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连忙看过去。
一只手掌大的白魂骤然挡住视线,还没等来人反应过来,它便轻飘飘地落在黄漆木桌上站着。
这白魂没有多大,站在那里却让人难以忽视。
你问为什么?
且看他它动作不疾不徐,明明没有衣服,居然还用手轻轻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
在顾乡春看来,行为举止之间,有些一本正经的幼稚。
更奇怪的是,它通身白皙,唯有脸上有两点像是用墨水直接点上去的眼睛。眼睛一眨,片刻后又顿在原地。
这不会是在皱眉吧?
就是有点呆呆的。
“顾兄,从刚才我就想问了,这东西怎么从你衣领里钻出来?”道士举着筷子问道。
衣领里?
顾乡春可真是被这白魂弄得有些发晕,按理说若是这魂灵不久前就藏在里面,没道理自己感觉不到。
而且天地万物自是有灵没错,只是这以这巴掌大的通身白色形态简直少之又少,根本没见过啊!
他皱着眉,拇食指相合,欲要把它揪住。
只是这白魂在桌上走,虽是看上去傻里傻气,竟是还有些机敏,难以一次性捉住。
顾乡春觉得好笑,手干脆不动了,看着它能做什么。
白魂看他收了手,反倒是朝着他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把住顾乡春碗沿。
一推——
“我去!”先礼后兵也不是这样用的吧?!
“我告诉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碗看上去极其美味的市井小吃,就这样被白纸人轻轻一推碎了一地,就连汤汁也溅在顾乡春脚上。
那叫一个心痛啊!
味道霎时弥漫在空中,那些该闻的,不该闻到的瞬间扩散在空中。
肉味,香味,葱味,甚至还有——血腥味。
血腥味?
众皆哗然。
“诶呦喂,小二,你这馄饨味道不对吧?”
“是啊,是啊,怎么和以前不一样,还有点腥?”
顾乡春转头看过去,黄衣客人把碗端在小二面前又问道:“可别是把不新鲜的肉给我们吃了,你们家也是老牌子,这点口碑都立不住,以后还怎么开下去?”
小二把瓜子壳一扔,连声解释道:“客官,我们家的馄饨都是现做现包的,连水都是昨个晚上刚舀好的,您若是不信,自己看看嘛。”
他把帘子一拉开,边上就是个瘦厨子提个刀正在剁肉,案板之下是木桌,下面放着一篮子猪肉。
顾乡春和道士也凑过头去看,客人还是有些不相信,转身又看见厨子边上有个大缸。
“你这缸?”
“客官,这都是我昨晚舀好的水,您要看,尽管看。”厨子把刀钉在板上,双手用力一抬,竟是把水缸端在面前,甚至还开好了盖。
黄衣客人伸头探过去,又拿边上的黄葫芦舀了勺水:“好像,也没啥问题。”
整个水缸是棕黄色,底部略有些脏,黑黄色的泥土沿着边缘铺了一圈,但也不碍事,缸沿上用手摸也没有灰,水面看上去十分清澈。
黄衣客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自己味觉出了问题?
他刚想回头又去喝一口,顾乡春便蹲了下来,盯着缸的下部。
厨子感觉有些奇怪,也跟着他蹲下来。
“你看啥呢——?”
不知厨子瞅见了什么,整个人睁大双眼,浑身一抖。
“这缸,这缸!”
顾乡春听着他在自己耳边大叫,心下笃定手平成掌,想都没想直接把缸壁劈成两半!
只见原来这缸竟是分为上下两层,上面为清水,下方则是混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下方的水尽数流出来,还掺杂着白色小虫。
是个人都知道,那个东西叫蛆。
接着看下去,就能见到好几个死老鼠,飘在发黑的水里一动不动皮肉皆湿。
道士一脚踩在前,捡起其中一块碎片,就见那上面还有几个小洞。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上下的水是通的。
黄衣客人定睛一看:“呕——”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人:“呕——”
顾乡春:“......”听他们吐,我也着实想吐。
他还未站起便用手仔细探查,除了这莫名其妙的缸中肉块,其他的也没什么异样。
厨子瞪着眼睛,正扒拉着缸的边缘探头往里面看着,忽地一下瘫坐在地上惨叫道:“我的娘啊,这哪里来的白色的小人啊!”
白色小人?莫不是——
顾乡春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着眼前一抹白色忽地闪了出去!
难道,这事情是这白魂做的?
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难不成背地里都是心眼儿?
顾乡春瞬间一凛,二话不说,冲着方才的白魂追了出去。
众人只觉身边一阵风,眨眼之间留下他们面面相觑,半个字也蹦不出来。
与此同时,白魂正飞在外头一众的瓦片之上。
说是飞还不太准确,应是魂灵的脚已经快到虚影,在屋顶上跳来跳去,太过扎眼。
说实在的,略有挑衅之意。
顾乡春:“......”
好在那白魂看上去没什么力气,站在前方最高的屋顶上,减缓速度。
顾乡春自然不会错过这样好时机,他翻身跳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猛地一盖将他困在其中!
只是刚做完这些动作,底下喧闹的人声就直蹿了上来。
“你们说有高僧要来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