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
中尉重重地将手中的杯子甩了出去,随后他的拳头便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一杯热气腾腾地咖啡摔在托盘上,倒下的杯子顺着杯下的托盘飞快地流淌着,沿着雕饰华丽的桌腿冲向地板。
酋长面对中尉的盛怒兀自沉默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无法解释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一切,无法面对中尉对他失望愤怒的情绪。同时他努力梳理着自己大脑中一团乱麻的思绪——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如何发生的?而且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弥漫遍全身。在过去,他可以不凭借任何工具,立刻判断出一英里外的敌人数目。他和克劳尔伯格那样的狙击手不同,狙击手的灵敏靠得是先进的工具,熟练的计算,丰富的战斗经验。而他——拥有的是与生俱来的超常天赋,他不需要借助什么,只需要靠眼睛和耳朵就能完成许多连侦察兵都发现不了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会失灵呢?为什么出事之前竟然一点征兆都没感觉到——没错,他和金丝雀的闲聊是会有一些分神,但是也绝对不会迟钝到忽略一个大活人从窗外潜入房间的地步。就算这个人有高尼夫那样顶级神偷的身手,但克劳尔伯格少校可不是一个可以揣进口袋的钱包,他是怎么把少校弄走的呢?
戏子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头儿。中尉极少会这样失态的——这位西点军校的优等生一向是冷静与理智的化身,他自我控制情绪的能力几乎达到了完美的状态,有时候简直理智到冷血的地步。就连上次他自己被人无端诬陷上军事法庭受审,都没有看他有今天这样的过激情绪。
不过,真正让戏子和其他匪徒感到气愤的是——在这个世界上,一向都只有他们去洗劫别人的份儿,现在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自己被别人给洗劫了!不管怎么说,每年几千万吨的钢铁和南美中立国天文数字的铁矿石的确很重要;那漂浮在海洋之上拉着石油的货轮也很值钱;英国政府在一次大战里欠下克洛家的巨额债务也是一个让英国听话 的好筹码。克劳尔伯格少校也许是他们□□生涯中碰见过最值钱的货物了!可现在——他们居然把最值钱的少校弄丢了!
大家混迹□□这么多年,在各自领域也几乎是首屈一指的江湖地位。如果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即便美国政府现在就发特赦令,他们也没脸回国去了!
一股被激怒的怨念气场开始慢慢从众匪徒身上散发出来,这些激愤逐渐交织汇合,形成了更加可怕涡轮气旋,像积聚了能量的火山一样随时准备喷发。而一旁的法国抵抗组织领袖多罗米埃都仿佛闻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焦味。
陷入严重疑惑的多罗米埃,开始努力回忆起那个受伤的少校,但在他的回忆中除了被鲜血染红的面容和黑色的短发外,几乎就再也没有其他细节了。
“你们,你们那个少校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单单对他下手?如果真是德国人干的,他们为什么不抓走我们?”
“因为我们都不如少校值钱——”
戏子知道自己的戏谑会招来中尉怎样愤怒的目光,不过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要他告诉这位亲人被德国鬼子杀害的青年——他们的这位少校就是当年参与过枪决法国平民的众多刽子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