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永夜低头咬着指尖，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半年前王荣智掉下桥，黑暗中看见有人用锤子砸他的膝盖，陈紫遇袭，也是敲击膝盖，江庆双店铺里孟英才面目全非的尸体。夏永夜呼吸加快，孟英才的死才是进化的开端，而现在王荣智的死是完全进化了，犯罪心理完全成熟，凶手开始享受虐杀的快乐，所以他没有清理现场。

夏永夜冲下楼，和刚要上楼的周朗撞了个满怀，夏永夜赶紧扶着墙往旁边站了站。

周朗捂着刚被夏永夜撞过的胸口，“又要吐了？”

夏永夜站好，手插在口袋里，“说正事，如果用锤子施虐的凶手是一个人，同时王荣智没有说谎，半年前他掉下桥确实遭遇了锤击，接下来是孟英才，孟英才死亡现场被清理过，然后是陈紫遇袭，再到现在王荣智的死，这个凶手的犯罪心理已经完全成熟。”

周朗扶着门，眉间多了几分阴郁，“你觉得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夏永夜，“难道不是？同样的作案工具，施虐手法都一样，陈紫能活下来是因为汤元悦及时折回打断了凶手的作案过程，傅法医说过孟英才的死亡过程很快，他没有过多的挣扎，所以凶手施虐过程中精神很集中，在这几起案子中，凶手的犯罪心理日渐成熟，可以往连环杀人案的方向思考。”

周朗拍了拍铁门，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不同的声音，闪着红蓝光的警灯显得有些冰冷，周朗同意夏永夜的分析，可是目前他还想不通这几起案子到底有什么联系，周朗站到门口一侧，“王荣智，孟英才，已经死了，陈紫还活着，目前下落不明，可能已经逃出边境线，但是这三起案子有什么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

联系不大，甚至联系不起来，孟英才和陈紫是同一届的，还是同一所大学的，参加过探险社，但是陈紫和乔风岩算是合作关系，那么陈紫和孟英才是否有直接关系还需要查，王荣智一个活着对社会对别人都是一种危害的人，又瘫痪了，他和其他两个人是沾不上关系的。

夏永夜头疼，淡淡叹了口气，“如果蝎子运营的那个犯罪网站还能登陆就好了。”

周朗现在也习惯性得往蝎子运营的犯罪网站上靠，自从上次张朝监控过那个网站就再也没有开启过。周朗突然问道，“一个网站能换网址吗？”

夏永夜的眼睛里映着警灯的红蓝光，像是碾碎的宝石洒在他的眼瞳里，漂亮而没有温度，“我想你说的应该是网络数据迁移，如果是数据迁移应该不难，相当于换网址……”

夏永夜眼瞳瞬间立起来，严肃地说，“我怎么没想到，他这种非法网站随时都有关停的可能性，必然有备用网站或者数据迁移，另起一个新的网站，神不知鬼不觉。”

周朗狠狠拍了下脑门，“就算知道他进行了数据迁移或者有备用网站，我们也无从查起。那么多小网站，什么时候开启，又是什么类型，这些并不好监控。”

夏永夜有些泄气，直接蹲在地上，“像这种网站必然会有两个服务器，有两个服务器的网站太多了，但必然是一个境内一个境外，可以重点监控这类，而且是在人流量最小的时候开启，基本是后半夜。”

“目前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今晚这么一闹，去防空洞的事要耽搁了。”

夏永夜弹簧一样绷起了，“现在就去，尸检没那么容易出来，早去早解决，不能拖，如果真让金佛转手出去，那就再也没法挽救了。”虽然夏永夜觉得希望渺茫，不过还是希望有一线生机。

周朗，“走！老吴，这里交给你了，我有点事，很快就回来。”

周朗开着车一路狂奔到云川大学，这个时间段各个教学楼都已经关门了，智慧楼外拉着黄色的警戒线，之前被拉开的铁皮围栏也重新围上了，不过今晚似乎有点不一样，铁皮围栏好像被动过。

周朗低头看着痕迹，“有人来过了？”

夏永夜打开手电筒往缝隙里扫了两下，半圆形的拖拽铁皮痕迹，印子还很新，“估计是，亏得我们自己先来了，等走完流程别说黄花菜，金佛都给融了做成金条了。”

周朗，“别这么说，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万一……走走走。”

周朗先一步走进铁皮围栏后面，夜里风直往脖子里灌，周朗把拉链拉到最上面，根据乔风岩储物柜里发现的简易地形图，地下防空洞的入口在智慧楼后面，沿着智慧楼东侧走，因为荒废太久，长了很多不知名的杂草，这个季节基本变成干草了，风一吹声音很大。

夏永夜抱起手臂，时不时会踩倒几根杂草发出咔嚓声，夏永夜踩断一根杂草的杆子，回头看了眼后面，为什么会有被人盯着的感觉，明明也没有别的声音，夏永夜绕过拐角，周朗从口袋里掏出图纸，踩了踩脚下的井盖子，“从图上的标注来看就是这儿了。”

夏永夜把手电筒照在井盖上，看磨损的程度有些年头了，虽然看着老旧但是表面异常的干净，甚至没有杂草落下，边缘还有活动过的痕迹，“确实有人来过了。”

周朗蹲下手扣在井盖边缘用力一抬，错开一个口，风从井口里吹上了，拍拍手上的泥土，“有风吹上来了，空气是流通的，至少不用担心会被闷死。”

夏永夜用手电筒扫了周朗的脸几下，“说点好听的吧，好的不灵坏的灵，万一你乌鸦嘴灵验了怎么办？”

周朗摇头，从背包侧面口袋里掏出手电筒往下照，“你看下面的土还是干的，不过这么多年就没人发现吗？”

夏永夜看了眼四周，“对面就是河了，墙根和围栏的距离最多一米半，还是楼后面，夏天热冬天冷，就是约会也不会选这种喂蚊子的地方。”

周朗撇撇嘴，“确实。我先下去，你先把口罩戴上。”

周朗跳下来，风迎面吹来，带着泥土的味道，“我下来了！”周朗感觉肩头像落下了什么重物，他本能的想躲，但是考虑到那是夏永夜还是及时勾了一把，只是这一下只勾住了夏永夜的脚，夏永夜身子倾斜着后仰过去。

这要摔了也挺疼的，周朗抓着夏永夜的脚踝使劲儿一扯，长臂勾住夏永夜的后颈，自己身体也在扭转的过程中失去平衡，周朗趔趄了一下，一只手勾着夏永夜的脖子，一只手抓着夏永夜的脚踝，而夏永夜快被九十度折叠了，脸贴着周朗的胸口。

周朗赶紧放开夏永夜的脚踝，周朗这一松手，夏永夜一屁股蹲坐地上，周朗直呼不好，他再次确信偶像剧里能接住从高处坠落的女主，再抱着转个圈圈的剧情，纯属鬼扯。

夏永夜抬手按住周朗的肩膀站起来，手电筒打在周朗尴尬的脸上，咬牙切齿地说，“你但凡躲躲我也不用受这个罪。”

周朗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不是怕你摔着吗，你说下来就下来，我也来不及躲啊。”

夏永夜翻了个白眼整理了下口罩，“还怪我了？”

“不不不，是我的错，我的错。”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时候没必要跟夏永夜抬杠。

夏永夜没好气地从周朗旁边走过，手电筒往前照，有些年头地石头拼接而成的墙，缝隙被水泥封的严严实实，不过应该是常年不见光，有些长出了青黑色的霉斑，高度在两米左右，这个高度对周朗来说并不宽裕，时不时会蹭头顶，他只能弯腰往前走。

走了大概两分钟，看到一个U型的弯道，而旁边就有一片已经塌了滚下来的石头和泥土，只能踩着石头过去。

从乱石堆前走过，前面的路窄了很多，湿度更大，墙上有淡淡的水滴，地面也湿哒哒的，夏永夜照了照地面长长的脱痕，“这是什么痕迹？”

周朗揉揉鼻头，“还是S型的，你说会不会是蛇？”

夏永夜有点头皮发麻，“看宽度这得是蟒蛇了，要真有我和你还不得直接成蟒蛇的夜宵了。”

周朗倒是不怕，撇嘴手一摊，“只有这一种可能，毕竟是通往蛇王墓的，当年考古队在考古的时候也遇到过蟒蛇，从地上的痕迹判断铁定是有大腿粗的蟒蛇。”

夏永夜举着手电筒站起来，“蟒蛇的攻击力不弱，咱俩真有当夜宵的潜质。”话是这么说，夏永夜继续往前走，风越来越大，走到一个Y岔路口，“图纸上标注了左边的这条道塌了，走右边。”

周朗还特意看了眼，“是的，你记忆力很好啊。”

夏永夜没理他，继续往前走，是一条向上的狭窄石阶，旁边有条两米长的蛇留下的脱皮，夏永夜用手电筒扫过，“真有蛇，不是闹着玩的，乔风岩偷拍的视频中，陈紫说你应该见过不少那种蛇，所以她说的应该是防空洞下的蛇。”

“你看这个！”周朗走到石堆旁边，一个用粉色粉笔画的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