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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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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喜欢男人?

“啊?!”邬玺梅愕然。

“小喜,你该知道这传言的由来吧?”

邬玺梅倒吸一口气,半晌没吐出来。

是,是我?大人他对我……

福伯叹气道:“俗话说众口铄金,对一个男人,尤其是对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来说,这种流言可比任何流言都来得致命。若是连军营里也传开了,对大人来说就更是灭顶之灾。无论曾经他立过多少战功,只怕也再难有威信可言。”

可我是女子啊,大人他不该被如此非议。

邬玺梅有苦难言,垂眼想了想,“所以,大人这次离开,是为了躲开我?”

“大人因何离开,我也不清楚,但是,只要你留在府里一日,外边对大人的非议就多一日,日子久了,难保不会给大人带来灾难呀。”

大人……

沉默片刻,邬玺梅道:“所以,福伯是觉得,我应该离开大人,离开总兵府?”

福伯点头,“有大人的维护,旁人不能把你怎样,唯有你自己离开。你若真的感念大人对你的好,就替大人想想,离开总兵府吧。”

离开?我若离开了,姐姐的任务该怎么办?可若不离开,大人他……

若我告诉大人我是女子,那大人定然会追问我女扮男装的目的,届时,我又该如何作答?

“小喜,小喜?”

“呃,啊?”邬玺梅回过神来。

福伯道:“前阵子大人冒着风雪救你下山,又因你昏迷茶饭不思,日夜照料,我们这些下人看着皆无比担心。大人为你不惧流言,你可以为了大人离开吗?”

邬玺梅一时拿不定主意,为难道:“福伯,可容我考虑些时日?”

福伯略显失望,勉强点了点头,“好吧,反正大人也不在府里,你尽快考虑。不过军营嘛,你暂时就别去了,免得流言更重。”

福伯离开后,邬玺梅心事重重。

要替姐姐完成任务就不能离开总兵府,要留在总兵府又不能坏了大人的名声,就只能让自己恢复女儿身。但是,恢复女儿身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

诶?不如就说我被逼嫁,但我不愿意,故而逃婚。

这样说的话,不仅找到了女扮男装的理由,还借此告诉大人,我其实已有婚配。

邬玺梅咬着唇,觉得是个不错的理由。

嗯,等大人回来,我就这么说。

可是大人的伤……

她不禁双手合十向天祝祷:希望大人平安无事……

* * * * *

左家的马车朝庆州的方向一路前行,沿途经过各庄子,厂子便会停留数日巡查对账。不过有了头一家农庄的先例,后边的这些家再没有敢挑衅闹事的,那些被左宗宣养起来的泼皮地痞更是听说了裴九的事之后,都先一步跑了。所以使得对账的事变得异常顺利,只用了不到一月的时间,他们便到了庆州地界。

“前边就是庆州城,可算能好好歇歇了。”郭掌柜拍打着胳膊腿道:“我这老胳膊老腿,都快散咯。”

顺子旁边驾着车,“这边山路多,您老再忍忍。”

邬玺玥一路上都在警惕,所以是晚上醒,白天睡。而左宗宝自从听了穆云川的话,晚上有些惴惴不安,睡不踏实,故而此刻在车厢里睡得昏天黑地,纵是车身颠簸也毫不影响。

忽然,道上起了风,紧跟着一支利箭破空而下,从侧面直入车厢。

邬玺玥闭目中感觉不对,猛然睁眼,伸手搂住左宗宝后脖子,将其按下,同时自己弯腰闪避。

“当”的一声,利箭破窗而入,斜插入她脸侧的车身上。

只看这箭,她隐隐不安,来人并不普通。能避开车厢板,使箭从窗□□入,还能对准要射杀的人,这个角度和力度,都不是寻常习武者可以做到的。

左宗宝被按趴在地,惊醒之余发现了车身上扎入的箭,惊的瞪大眼睛。“娘子……”

“趴着别动!”邬玺玥喝一声,左宗宝便趴着一动不敢乱动。

此时,前方一声马嘶,马车骤停。

邬玺玥纵身跃出,站在车头。此时,前方路上已被十几人堵住了去路。

“你们先进去。”

“哦。”顺子应了声,扶起吓瘫的郭掌柜躲进车厢,和左宗宝一起趴在车厢里不敢动。

只拢眼扫过来人,邬玺玥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这些人的眼神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冷漠。

不会是封天会的吧?

出动这么多人,目标难道是我?

短暂对峙后,对面十几人一涌而上,邬玺玥站在车头未动,待到他们靠近忽然一串石子掷出。

她要先试试这些人的身手。

果然,这些人来路不一般,几颗石子飞出竟无一人中招,最多只是被石子擦破点皮,其余皆轻巧闪开。

邬玺玥不敢轻敌,从靴中拔出匕首,飞身与来人交战一处。

真交上手,她更加确定,他们就是封天会的。只不过,他们在行会中不是高级别杀手,接的都是些个小活儿,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自己,而是车里的左宗宝。她想保护他,但自己分身乏术,唯有尽快解决这些人才行。

因为心里着急,她出手比平时更快更猛。可她功夫虽高,却架不住对面人多,时间长了耐力不足根本招架不住,几十个回合之后,她逐渐显出疲态。而此时,被她打死打残的也不过四五人。

见她疲态已露,对方攻击反而更猛。正这时,忽然一支利箭朝她而来,而她却被杀手层层包围不得脱身,甚至无法闪避。

眼看利箭就将刺中她后心,耳畔忽然传来清脆的一声,不知何处飞来一支镖,正打在那箭尖儿上,使利箭瞬间改了方向,直扎入旁边一杀手的手臂。邬玺玥见状,顺势将匕首一横,在那人咽喉上补了一刀。

又死一个。

她在心中默默计算着。

一箭未中,跟着又一箭破空而下,邬玺玥知道有人暗中观察她,并会适时出手,便不闪不躲,继续与其余杀手抗衡。果然,在那箭将至时,又一飞镖掷来,与上次一样改变了箭的方向,正刺穿旁边一杀手的心脏。

那隐在暗处的杀手见连发不中,便将目标又锁定到马车上。按着经验,他将箭尖瞄准了车身底盘。

邬玺玥打斗中发现藏身暗处的杀手,此时正箭指马车。

不好!

她知道左宗宝危险,为了脱身回去救他,不顾左边袭来的刀,反而右手直刺,扎死了挡在面前的杀手,但左手臂上也同时中了这一刀。尽管如此,待她摆脱了众杀手时,那箭还是伴随一声嗡鸣射向马车。

千钧一发之际,一骑快马不知从何蹿出,到马车附近骤然一声马嘶,高高举起前蹄,在半空中乱踢,伴随而来银光自上而下闪过,正劈中了箭身。利箭当即断为两截,落在地上。

听到外边的动静,左宗宝偷偷抬起身,从窗缝里向外看,就见穆云川骑马挡在窗前,目光凝聚,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正直勾勾盯着前方。他目光所至之处,正是邬玺玥。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份吗?替我保住左宗宝的命,我就告诉你。”打斗中,邬玺玥高声道。

穆云川扭头朝趴在门缝上的左宗宝看了眼,露出不屑的神情,“为了个废物,值得吗?”

废物?

左宗宝这气,当时就要从车厢里冲出去。

顺子忙扯住他,“二爷,二爷,这种场面,你出去也是给二奶奶添乱。”

“我……”

左宗宝又急又气,但又无言以对。对她而言,我真的就只是个累赘吗?

穆云川本想冷眼观察她的功夫底子,但见她手臂上有血渗出时,眉头微蹙。

她受伤了?

他抬眼朝箭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堆落了雪的乱石后头,隐约有人影晃动。

这时,躲在暗处的杀手正拿弓搭箭,耳边忽闻马声,想跑但已来不及,被穆云川一刀劈死。

在处理了这个潜在的危险后,他从马上跃下,冲入杀手之中,与邬玺玥并肩作战。

她匕首刺出几乎贴着他脖子而过,却划破了在他身后偷袭者的咽喉,而他刀劈下去,正掠过她的手臂,正中她身后的杀手。二人作战中相互建立了默契,配合的天衣无缝。

有了这么厉害的帮手,邬玺玥很快将剩余的杀手解决,只留了最后一个活口。

她横刀抵住活口的咽喉,“是谁雇你来的,目标是谁?”

那活口斜瞟她一眼,冷语道:“你不知道行会的规矩吗?”

闻言,邬玺玥目露寒光,二话没说,手腕儿一横,那人当场气绝。

“哎!”穆云川想拦,但已经晚了。

邬玺玥擦拭匕首上的血迹,顺手插回靴筒,淡然道:“抱歉,手抖了。”

穆云川看着邬玺玥摇了摇头,“啧,好一个杀人灭口。”

“可你就是杀了他,也瞒不住你的身份了。”

“我什么身份?”邬玺玥反问。

“这个要你来说,你方才答应的。”

邬玺玥扯了扯唇,“我的身份就是,邬家养女,左家二奶奶,邬玺梅。”

说罢,她朝马车走去。

穆云川看着她后背,气道:“你言而无信。”

邬玺玥跳上马车,回头道:“我又不是君子,无需守信。”

穆云川紧走几步上前,“我再问你一事。坠马岭上救我的,是不是你?”

邬玺玥不语。

左宗宝这时从车厢里出来,“娘子……,哎呀,你受伤啦?”

“我没事,小伤而已。”

“什么小伤,流这么多血啦。快进来,我帮你包扎。”

二人说时进了车厢。

顺子和郭掌柜出来,惊魂未定的四下里瞧了瞧,见那些杀手都死了,这才挥鞭继续上路。

穆云川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默默吐出一句。“一定是她。”

待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穆云川撕掉杀手的衣裳检查,果然在其臂内侧发现了环剑的标记。

他回忆那最后一个杀手说的话,显然是已经知道了邬玺玥也是封天会的人才那么说的。她既然是封天会的,为何会对同会中人下此杀手?

他又不觉想起之前在坠马岭上一幕,难道,那日她并非救我,而是借我之手,只为杀了那个人?

……

* * *

终于到了庆州城,人多热闹的地方才让人感觉到安心。

他们先挑选了城中最好的酒楼,最好的客房入住。这客房还是个套间,里外分开,空间大,里间除了床,还有贵妃榻。

左宗宝扶着邬玺玥上床,拿出进城时顺路买的创伤药,“娘子,我帮你上药吧。”

这点伤对于邬玺玥来说,那是家常便饭,不过既然有药,她也不介意用点儿。

她从他手里接了药罐,眼角朝房门微微一挑,“我自己来,你先出去。”

左宗宝心里有点失落,却也没有显露,“那我出去了,你要是需要就喊我,我就在外头。”

“嗯。”

左宗宝出了房门,蔫头耷拉脑袋,一脸的颓丧。

顺子在门外守着,见他这般模样,关切道:“二爷,二奶奶又骂您啦?”

左宗宝摇了摇头,仍是一副颓废相。

“那您这是怎么啦?”

左宗宝叹了口气,若有心事,“我觉得,她是嫌弃我了。”

顺子:???

“这话怎么说啊?小的看二奶奶对您和以往一样啊。”

左宗宝瘪瘪嘴,“自从她见过那个狗熊以后,就对我十分冷淡。尤其是今天……”

顺子隐约觉得,他这是自卑了。想他这主子从小被阿谀奉承长大的,哪经历过这种打击?

“二爷,您想多了。二奶奶一向少言,今日又打了那一场,肯定累了,不想说话是正常的。”

左宗宝像没听他说话,接着颓丧道:“不过我也确实什么也做不了,不仅保护不了她,还让她因为我而受伤。有时候连我都觉得,她和狗熊更般配。”

顺子哭笑不得,“二爷,您这不是骂二奶奶吗?二奶奶说不定就喜欢您这样儒雅的呢?若不喜欢为何拼了命都要护着您呢。她怎么不护那狗熊的命呢?”

闻言,左宗宝摸着自己俊俏的脸,“可是我好像除了脸,真的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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