年级少许多。这也是考验他们能力的一部分,看看他们是否做到在实践真知的同时,从容迎接随毕业一同而来的NEWTs考试。
而安德烈的课表之所以比以往还要紧凑,无外乎跟他的从业方向——魔药教师有关,邓布利多破天荒地地给他开了校内实习的文件,所以他今后除了七年级学生这个身份,还多了一个职称。
魔药课助理。
安德烈满足地看着课表上清一色“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名字,心底几乎要幸福得冒泡。
他能成为助理不可能只凭邓布利多的意见就能成功,也是需要被跟随老师的同意的。
也就是说…………
安德烈低下头,他不敢期待太多,单单脑海充盈着这个想法,就让他足够快乐。
不过…………
少年的目光骤然变得森冷,视线移向放在桌面上的日记本,发出不耐的轻哼。
得先把肮脏的事情解决掉。
……
……
“看来霍格沃茨也没怎么变。”
走下夜骐拉的马车,里德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嗓音里透着不自然的兴奋,对这阔别已久的重游感到心情愉悦。
暑假时,安德烈成功获得了里德尔的信任,纯血贵族的人设十分讨喜,加上安德烈刻意显露自己对麻瓜的恶意,没费什么力气就讨得了年轻伏地魔的欢心。
里德尔为此十分赞赏他的思想,二人聊得不亦乐乎,在临近开学的时候,这抹灵魂终于褪下自己的马甲,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他。
“我就是伏地魔。”
字母变换着浮现在羊皮纸上,安德烈适时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并恳切地表示了自己的忠心。
再然后,就是现在的境况。
看着邓布利多走向主席台,里德尔发出不屑的声音:“校长是邓布利多?也是,之前也只有他看出了我的不一般……”
似乎是被禁锢的岁月实在太久了,里德尔滔滔不绝地在安德烈耳边说着,安德烈只能勉强在他停顿的空隙,听到一些关于新学期的只言片语。
“很快学校就会变得不同。”
在邓布利多说完最后一句话时,里德尔的总结也随之到来,耳边响起学生愉悦的欢呼,然后就是大快朵颐的声音。
“安德烈,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德伊斯眨了眨自己的绿眼睛,看到安德烈迟迟没有动作,疑惑地问。
“没事。”尽力忽视里德尔的声音,安德烈微微笑道,也跟着拿起刀叉。
……
……
……
晚饭之后,安德烈把日记本留在了寝室,美其名曰让里德尔适应环境。
“安德烈,你去哪?”
德伊斯看着收拾着大包小包的少年,放下自己手里的课本问。
“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安德烈回答,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愉悦。
“啊?喔!你现在是魔药助理了,这么快就要工作了吗?”德伊斯挠着头:“我还得等几天才能去古灵阁报道呢。”
德伊斯选择的方向是国际巫师贸易,凭着帕金森家族的关系,他顺利地去到了这间历史悠久的银行实习。
“毕竟就要上课了嘛。”安德烈说,“我也得好好表现才是。”
“加油吧。”德伊斯朝他握拳,一副加油鼓劲的样子。
他虽然尊重自家院长,但还是存着些许畏惧的,斯内普的性格人尽皆知,不知道安德烈过去之后,会有什么待遇……
……
……
“进来。”
听到门外传来的敲击声,斯内普放下羊皮卷,朝着门口说。
一个抱着层层叠叠箱子的身影走出,安德烈勉力从缝隙中望过来,开心地朝斯内普问好:“教授,我来了。”
椅子上的男人吓了一跳,他只是让他带点办公用的物品过来,没想到安德烈居然拿了这么多,这架势,好像是把宿舍搬空了似的。
“你这是想着在这定居了?”他挑起眉朝安德烈走来,手臂微伸,就要碰到箱子的纸皮。
“我没敢这么想。”怕箱子砸到斯内普,安德烈侧身避过男人的手,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面上又出现了些惶恐的表情。
不悦攀上男人的眉头,斯内普捋了捋自己的黑发,冷哼一声转身,指着一个杂乱的角落:“这就是你以后的地方。”
他顿了顿,随后又冷冷地说:“我不相信你单薄的能力会有什么帮助,但最好不要给我制造麻烦。”
“当然,教授。”安德烈笑起来,脚步轻盈地走过去,金发在空中一颠一颠,像是散落的金粉。
他的办公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操作台,就在熬煮魔药的旁边,圆弧状天棚的斜下方,几个坩埚架在一旁,还冒着滚烫的热气,黑檀木的桌子上还有些霉斑,散落在各处,像是腐朽已久一样。
安德烈兴奋地把桌子上剩余的标本规规整整地摆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桌面的灰尘,幸福感不言而喻。
旁边的斯内普正持续散发着低气压,手上的课程表被他揉成一团,邓布利多不知是为了锻炼安德烈还是锻炼斯内普他自己,这学期的课表意外地满当,除去吃饭,他休息的时间屈指可数。
辞职算了。
男人烦躁地想,突然感觉眼前有人影晃动,他抬起头,就发现安德烈正拿着清洁抹布一下一下擦拭着自己的桌面,身后的硬邦邦的蛇木椅子被塞了一张柔软的靠垫,头顶上方点着柔和的暖光,凌乱的书卷被整齐地叠在一侧,一旁不知从何而来的香薰散发着令人舒爽的克莫拉草香。
“教授?”察觉到斯内普的视线,安德烈扭过头冲男人微笑,手上动作不停,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你在干嘛?”斯内普的身子往后仰了仰,避开安德烈大幅度的扫动,眉毛扭在一起,不解地问。
“您不是说让我带东西来布置办公桌吗?”安德烈理所当然地回答,顺带擦掉桌子上疑似魔药的紫色液体。
“我是说,布置你自己的办公桌。”斯内普一脸无语,抬手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手边不知何时被放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可可。
“这个不会很甜。”安德烈见到斯内普的视线落到手中的饮料上,急忙道,随后闪着两只蓝眼睛期待地望着斯内普。
男人的思绪一停,握着绿色瓷杯的手动了动,随后扭过头不去看他:“你的地方呢?”
好险,差点就要被他带偏了。
斯内普想,等待着安德烈接下来的回答。
“弄好了。”安德烈回答,指着离斯内普不远处的一张小小的桌子,黑色的桌面上只摆着纸笔和几个魔药瓶,和自己这里应有尽有的配置相比简陋了许多。
“…………”
斯内普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您要是觉得碍眼的话,我立刻撤走。”见到斯内普沉默的模样,少年忐忑不安地道。
他怎么总是这幅样子?
“行了。”无语的男人出声打断安德烈的动作,嘴里咕哝着:“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嗯?”走在角落的安德烈没听到那声冗杂在风声里的私语,以为斯内普是在谈论他,转过头时,金色的头发在烛火下溅出一层暖光:“您不喜欢吗?”
斯内普低头看向杯中巧克力色的液体,雪白的蒸汽往上飞腾,光是看着就温暖得不行。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没说话,往后靠着背后的坐垫,握着杯子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