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怎么干活，尤其对夏永夜这个起床气重的人来说，用食物填饱他的肚子，省得他把起床气撒别人身上，所以周朗下楼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三四份早餐，豆浆油条基本标配外，周朗生怕堵不住夏永夜的嘴又买了几样，不过就夏永夜的饭量而言根本吃不了多少。

周朗开着车，好在已经过了高峰期，也算一路畅通，除了过于密集的红绿灯，夏永夜吃饱了起床气可算是下去，“你家那瓶红酒不错。”

周朗一愣，“还剩不少，喜欢都送你。”

夏永夜，“没封口放一夜，味道都跑没了，那瓶酒国内买起码三万块。”

周朗激动地猛踩刹车，夏永夜差点又撞车窗，没好气地说，“你干嘛突然踩刹车？”

周朗赶紧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是没想到那瓶酒那么贵，真这么值钱？”

夏永夜捋平安全带，叹了口气，“是啊，你不知道？”

周朗重新发动车子，“不知道，那是老头子带来的，谁知道那么值钱，早知道就不开了，挂网上肯定也能卖个一两万，亏了。”

周朗翻了翻眼皮，“确实亏了，昨晚你暴力开瓶，撒了不少，剩下的又没封口跑了味道，暴殄天物。”

周朗懊恼不已，“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夏永夜心里呵呵了，“你自己不知道怪不到我。”

周朗咬牙，“是是是，我的错。你真是我的祖宗。”

夏永夜白眼翻得更大，“唉，谁家祖宗混得有我差，天天打白工。”

周朗发誓，进警局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向刘兆发反应夏永夜的薪资问题，不然夏永夜能念叨到地老天荒，“你放心，该你的一分也不会少，只是最近太忙了，真没顾及到，您大人有大量。”

夏永夜，“不好意思，我没有大量，我气量很小。”

确实气量小，一点小事都能气半天，周朗只敢心里犯嘀咕，多说一句都会被杠死，他还是闭嘴最安全。

可算是到警局了，每个人都一股熏天的加班味儿，周朗往办公桌前一坐也是一身疲惫，现在不是疲惫的时候，他先去找刘兆发把夏永夜的薪资问题解决一下，再不解决这大少爷的怨气能赶上冤死鬼了，周朗走到局长办公室，刘兆发的办公室没关严，开了条门缝，周朗手刚搭在门把手上，办公室里传来刘兆发说话的声音，他在打电话，“老教授，我不太能确定，詹厅也不让我问，当年小师妹从美国回来后一直藏得很严实，可是我们内部出了内鬼才酿成了悲剧，双胞胎被带走，现在他们又回来了。唉……”

刘兆发长叹一声，脸上神情严肃，“这俩孩子被带走的时候只有八岁，在日蚀组织里已经呆了十八年，我很难不怀疑…他们离开的时候只是孩子，八岁的孩子能在这样一个组织里保持本心吗？”

刘兆发的语气和神情都展示了他内心的疑虑和担忧，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刘兆发仰头长叹一声后说了句‘好的’挂断了电话。放下手机后刘兆发眼角的皱纹又深了些，叹着气坐下。

周朗后退一步，敲了敲门，“刘局是我。”

“进来！”

周朗进门，刘兆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检讨写完了？”

周朗咬牙，他一个字还没写呢，“还在写，领导放心我已经深刻检讨过了，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个屁，刘兆发现在觉得‘下不为例’四个字从这些小兔崽子嘴里说出来都是屁，“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周朗赶紧说，“是这样，夏永夜也帮咱们局出了不少力，总不能一直让人家打白工吧，传出去对咱们局的名声也不太好。我寻思着要不要给他个外编人员的身份……”

刘兆发脸色缓和了不少，“今早你们陆队已经跟我说过了，我让他回去填个申请表，外编人员的申请不难，等他把申请表给我，给批一下再往上面申报一下就行了，问题不大。”

周朗，“那薪资问题……”

刘兆发白了周朗一眼，“咱们局是那种不给人发工资的地方吗？”

周朗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是，不是，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

周朗赶紧开溜了，回想刚才听到的，刘兆发电话里提到了日蚀组织，双胞胎，这两个信息叠加在一起和夏永夜兄弟高度重合，难道刘兆发说的就是他们兄弟两个，老教授，周朗记得刘兆发经常提起的老教授应该是夏树平，国内最权威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夏树平有个女儿叫夏萤，早年在美国上大学失踪过一段时间，后来说找到了，再后来就没听说了。

周朗拿出手机又给周玉龙发了条短信：查一下夏树平的女儿夏萤。

周朗发完短信把手机揣进裤子口袋，回到办公室陆开刚从外面回来，“昨晚把江庆双送到了医院，今早我去医院，医生跟我说江庆双体内精神类药品多达五种，基本都是治疗失眠抑郁症的药物，江庆双有去神经科就诊的记录，是神经衰弱，服用过治疗睡眠的药物，医生给他做了精神鉴定，他应该长期服用多种精神类药品，导致精神恍惚，而且有被人催眠的可能性。也就是说他可能是被人用精神类药品和催眠控制了。”

周朗，“怪不得这么诡异。还真有催眠术啊？”

陆开，“所谓的催眠术就是利用药物和心理暗示对人达成的精神控制，一般心理防线比较低的人容易中招。”

周朗突然想到了梁一成，“梁一成呢，他怎么样了？”

陆开，“住院这几天，他的精神状态已经转好很多，汤圆已经去做笔录了。”

夏永夜和张朝围在电脑跟前，张朝打了个哈欠，“我把探险社这几个学生的网络记录全翻了个遍，发现了个规律，每周五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梁甜甜，黎锦悦，刘怡佳还有那个叫张涛的，他们共同浏览过一个服务器在国外的二手网站，这个网站是个全英文的外国二手网站，需要挂梯子才能浏览。”

张朝输入网址，随后跳出来一个全英文的简易网站，全是国外的二手货，从电子产品到书籍，什么都有，不过分类很齐全，“我发现这几个都浏览过二手书。”

张朝点开二手书的界面，老外挂出来不少二手书，其中销量最高的就是全英文版的哈利波特和福尔摩斯全集，张朝往下翻，“虽然哈利波特和福尔摩斯卖得比较好，但是这几个学生浏览最多的是这几本，“心理暗示学”“催眠术”“精神控制”。他们浏览这几本书的时候时间段均在每周五晚上的十点到十二点。”

夏永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只是浏览，没有购买记录。这个网站可以和卖家沟通吗？”

张朝，“可以，不过这个就属于网站内部记录了，我查不到。”

二手网站兴起也有段时间了，就这个网站的规模和成熟的运营模式，应该是个比较成熟的网站，但是几个人同一时间段进入这个网站，时间重叠得未免太过巧合，夏永夜叹气，“这个网站的所有者是谁？”

张朝无奈地手一摊，“没查到，但是我查到这个网站有两个服务器，一个在法国，一个在美国，法国的服务器半年前关了。”

夏永夜一时间想不出有什么联系，点开交流界面，也是非常寻常的对话窗口，难道需要什么交流暗语才行？夏永夜捏捏眉心，“找不出头绪就把那几个学生全请过来问话。”

于是审讯室人均一个，夏永夜打着哈欠，扫了眼一直搓手的张涛，“章慧和吴俊贤的事你应该已经听说了。”

张涛很紧张，他这种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很多时候藏不住心事，张涛虽然没和警务人员打过交道，但是夏永夜这种红毛真能当警察吗，他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虽然周朗已经和刘兆发说过了薪资的问题，但是夏永夜好像并不怎么开心，从坐在审讯室的那一刻就一脸怨气，好像还有起床气。

夏永夜浑身上下写满了不耐烦，“章慧和吴俊贤的事你知道多少，不管你知道多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张涛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我……我只知道他们两个是情侣关系，吴俊贤有贷款在身上，一直四处借钱，好像经济很紧张。”

夏永夜的扑克脸板得端正，眯着眼睛，眼尾上扬，压迫感像刀锋一样尖锐，“吴俊贤一没有高消费，二没有参与赌博，你觉得他的钱都用来干什么了？”

张涛双手交叉放在两腿之间，双肩下垂，上半身也往下压，给人感觉像缩在一起。张涛虽然低着头但是不忘观察夏永夜的神色变化，“他好像染上了毒瘾。”

夏永夜，“好像？你不确定就敢说？”

张涛紧张地缩了下脖子，“他那个状态，就算不了解，但是看过电视的都应该知道，就是瘾君子的表现，加上他身上的借贷，根本不用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