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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试玉 · 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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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死一样的寂静持续了许久。

烟女片刻后即感知到了天辰身上那熟悉的气息,被吓得瑟瑟发抖,伸出白得如同瓷制一样的细小手臂紧紧环住了珠玉的手指,那长长的、坠着碎钻一样闪着光泽的睫毛也跟着颤了起来。

只是又见珠玉的手腕被锁,护主的心理到底还是占了上风,急得如同泥鳅一样的贴着她的皮肤游动了过去。

无奈那链子不知是什么材质所造,她咯吱作响地咬了许久,愣是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珠玉轻轻动了手指,安抚着小人,复又抬头看向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的天辰,讽刺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珠玉的身上一直带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如今召出烟女,那种复合杂糅的香料味道更重。

天辰若有所思,试探性地伸手去捉,指尖即将要碰到的时候,烟女那具躯体便似猫一样灵活地以一个非常人能做到的姿势躲避了去,他只触到了袅袅的烟气,还有淡淡余香残留在上面,和当初引陶俑追踪风辛金依据的味道别无二致。

他一边凑到鼻尖去嗅,思忖道:“哦,如果没记错的话,烟女善化形,我当初还吃过这样的亏呢。所以,那天在楼顶的时候,不是你,而是她,对吧?”

要不然以凡人之躯,怎么能在那短短的瞬间,从高楼一跃之下后就没了踪影,且又如此毫发无伤呢?

珠玉并未做声,只低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于是又问:“只是我当初明明记得把她除掉了,怎么会寄生在你体内?即是伴生鬼,就应一生择一人,如何会易主?”

珠玉嗤笑一声:“到底不是血亲,你总是会忘掉我的身上有一半流着和妈妈一样的血,烟女残留着一丝气息,当然会循着血脉为自己重新择主。”

天辰又投来探寻的目光,似要剥开她现在的伪装,将真实的面目剖出来,于是嘴角挂了一抹玩味,问道:“你不应该恨我么,怎么还有问必答?怎么,想诈我?”

珠玉迎着他的视线看了回去,道:“我是恨你,恨到想把你的头拔下来一脚踢到燕郊去。”

这么说,才对味了。

天辰闻言,嘴角微微牵起,露出来了个微笑。

珠玉接着道:“我本意想着你能有悔意,才将她唤出来。这么看,到底是我想多了。”

天辰于是又想伸手去逗弄,烟女察觉珠玉的情绪变化,也沾染上了些怒气,便冲他呲牙嘶吼,一张嘴便咬了上去,留下了两排细密的尖牙齿印。

又是见了血。

烟女能食妖髓,平时爱盘在香炉里,多喜静。被珠玉拿去处理些小鬼小怪的倒也算好用,只是现在遇上本就已经杀了她一次的人,先不说害怕,也发挥不了太多作用。

珠玉也没打算唤她出来做些什么大事,原想攻心,见此人脸皮实在是厚,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轻挥了下手,那股烟雾渐渐散去,烟女的身形就慢慢淡到看不出了。

她继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家人只能择一只鬼伴生,多者则会相噬。我有了烟女,去哪招来列缺?再说,我如果真的有,直捣黄龙府就行了,哪还能这么窝囊地被锁在这里?”

天辰沉默着思索,珠玉又道:“你不也是天家人吗?算啊?”

天辰没有接话。

他是心知肚明的,相天者,并不能预知所有的事,若有那样极为重要的、即被称之为“天机”的关键信息,是如论如何都算不出的。

就像现在一样。

未来——哪怕说一分钟之后将会如何发展,天辰也并不知情,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的一片空白。

他依旧细细端详着她的神色,想从中分辨出来虚实,思忖了片刻道:“其实也不是毫无办法。”

“什么?”

“我记得曾看到过失传的古籍。以己身饲魂,也是可以的。”

珠玉哼道:“谁知你从哪里的野书上看来的,别人说什么都信,我说你死了妈妈就能复活,你死不死?”

天辰无视了她话中明显的嘲讽,若有所思的将手指搭上了她被锁着的左手手腕:“那你在这里贴什么膏药?你在藏什么?”

他的指尖很凉,激起了珠玉一身的鸡皮疙瘩。

紧接着,冰凉的指腹向她的手腕内侧探去,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将膏药一点点的掀了起来。

膏药下,只有一块方形的、明显被捂出来的偏白的印子,白皙的皮肤上干干净净,什么别的都没有。

珠玉看着他略带失望的神情,开口道:“你几乎要杀死我的那个晚上,摔断了这只手,粉碎性骨折。你满意这个结果吗?”

天辰将信将疑地把那细细的锁链又勒紧了一些,看着珠玉的脸,嘴角浮现出一种意味深长的古怪的笑来。

珠玉便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随即就看见天辰从她手里把打火机收了回去,又站起身,从兜里摸出枚小巧精致的钥匙,打开了屋子角落里那个带锁的柜子。

“列缺 ,为手太阴肺经之络穴,位于人小臂桡骨茎突上方,有如裂隙处,故名。此穴有通经活络,通调任脉之效。你说的没错,我那次几乎就杀了你,如果没有那东西,我不信你能活得这么好。”

珠玉皱眉,眼见他从柜子里搬出来了个不小的手提盒,锁扣咔哒一声打开,露出里面装备齐全的、闪着寒光的各式手术刀、止血钳、镊子及一些她不认得的器械。

天辰捏出了一个玻璃瓶来,又拿出叠好的毛巾倒了上去。

要说现在还看不出来他打算做什么,那才称得上是脑子有大问题。

他已经凑上前来,一手缠在珠玉的脖颈上,向上抚摸着她的脸颊道:“阿玉,好妹妹,你若真的没有,让我检查一下,也好交差。”

那带着微苦气味的毛巾即刻捂了上来,珠玉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还依稀听见了这个变态的温声软语,“阿玉,睡吧,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

瓦儿胡同算是老居民区,距离主干道有一定的距离,因此远离了喧嚣,同样一起远离的,还有灯光。

路灯的光线并不算多么明亮,照到胡同里的就更少了。因此一到夜里,家家户户都上床休憩了的时候,这一块区域就如同浸了墨一样黑得浓重,得要打出亮光才能同拨云见日一样瞧清楚路。

就在这片醇厚的夜色中,屋檐上一条如猫般的影子蹿上了房梁,灵活地在院墙屋顶上跃来跃去,似在搜寻什么东西,不多时就有了目标,冲着某个方向翻了过去,很快隐匿在黑暗中,看不见了。

***

珠玉说是睡醒,倒不如说是被痛醒的。

晨光熹微,映在了她那新鲜出炉的伤口上。

天辰就守在旁边,见她醒了,便道:“骨头上确实有一层骨痂,是碎裂后修复的痕迹,也并没有列缺的踪影。这下好了,大家都安心了。你说说你,既然没有,跑什么呢?可让我们好一阵担心。”

麻醉药的劲头已经散去,切开快三寸长的刀口被精心缝合,皮肤表面几乎看不到缝合线,但并不影响像火焰灼烧一样的疼痛在持续。

这是折腾了一晚上?

珠玉吸着凉气道:“不跑?我为什么不跑?刀都要砍在我头上了,还要在这里跟你装相亲相爱一家人吗?”

她是平躺在床上的,想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依旧被绑在床侧边的架子上,一阵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不知道是不是麻醉剂的后遗症,她压抑着想吐的感觉道:“你现在查也查明了,可以放我走了。”

“那不行,”天辰用棉球蘸了碘伏,将她的手臂箍住,细细擦了遍,“既然在你一出生就已经被认为是个威胁了,现在就算还不是,以后也会是。再说了,妈妈当时,也可以算是替你死的吧?这么说的话,害死她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啊。”

珠玉的脸色刷地变白,她的嘴角有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抽搐,似是压抑了许久,才依旧抬头倔强盯着他,眼中不复昨日那样的光彩,只一遍遍地重复:“放我走,放我走!”

天辰在伤口处缠上了圈纱布,用医用胶带固定住,还不忘拿纸巾给她擦去额角渗出的冷汗,道:“不可能的。我如果让你走了,它们会要你死的。我还是保证了看管着你,且不会再有任何意外,它们才同意留你性命。”

珠玉苦笑起来:“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啊?”

天辰认真道:“不客气。你就和我、和爸爸老老实实在这一小院里活一辈子吧。放心,哥哥会照顾好你的。”

珠玉笑够了才停下来,反问道:“我在这里一直生活?就不会有人起疑心吗?”

天辰从熨烫服贴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薄薄的卡片,在珠玉眼前快速一晃,说出来的话让她一颗心才真真正正沉到了谷底。

他说:“你忘了吗阿玉,这身份是谁一手操持的?当初费了多大的功夫,才造了这么逼真的假。我们是可以结婚的,你就以白瑜的身份活完这一生吧。”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也不是你的亲哥。”

珠玉闭了闭眼睛,向后仰去,应道:“是啊,你这个恩将仇报的杂种。爸爸当时为什么要自作主张收养你呢?就该让你死在山里,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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