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
羂索笑眯眯地看着【真人】带着【真希】回来,目光落在诅咒师那漆黑的手臂和昏迷的女孩上面。
“看来你得到你想要的了。”
他一挑眉,装模作样地鼓起了掌。
“恭喜。”
“得了吧,加茂。”【真人】反应夸张地翻了个白眼 “你明明也想要研究这玩意,不是吗?”
他挥了挥那明显被侵蚀的右手臂,上面附着的黑泥因为他的动作甩出几点,吓得诅咒师后退几步,又好奇地用手接触吸收“离家出走”的小污泥。
——显然它不像在原宿主那里一样安分。
羂索没有贸然捡起被【真人】丢在地上的女孩。
“怎么回事?”
他确实猜到诅咒师那无底线的行事原则和充沛的好奇心会促使着青年去探究黑泥,鉴于两人合作关系,他也能获得一定量的情报——甚至参与这场研究中来。
但羂索没想到【真人】癫狂到直接让黑泥寄生到自己身上!
“哦,你说这个?”
【真人】又甩了甩手,这次没有黑泥迸溅而出了。
他笑了笑,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惊世骇俗。
“我把一部分灵魂切割了。”诅咒师这么说,“这样就可以把这东西拘束在一处而不扩散了。”
“至于这个小东西……”他用被污染的右手拎起【真希】,又一次分裂出分身来当坐骑。
【真人】跳到上面,示意羂索也跟上,而后才继续解释道:“我只是在想,为什么禅院那小子能成为容器,是因为拥有十种影法术吗?”
“小真希同样是禅院的,还是天与咒缚,而且……”
他又一次露出了那种温柔到毛骨悚然的微笑看向女孩。
“而且小真希身上,可是有着两个灵魂呢——”
笑容越来越大。
“真好奇啊……”
“真好奇能诞生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啊!”
诅咒师咧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
【老子是最强:我靠,真人你小子自我发挥的是真变态啊。】
安静地坐在医务室一角的【禅院惠】偷偷撇了好友一眼。
【禅院惠:你居然还有力气说话?】
【老子是最强:呵呵,太痛了,暂且关了痛感。】
五条悟和夏油杰到那后,见周围村民没什么大问题,就赶紧把两人捡回来丢给硝子看看情况了。
——主要是【五条悟】实在是不像没事的样子。
“怎么样?”
夏油杰担忧地看向脸色苍白的【五条悟】和过分安静的【禅院惠】。
“他们是什么情况,硝子?”
家入硝子有点头疼地看着检查单,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不确定,”她犹豫了一下,“他们没有任何内伤和外伤,至于那位五条……”
“他似乎出现了幻痛的症状。”
她看向自己的同期。
“按照你们说的,那我怀疑可能是那黑泥引发了幻痛症状,五条。”她唤了同期的名字,“在我记忆里,你受过最严重的一次也就是那次任务了。”
她说的是星浆体那次,而且那之后五条悟学会了反转术式,五条受伤这事她还是通过任务报告知道的。
“不过具体情况我不了解,”硝子把检查单放下,把自己摔进椅子里,打了个哈欠,“我只能和你们说我的检查结果。”
她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和腹部:“他这两个地方症状最严重。”而后将手移到了自己的脖颈处,又移到了右臂,“其次是这里和这里。”
五条悟下意识捂上了伏黑甚尔曾经在脖颈上造成的伤口。
夏油杰注意到好友的动作,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硝子也不管两位同学的眉眼官司,她还在絮絮叨叨自己的发现——说实话,她也有点好奇【五条悟】到底是怎么回事。
“除此之外,”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全身,“其实他全身都有锐刺痛的幻痛,只是程度相比前几个部位要轻。”
她抬手按上自己的手臂,而后再抬起:“我是触诊过后才发现的。”
她终于抬头看向自己的同期,五条悟微微摇了摇头。
硝子说的大部分都可以和那次与伏黑甚尔的战斗对上,但五条悟觉得不全是因为这个。
虽然说那次确实很痛啦,但是要痛到几乎难以行动……
五条悟注意到似乎是终于适应疼痛而站起身来缓慢走出来的【五条悟】,在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
……反正不会像这家伙走个路都那么难。
【五条悟】偷偷倒吸一口凉气,就在刚刚他又开了痛感的最低等级,在房间里微微适应了一下才敢走出来。
他怕没走几步就跪在他们面前。
那就有点太丢人了。
“感觉有人在背地里编排我,嗯哼?”
【五条悟】靠在墙边,几乎全身重量都放在了上面,对上外面三人的视线,意味不明地哼唧几声。
“别那么看我,”他一摆手,“我也不知道原因。”
“而且我也没有那么脆弱。”
“哈,没那么脆弱……”
五条悟动静很大地一耸肩一摊手,以同样的姿势把自己靠在墙边,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面对面,他把手放在腹部。
“嗯哼?”
【五条悟】:“……”
【变大变小真奇妙:所以你这其实是痛经是吗?】
“我说够了,”他咬牙切齿,“能不能别泥塑我?”
面对面的五条悟:“啊?”
还在研究检查单的硝子:“?”
夏油杰:“……泥塑?”
“别问,”【五条悟】感觉更胃痛了,“别再问了。”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开摆。
“是!”他大喊着,一点也不顾其他人的感受,“我现在很脆弱!”他理直气壮地伸出手来,“我饿疯了!”
“我要吃东西,现在!”
五条悟瞪着伸到自己眼前的手,似乎这样就能把这手给瞪回去,他把手插进口袋里摸索一番。
“没有东西给你吃!”他瞪着那双熟悉的眼睛。
【五条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可以去食堂拿过来,我可是病人!”
“你哪有个病人样!”五条悟也不甘示弱地喊回去。
“啊,我好柔弱啊——”
“碰瓷!你这是碰瓷!给我站起来啊混蛋!”
“剪秋,本宫的头好痛——”
“恭喜你,脑子终于烧坏了。”
“伸手。”
打断两人吵闹的,是硝子放到【五条悟】面前的注射器,【五条悟】条件反射地伸出手背,甚至十分自觉地绷紧手背皮肤。
硝子自然地蹲下、消毒、注射。
面对两人迷惑的眼神,硝子坦然地把针头丢进锐器盒里,而后才悠悠解释道:“静脉注射可比口服快多了,不是吗?”
【五条悟】闭了闭眼。
“是……”
原来是葡萄糖。
【五条悟】缓了缓,从地上慢慢站起来。
“多谢了,硝子。”
“脸白成那样就好好休息。”
硝子打开柜子,拿出几管葡萄糖口服液丢给【五条悟】,“你没补充吗?”
“用完了。”【五条悟】自然地接过来,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五条悟:?
五条悟:“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硝子关上柜子,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
“如果总是有人视若无人地进来拿糖吃,你也会熟的。”
“别这么说嘛,硝子。”被注射了葡萄糖又开了个口服液服下的【五条悟】确实好上许多,他把空瓶丢进垃圾桶里,“说得我像是什么老鼠来偷吃一样。”
硝子耸肩:“我可没这么说。”
从【五条悟】开摆时就离开,终于从食堂拿食物回来的夏油杰左看看右看看,拎起袋子:“所以,还要吃吗?”
两位五条对视一眼。
“吃!”
这个时候两人倒是达成共识了。
硝子的声音幽幽传来。
“别在医务室吃。”
——
“所以,”夏油杰坐在食堂里的座位上,“我从医务室跑到食堂再跑到医务室的意义在哪?”
【五条悟】咽下嘴里的东西,笑道:“这不显得你跑得快吗?”
夏油杰被哽了一下,他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人还算良好的精神状态,询问道。
“现在不痛了?”
“轻了些,”【五条悟】吸了口奶茶,“感觉是那种时不时发作的类型。”主要是一想到在事情解决之前,都要这么痛下去,他就眼前一黑,连忙添加设定避免他动都动不了。
“之前怎么回事?”夏油杰点了点手背询问。
这次回答他的是五条悟了。
他一撇嘴点了点额头:“再不给他补充糖分,他就真的要烧坏脑子了。”
夏油杰汗颜,原来你俩骂仗的时候不是乱骂啊?
【五条悟】揉了揉太阳穴。
“是,”他应了一声,表示另一个自己说的没错,“信息量太多了。”他解释了一下原因。
“我还需要缓一下,”他挥了挥手,然后用手抓起一个大福送到嘴边——毫无阻拦地,“目前我甚至没办法维持无下限。”
说到这里,【五条悟】张嘴咬下这个大福,然后因为过于甜腻的口感,五官皱在一起。
因为夏油杰就坐在【五条悟】对面,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在【五条悟】手背上的针孔。
“因为那个黑泥?”他不由得放低声音。
“嗯,”【五条悟】囫囵吞枣地咽下这个甜品,吸了一大口奶茶才终于缓过劲来。“算是吧,”他挠了挠头,“那坨黑漆漆至少吃了我一半咒力。”说到这里他没忍住一咂嘴,嘟嘟囔囔道:“贪吃的小鬼。”
“不过更多的是因为我的大脑被骗了。”
他苦恼地比划着。
“我的大脑好像以为我在用什么消耗巨大的术式,能量消耗得非常快,再不补充能量就真的要烧脑啦。”
“字面意思。”
“那小鬼没事吗?”
【五条悟】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五条悟。
他说:“虽然以前就不太爱说话,但也不是现在一副自闭儿童的模样。”
“哦,”【五条悟】想了想设定,“估计是和我类似的后遗症?幻痛什么的。”
“不过就像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受过这些伤一样,我也不知道小惠他为什么这样就是了。”
夏油杰抓住了他言词中的信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受过’”他重复着,神情迷茫又带着点严肃,“你已经能确定是……”他纠结了下用词,“‘过去伤痛的再现’?”夏油杰一字一句地总结着。
“或许,”【五条悟】有点痛恨自己总是在说这种充满不确定的词语,“因为至少右腿的痛感,我很明确知道是星浆体那次造成的。”
他看向另一个自己,眨了下眼:“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
五条悟“嗷”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也就是说其他地方你就没那么明确?”他一转话头,伸手若无其事地抚上自己的脖子后,顺着撑到下巴上——就好像他本来就打算做这个动作一样。
【五条悟】看懂了,应了一声。
“没错,体感上就和那次不一样,”他另一手搭在右手臂上,“更别说有些部位我完全没有印象。”
连当事人都不清楚情况,一时间,三人围着桌子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五条悟很大地一声嘲讽。
“哈!”他讥讽道,“我该高兴你这次愿意和我们说这么多吗?”
显然他还惦记着【五条悟】自作主张的仇。
【五条悟】一挑眉,和以前一样毫不在乎——如果忽略他时不时因为疼痛而皱眉的话——他吸完最后一口奶茶,然后说道:“我说那么多只是因为……”他站起了起来,两手一摊,“……想告诉你们虽然出乎预料但问题不大。”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