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查到的消息寥寥无几，大多数是顾程诀在学校的一些获奖记录或者是公开的信息，其余的连他现在在哪里工作都查不到。

这种情况，要么对方太过籍籍无名，要么就是有意隐藏。

那样一张脸，那么优秀的简历，总不可能是前者。

上一次查顾程诀，他们只查到了他在大学时候和江念的关系，没有有用的信息，这一次去查，才从查到的信息中品出一些异样来——好像顾程诀在故意把他和江念的关系公之于众一样。

钟子义看完所有的资料：“就这些吗？”

小助理局促地站着：“应该是故意隐藏了，如果他真的找人在拍我们，不知道有没有拍到不该拍的。”

钟子义这么多年全靠女人上位，到现在也在和几位圈内的女性保持着长期关系，你情我愿的事情，大家谁都没在明面上戳破，保持应有的默契。

但这样的事曝出去，他的事业也算是完了。

昨天他让小助理专门给江念买了礼物赔礼道歉，此刻礼物放在座椅上，上面的蝴蝶结绑带精致飘逸，是L家最新款的手链。

他朝小助理道：“再给江小姐发条短信吧，就说我邀请她一起吃饭，有事要说，把礼物也送过去。”

小助理一一照做。

邀请的短信早上就发过来了，江念一直到下午都没有回复，直到小助理又发来一条“与昨天那位顾先生有关”。

江念这才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从钟子义出现在她身边起，江念就能感觉到顾程诀对于钟子义淡淡的排斥，她现在刚刚和顾程诀确定关系，怎么也不该私下去见一个男朋友不喜欢的人。

那条问号得到回复，小助理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江小姐，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着你呢？”

江念下意识想回复没有，忽然闪过几段记忆。

其实是有的，上次去接奶奶参加满月酒，以及最近在工作室门口她都有过被窥视的感觉，但她从没把这件事和顾程诀扯上关系。

更可笑的是，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秒钟，她内心竟然真的有几分怀疑。

江念深感状态不对，也给小助理发了一条语音过去：“如果你们真的怀疑是谁在拍你们，请拿出证据，而不是随便猜测。”

这条信息发过去后，对面没有回复，江念松了口气，收拾东西下班。

经过工作室门口时，她特地留意四周人的举动，没发现什么不妥，可当她下地下车库的时候，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又出来了，她的后背霎时泛起一股冷意，转头却什么人也没发现。

上了车，顾程诀的电话打过来。

两人时常保持通讯状态，尤其在开车的时候，顾程诀打电话过来也只会说一两句话，其余时间都保持沉默，不打扰她开车的专注力。

江念提出过质疑，当时他用一种小狗被淋湿的表情看着她，说自己没办法再经历一次车祸事件重演，她向来心软，这个习惯延续到现在。

顾程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才开口说话：“今天我会稍晚一点下班，等我回来给你做饭，工作还开心吗？”

一句寻常的问候，让江念刚刚对他的那一丁点儿怀疑转成了愧疚：“小组成员都挺好相处的，待会儿我上去做饭吧，总是你在做。”

“那就简单炒个蛋炒饭？”

江念的食谱中，唯一做得还算能入口的就是蛋炒饭了，其余的菜品只能说炒得熟，离好吃差得远。

她加速到家打开空空如也的冰箱，给顾程诀发消息【去你对面拿几个鸡蛋】

顾程诀的房子里依旧空旷，不同的是阳台上又添了几样健身器材。

冰箱上密密麻麻的便利贴全是写好的菜谱，出自顾程诀之手，上面还会画可爱的小表情。

有几张照片穿插在里面，是他们撕碎又贴好的合照。

上次来她就发现了，这房子里面有很多疑似是她扔过的东西，现在又有这照片当证明。

她跟顾程诀应该吵过一架，吵架后她把东西都扔了，顾程诀又捡回来。

为什么？

她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和这件事联系起来，走进顾程诀大敞的卧室。

卧室中的一切一览无余，干净得像没有人居住，衣帽间的门紧闭着，旁边的架子上放着几架摄影机。

最开始失忆的时候她做过几个梦，梦里就是这么一扇门，她冲过去打开门，转头质问和她在同一空间中站着的人。

梦里的画面太模糊，既看不清房间里面是什么，也辨别不出来和她吵架的人是谁，她最初以为是林易蓉，现在想来，也有可能是顾程诀。

“要打开看看吗？”

顾程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后，从背后抱住了她，把她完全纳入怀中，在她脖子上嗅着，鼻尖碰到皮肤，痒痒的。

江念吓了一跳，立马反应过来，一侧头就被吻住了。

一触即分的吻。

顾程诀的声音里面带着眷念：“想你了，然后就看到你出现在我的房间，我今天按时下班会有奖励吗？”

他低声说着，眼中带笑，西装因为他刚才的动作泛起几个褶皱：“快奖励我。”

第一次接吻也是这么一身西装，那时她意识模糊地由他带着在身上到处游走，解开了他衬衫上的几颗扣子，跟拆礼物一样，简直让人无法拒绝。

这次也是。

江念用吻回答了他。

两人本来是站着的姿势，后来变成面对面，江念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比他高出一截，低头吻着他，很轻柔地辗转碰触。

她的主导权只有前几秒，温柔的吻在他唇舌的进攻下变得猛烈，强势掠夺她口腔中的所有空气。

隔着衣料，皮肤摩擦碰触的地方在升温，她失神地睁开眼睛，生理反应产生的泪水顺着眼角滑下去。

昨天在车里接吻，受空间限制，两人没像现在这样贴在一起。

现在在卧室里面，一切都发生得自然而然，她已经在无意识地抚摸他腹部的肌肉，甚至出于本能，解开了他胸前的扣子。

顾程诀捉住她到处点火的手，目光灼灼：“再下去就收不住了，我有计划过，第一次不能这样。”

江念本来也没想收住：“为什么。”

顾程诀喘着气，思考了两秒：“曾经我们吵过架，你说你只是喜欢我的身体。”

他这次想要等江念彻底确定感情之后再和她在一起，而不是也像以前那样含糊不清。

无论在床上还是床下，江念都要喜欢他才对。

后一句他没说出来，故意扮可怜：“我难过好久。”

江念在他说第一句“喜欢身体”的时候就愣住了，按照情况来说，她好像是没法对这具身体说不，但是喜欢身体和喜欢人也不冲突吧？难道她真的只是急色？

她愣住的这几秒钟，顾程诀从她身上起来了：“你刚刚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只喜欢我的身体对不对？”

还没等她回答，顾程诀下床，走到门口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扔下一句去做饭就走了，语气说不出的幽怨。

江念躺在他的床上，呼吸还没平稳下来，不明白事态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这算是吵架闹矛盾？他怎么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江念下床追出去。

顾程诀站在厨房灶台面前把鸡蛋打进碗里，面无表情地搅弄着，见她出来，帮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上，整个过程一字不发，贯彻沉默原则。

她早就发现了，顾程诀这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正经，体面地，但偶尔会变得非常幼稚，爱撒娇还喜欢耍赖，简直跟球球一样。

抽油烟机呼呼地响着。

江念抓住他的手轻轻摇晃：“我什么都不记得，你不能跟一个病人生气的，而且我跟别人吵架有时候说话就会很难听，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在乎你，而且现在我失忆了也很快喜欢上你，这还不算爱你吗？”

理论上，这是江念第一次对他说喜欢，简直跟耍赖差不多。

顾程诀的眼睛垂下去，无法保持面无表情：“但我没有安全感，你要证明。”

“证明什么？”

“你也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