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歪着头，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唇角勾起极大的弧度。
可能本就小长得又乖巧，以至于吐出的话都带上了几分童真。
本还在交谈的两人停住话头，纷纷转向后方看着人来回去打量。
“怎么了？”
温祈安装作副回神的模样，伸手做出拿耳机的动作。
“你刚刚在听音乐吗？”
小杨看着那只无线的一抹白色开口。
“不是，听小说。”
“什么小说？”
“恐怖的。”
他笑着答得如流，面上保持温和。
哪有什么小说，就连耳机都是刚刚从衣服口袋悄悄摸出装模装样的。
不知道这女孩大概看了多久，但温祈安能肯定在听的过程中必然被看到了什么情绪，也是怪自己大意。
原是防备的杨妈瞧见这人平淡且遗憾的神情，念头随着逐渐打消。
不完全，还残留点考虑。
“抱歉，我女儿比较活泼。”
说着还拉了把小杨来到身后，将彼此的距离缩短了些。
至于身后紧握的手却并不安分，似乎在写着什么。
也许是在副本里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反应，她们这点小动作自然也被落入眼中。
“没关系。”
“你是昨天晕倒的那位吧？”
杨妈上下看了眼，着实眼熟才思考了会后逐渐确认人脸。
其实也不怪会记住，毕竟忽然晕倒的动静大谁都心有余悸，加上副本不会改变面貌，以至于这张脸在人群里格外凸出。
“是啊，我叫谢子显。”
“子显啊，名字挺好听。”杨妈嘴上念念碎，全然没了细究刚刚事情的打算。
“看你样子昨晚上睡得不错？”
“没有，喝了点咖啡精神才好一点，外边声音大早上才睡着。”
“这样啊，没事大家都一样。”
“刚刚你听到我们说话了吗？”
话题又被人绕回来，跳得跨度不算大，温祈安抬眼看了一样，又装作不知的样子道:“没，刚刚听东西呢，怎么了？”
“我们刚刚就在聊这事。”
“啊？打扰到了，那你们继续吧，我就先走了。”
都是些了解得差不多的东西，比起继续在这未知的狼窝里套话不如赶紧离开是上策。
可偏偏上天就是不如他的意，才刚婉拒对面那杨妈毫不在意，似乎多一个人都不是多大的问题，和刚刚被抓防备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若不是温祈安还看到他们身后悄悄的动作，都得觉得被人夺舍了。
“没事啊，反正都是受到影响，多唠唠也没啥事。”
“这……”
其实他压根没受到啥影响，声音是真的，睡了整晚也是真的。
但没人要给他机会，包括旁边看戏没说话的男子也不由得挽留:“对啊，而且这位大姐好像知道不少。”
这一句大姐脱口而出，杨妈不禁愣了下，片刻才点了个头表示如同。
简单唠唠嗑，把表面功夫做到位的温祈安如今又被人拉入局中。
被迫但又好像有点自愿。
“刚刚聊到哪来着？”
闻言，男人在旁边适时出声接上:“你说名声不小。”
“噢，你们猜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吗？”
从头听到尾的温祈安已适应了问答形式的说明，见旁边的人还在想着，就率先开口:“阵仗吗？”
“对。”
男人:“但好像人也不多啊，我老家以前办葬礼人也多。”
杨妈:“那算是亲戚多来的人才多，什么外系旁系的加在一起看着就有那种感觉了。”
当然不只是这些，温祈安暗中嘀咕，其实还有大多数是远到叫不出名字，只是过来参加吃饭的人。
杨妈答完问题继续开口:“你看这村里才多少人，昨晚看样子应该都差不多来了，我住得不远，能有这样只有位高的才有这规模。”
又接着拿隔壁村的身份说事。
“那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原则上是没有的。”
“什么叫做原则上？”
刚说服天下哪没有离开的原则，男人才压住的心又被提起，跟着旁边的温祈安不约而同的皱眉。
“如果这人离开和我们有关，那就得祭天等到那人满意为止。”
说着，杨妈还往天上指了指，至于她口中的人都心知肚明。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来旅游的。”
到这那男人情绪有些不稳，本来就是出来散心还遇到这事，论谁也没法心平气和。
至于旁边站着的温祈安，虽然面上多少有点起伏，不过大多都是表演出来的。
他可一直记得这儿是个恐怖副本，哪能真是什么放松的好地方，从昨天听到哈里说的那堆事项和表现，早就想好了谁噶谁活的剧本。
“所以我说的是原则上，你看昨晚上这不是好好的吗。”
杨妈见状赶忙抬手给人顺顺气，一边说着一边被吸引注意的人招手抱歉。
“真的？”
“那肯定啊，我们昨天不是平安夜吗？”
“行，真是吓死我了。”
这边的闹剧结束，哈里也从其他屋里把最后一人喊起。
一男一女大概是对情侣。
等叶欣和石备跟着过来集合，核对好人数后这团也算是把人彻底召集完成。
这块地方算是个空地，本来互相建得距离压根就不固定，可能是地方足够谁也不想挨得近，吵架时将本家事给抖出去。
哈里长得不算高，至少在男女大致一半的团里就显得存在感极低。
好在手上握着喇叭能把话说得清楚，至于脸大家只需要知道是谁便可，倒也不是偏要看不可。
“抱歉大家，我也不想耽误各位的睡眠时间，本来按照计划这两日应该是自由活动。”
开口就是先个认错，态度倒也算诚恳，安抚了各位接着后边的话才能听得下去。
“但上边忽然有变，稍微要改改。”
好吧，也不是完全能听得下去。
就比如现在，说完后就全是窃窃私语。
避讳的，不避讳的，不满的还有直接反对抗议的比比皆是。
“凭什么，我就是看你们自由度高才来的。”
杨妈也跟在其中，不过情绪更为猛烈开口声音极大。
“是啊是啊，不会又玩眼前一套背后一套，全是套路安排的那种吧？接下来是不是又要给我们强迫要求？”
这段出口，没睡醒带来的迟钝感猛然清醒，纷纷引起众怒跟在后边抗议。
温祈安站在外边默默退后几步，看着一切不吱声，在眼里来看多他一个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我们要的是开始就定好的计划。”
“对，不允许改变。”
……
下边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杂乱无章听不出具体的，反正都是同个意思。
哈里站在前边，看着这帮人沉默不语，似乎是面对这场面多了，拿起喇叭说话的时间都拿捏到了众人情绪才缓解的时候。
单这么瞧居然还有点熟练。
“我知道大家都有意见，当然等我把上边的话说完可以进行投票，我们也不是口中说的无良奸商。”
因为是有良奸商，但不多。
温祈安暗暗在心里说着，抬头去听后边的话。
“首先这边由于多年的老村长去世，可能昨晚上听到的声响会持续好几天，为了照顾各位我们支持退费包车给离开的人回去。”
“啊？”
还有怨言的人此刻哑口无言。
毕竟死者为大，即使内心还有不满也只能私下去论，但面对这退费包车的方案剩下还要讨论的话题一下子也跟着没了。
杨妈听到这方案，眼睛一亮开口:“本来是放松的，既然后边几天都这样那我还不如走。”
情绪带动，不少人也有这打算，动起了同样的念头。
温祈安随意看了眼，不用数都能知道是全部人。
局面似乎就这么定住，但哪有怎么简单，尤其是在这干了这么久的人，哪能不知道用啥办法。
“各位安静，我们这边还有一个方案。”
“虽然看这情况似乎没啥必要，但既然上边说了我也得传达，万一呢是吧。”
哈里还保持着导游的良好素养，还是那副和蔼可亲的微笑。
“我们上边说，怕有人觉得浪费了时间，因此如果有人能在这呆完原先旅游计划的时间，不仅免费用还能有丰厚的奖励。”
这话出口的瞬间，全场哗然，实在是没想到还有这个转折的出现。
像是料准拿捏了人都有种贪便宜的心理，尤其是在有关钱财类的东西出现时，往往都更倾向于心中所想得到的一方。
“好啦，谁想退出的来我这边划勾，来接的车已经在村口侯着了。”
哈里果真和他说的得一样，将全部说清后便拿出写着名字的名单，只是这次却迟迟没有人上前。
人群中突然静默了很久，直到那位杨姐的再次开口:“别人办丧就不参与了吧，还是大晚上的多那啥啊。”
“……”
这话没有说明白，但刻意被提起的丧事和晚上，最忌讳的点总是能精准的被人找到关键地方去讨论。
大概是情绪的互相传播，从第一个领头的开始，后边那些人不约而同的动了相同的心思，陆陆续续的紧跟着上前。
一方面是利益，一方面是令人多想的东西，无论如何他们想起昨晚上的那阵仗是真让人闻之色变。
当然也不妨会出现有那种心比天大，为利益而行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不少人也做完了自己的决定。
一共三十人的团划勾签名的有二十二个，……结伴而行一个走了自然也会跟着走，对于数目，哈里并不震惊，好像在意料之中般。
当然，温祈安作为里边必要的NPC自然是没得选，从开始到结束的时间里站在同个位置没离开过。
只是比起离开的人，哈里和温祈安更偏向于对留下感到意外。
尤其是那位从头到尾提议离开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