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奇怪,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像我意识到下雨时,鞋子都已经湿了。
“赵宇,你还记得那天怎么回事吗……?”
赵宇往后退了退,语气带上疑惑:“哥,你回忆这不开心的往事干啥?”
“那天下午,我蹲着拍照打算拿回酒店去画,找了半天角度,还是觉得差点感觉,但是那会我们大部队差不多都要撤了,我就背上颜料站起来,但是可能是因为蹲得太久了。”他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我的眼神里,还有些抱歉的意味:“没站稳,晃了晃就朝着一边倒下去了,你那个时候好像就在……就在……”
他“就在”半天,意识到自己好像也记不清了,于是皱着眉苦苦的思索,好一会才续上话:“好像是也是刚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个拍立得,应该也是照相的吧……话说哥,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我肯定记得,我记得我是和一个小孩照相,那小孩还收我钱来着,可是那小孩手里拿的相机是佳能的啊……这个看着……有点像是索尼的。
不太确定,可是收下来应该没多大的问题。
我拿着相机和他道谢:“谢了,应该是我照相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一会一起吃个饭?”
赵宇笑起来:“好啊,一会我带路,有家酸辣粉挺好吃的,宴哥你吃辣吗?”
“好。”
我应着,赵宇对我笑了笑,又把心思放回画布上,我知道画画的人不喜欢别人的观察,所以也没看他画布上的画,只是看着远方放空,心思弯弯绕绕的随着江水流淌。
我陪着赵宇画了会画,一直画到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他招了招手,托同伴帮忙把他的画具收起来,然后用湿纸巾擦了擦手,带着我沿着江边走。
“诶,话说你那天找虞卿帮什么忙啊?”赵宇补充:“昨天没看见她来卖冰棍,还有点不习惯……”
“高薪兼职导游……”想起上次和他说辞对撞的事情,我又续上:“不过我们现在是好朋友。”
“挺好的啊。”赵宇很赞同,点了点头:“她这个人做朋友是非常不错的,我和她也是好朋友。”
嗯?
有点不舒服。
不想聊了。
我低着头想屏蔽他说话,可是虞卿这俩字跟打开了他的开关似的,他夸了一堆。
“诶,刚好,她今天好像在水蓝上班……”他很自然转了话头,跟我提议:“要不然我们去喝酒吧?也算是给虞卿冲销量了。”
喝酒?冲销量?这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大概是我的疑惑浮于表面,赵宇十分爽朗的拦住我的肩解释:“一个靠江边的清吧,虞卿在里边唱歌挣钱呢,你还没听过虞卿唱歌吧?走走走!!”
……
这个真没听过。
靠江边的小清吧,装修很是复古又透着忧郁,与店名呼应的暗蓝色灯光穿梭在装饰的绿叶藤条间,蔓延在墙壁上,又贴在玻璃上,店外的小木牌上写着惊世骇俗的个性宣言—我在盛放与凋零。
我透过玻璃看见虞卿披着头发,穿着黑色的长裙,她沉浸在音乐里,白皙的手在聚光灯下举起话筒,她踩着音乐的节拍把整首歌推向高潮。
她在盛放。
可音乐在慢慢的降低,似乎已经接近尾声,看来我来的不太巧了。
赵宇拉着我找了个位置,小声的和我说:“我们待会叫她,她现在还没到休息时间,估计她刚刚唱完。”
他说着,意犹未尽:“哎,上次她唱的那个真的好好听,不知道这个星期有没有……不过上次一样好喝的酒我推荐哈,你来看,是这个……”
他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又或者我根本没在继续听了,我的注意力全在我的眼前,眼前的虞卿,她与那天同样穿着黑色的长裙。
脸上只化了点淡妆,乌发红唇。
和那天不一样。
我好像一直在怀念虞卿,即使她现在就在我面前。
赵宇用胳膊撞了撞我,把菜单送到我面前问我点什么,老板估计是个文艺青年,上面的酒水名字起的花哨,我扫了一眼,胡乱的指了一个“天上月。”
“天上月?”赵宇看了一眼:“还是新款啊,我点个堂食,空腹喝酒不太好……你吃薯条吗?或者炸鸡块?”
“随便。”
我把刚才带着还没喝完的矿泉水喝完,丢进垃圾桶里。
赵宇贴过来低语,眼神还落在某一处:“诶,要不宴哥你自己在这里玩会?我要去看调酒师调酒去了。”
“?”我直觉不对:“别吧,你都叫我一声哥了,我也凑凑热闹。”
我说着就要起身,结果被赵宇一把摁住:“不行,你长得比我帅,你不能去。”
我:“?哥知道哥帅,但你这还反向卡颜?”
赵宇急了,贴的更近了,这下我有点惊恐了,我马上退了退,我又不是盖。
“诶不是,哥我是……”
他扭扭捏捏的,我看着他脸上泛着的红晕都要红到耳朵尖去了,心里愈发担心,我就说学艺术的取向弯的概率高……
“那个调酒师小姐姐,长得挺漂亮的……我准备了一个星期……要去搭讪。”
我了然:“你喜欢她?”
赵宇没忍住踹了我一脚:“你别说了。”
我:“?”
急了。
不过他好像还是有点良心在的,觉得约我又抛下我是非常不对的,于是他站起来,眼神视死如归,步伐坚定:“宴哥,我是不会对不起你的,我现在就为了你,去给你找个玩伴。”
“嗯?”
我不太清楚他要干什么,但是看着他这个样子,好像是真的要为我做出极大的牺牲了,虽然我们俩认识不到三天……
然后,过了一会,我看见虞卿朝我走过来了。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虞卿被他找过来当了玩伴,虞卿见到我也有些意外,挑着眉开玩笑问:“这是导游的加班吗?”
“……不是。”
“我猜到了。”虞卿来的时候还带了个保温杯,她拧开了口水,然后和我说:“喏,这就是我的兼职。”
我的注意放在她微微攥紧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