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洗了个热水澡，谢途又看了会儿手机，搜罗了不少攻略，拟了简单的行程安排，正想发给沈知周的时候，收到了一条来自对方的消息：“早点休息。”
“再次感谢沈老师款待。”谢途又补了个鞠躬猫猫的表情包，“这几天得加把劲儿消耗热量了，实在是太好吃了。”
“你太瘦了，可以多吃一点。”
沈知周也发了一只猫猫，是一个表情系列里面的，猫猫搓着手，好像有点儿害羞。
谢途遂回复了一只肌肉小猫，然后把敲在备忘录里的小计划表给沈知周发了过去，说：“不过那边也要登记一下同行人的信息，身份证手机号码那些，不是诈.骗，我给你担保。”
一来二去，行程算是敲定好了，谢途躺上自己的床，难得有点心满意足的安宁。
没过几天，谢途接到自家母上大人的电话，说是过来一趟，于是麻溜地把家里收拾了一下。
彭琴下午的时候敲门，谢途开门之后把她手里的两大袋吃食拿了过来，又放到桌上：“妈，你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呢？”
彭琴笑说：“少嘴贫，都是你姑妈出去旅游带的点儿什么当地特产，给你拿过来。”
说着说着在房子里简单看了一圈：“还挺干净。”
“那当然，我天天都拖地。”
谢途郑重点头。
彭琴明显不信：“少扯谎骗你妈，知道我要来看一眼临时打扫的吧？你都这么大了，要管也管不着了，我也不好多插手。”
“来就是看看你，顺便跟你说一声，后面空一天出来。”
谢途问：“家里有什么事？”
彭琴道：“也没什么，就是你玲表姐要办婚礼了，定的时间就是在二十八号，提前跟你说一声，小明星。”
“哦，这事啊。”谢途点了点头，“知道了，妈。”
先前这事他大舅提过，只是时间没确定，这下敲定好了，也方便他安排时间。
彭琴临退休，还是得跑医院，来谢途这儿说是看一眼也确实是看一眼，临走时嘱咐了一句：“红包自己准备好，我就不打扰你了。”
……
谢途又花了点儿时间看了下续约条例，与此同时平台流量跟着暴涨，一切来得很快，不真实的感觉倒逐渐消失，只是仍给人一种飘忽感。
他专门跑了一趟公司，不是为了续约，而是谈解约。
对接的刘哥很奇怪地望着他：“是平台给的福利还不够吗？公司这边条件还可以谈。”
意思是问他对家到底给了什么好处。
谢途只说：“不是，只是觉得我可能不适合长期做主播。”
这话倒是真的，而且是在他被卷入游戏直播间前就已经在思考的事。
“是最近上播强度太大了？”
刘哥的话堪称关切，如果不是被系统“运气加成”，谢途觉得那简直是人间撞鬼。
谢途大部分固定上播的时间并不阴间，说强度大也说不过去。
“不适合”无论是雇佣方还是被雇佣者拿来当理由，都透着一股囫囵的敷衍。
谢途索性说：“是有点累，所以觉得自己不适合。”
刘哥忽然笑了一下，不过笑容居然没带嘲讽，只是道：“是家里有什么事要耽搁吗？”
谢途的确准备请一个长假，于是说：“是要跑一趟，要七天。”
刘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你调整一下，我们后续再谈合同的事。”
太不正常了，居然这么好说话。
谢途一面想着，一面又和刘哥掰扯了两句，才开车离开公司。
旅途不长，五天四夜，谢途提前一天收拾完行李，顺手还拍了张照片，给沈知周发了条信息。
沈知周回复得也快，拍的是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目的地是D市，一个北方的海滨城市。
谢途的计划做得粗略，行程也不紧，下飞机以后转地铁，不久之后就到了下榻的酒店。
谢途找了一家饭馆，饭桌上很快摆满烤生蚝、海胆、龙虾和炸串炸猪排。
开筷之前沈知周从随身包里摸出了个小玩意儿，谢途一看：“这是阿塔娜的叠叠乐？”
阿塔娜，属于无界契约人气颇高的魔灵之一，叠叠乐形象是个Q版小紫团子，脑袋上别着一把剑，微微张口，本来是困倦脸，此时面对着一桌珍馐，倒像是要张大嘴吃饭。
“帮沈知梦拍几张。”
沈知周将小叠叠乐摆在桌上，手机调整了一下角度，对着拍了两张。
谢途指了指自己跟前说：“这个角度说不定更好，试试？”
沈知周将叠叠乐递给了他。
谢途将叠叠乐团子放在一角，顺便将筷子夹了一小团肉沫凑到了团子张开的小嘴前面，镜头一对焦，刚好像是要吃饭的样子。
D市道路宽敞，临海的广场上聚集着不少人，还有人排成两列队伍在夜跑，天际临近黄昏，粉蓝交织，海鸥飞过色彩绚烂的云彩，跨海大桥的灯光也逐渐亮起，像是镶嵌在远处的一串珠链。
在广场上看了会儿音乐喷泉，谢途和沈知周并排坐在海岸边，海面映衬着日落黄昏，泛出波光粼粼。
“小时候我就想住海边。”谢途说，“上大学那会儿可羡慕从D市来的人了。”
“嗯。”沈知周回应，“看着海，心里也会很平静。”
“是啊，看着大海，心也会变得开阔。”谢途拿起手机，对着远景拍下了两张照片，又偏过头来，恰好沈知周也望过来。
这么一对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儿，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又溜达到了对方的嘴唇，谢途清了下嗓子：“咳，我想说……”
“要拍张合照吗？”
沈知周点了一下头。
连着拍了好几张，谢途就把手机息屏，又伸了个懒腰，和沈知周坐在这儿看了一会儿海。
——
最近天气晴朗，不过有些炎热，谢途和沈知周也不追求诸多景点密集打卡，陆续逛了当地的博物馆、海洋馆、码头和动物园。
即便行程安排松散，谢途也能隐隐感觉，自己的体力好像提升了一点。
要是往常连续走上一天，至少也会有轻微的疲倦感，但是现在好像没什么感觉。
在城市徒步、辗转公交、打车，两个人在晚上回到了酒店，谢途洗完澡出来，沈知周正对着手机说着话，听起来居然是在讲着数学题。
“……好，现在告诉我b的平方等于多少……到这一步了，最后e的数值也就出来了……”
谢途拿毛巾擦着头发，一面躺上了自己的床，抬起手机但专注力还是在沈知周身上，莫名其妙觉得枯燥的题目讲解此时过分悦耳。
几分钟过后沈知周才挂了电话，顺便揉了揉太阳穴。
谢途一手枕着脑袋，笑说：“这么忙，还给妹妹辅导功课呢？”
沈知周道：“也不算辅导，毕竟我很多也忘了。”
“明天没什么特别安排，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谢途开口问道，“下午的航班，早上倒不着急。”
沈知周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一下顿住，又道：“没什么特别想去的，不如去城市公园再走走。”
谢途点点头：“也行。”
他躺了下来：“说起来也好久没有出门晃荡这么长时间了，挺不想结束的。”
沈知周回应：“我也是。”
……
睡着了一会儿，谢途忽然醒了过来，他翻了个身，就见旁边床上的沈知周面容正对着自己，睡过去的样子很安静，呼吸声也十分均匀。
谢途看了一会儿，又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间，旁边的沈知周好像也翻了个身。
——
再次落地K市，谢途有种回到快乐老家的感觉，航班结束，他转了个地铁，中途和沈知周说了再见。
“今天是得早点休息了，明天还得参加婚礼。”谢途看了下时间，“回家估计都快十一点了。”
沈知周道：“我明天也要参加婚礼。”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道：“新城大酒店？”
“新娘是我表姐。”
“新郎是我朋友。”
谢途一笑：“那怪不得。”
……
不知道是目前体能十分充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谢途第二天醒得很早，一睁眼原本设定得很早的闹钟也还没响，但是困意全无。
开车到目的地新城大酒店也就三十来分钟，迎面碰上他大舅，被嘘寒问暖了一阵，谢途又跟长辈们打了声招呼，给完礼钱，拿着表姐塞的一包喜糖在休息厅喝茶。
新娘团和新郎团人手都相当充足，谢途也没什么好插手的，喝了点儿茶陪着他两个侄子侄女打游戏玩玩具，久而久之一群认识的不认识的小屁孩都来凑热闹，个别还把他认出来了，非缠着他打开账号登录无界契约。
好在这“带孩子”的重任很快有别的人手来帮忙，谢途中途得空上了个洗手间，刚出门口，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愚蠢的弟弟，我又赢了。这个牌总不可能有什么猫腻了吧？”
“可恶，今天比较倒霉而已！”
谢途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一晃眼就看到了曾小龙和曾小虎。
双胞胎还是扎眼的，估计在场也找不出第二对了。这两人正在和另外两个人打着优诺牌。
恰好曾小龙和曾小虎也抬起头来：“欸，你不是那个……”
偏在这时有女孩子说笑的声音凑近：“怎么样啊？该换人了不？”
谢途目光一转，看到的还是熟面孔，是江宁和陆凛。
两个女孩子也纷纷顿住脚步：“这么巧的吗？”
谢途也道：“那确实很巧。”
一个两个是偶然，现在还要算上会出席的沈知周，那就是天大的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