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叶秋这个人很有边界感。
他虽然一看就和你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但是他真的很会聊天，而且对于美术也有自己的看法和了解。他似乎私下也会去画展，有自己喜欢的风格。
你怪不好意思的，你觉得自己画的在学校里还能看看，那是万万不能和大师们比的。
不过，这不妨碍你们成为朋友。
说的再细节一点，那天采访完他就去学校的超市给你买了一盒创可贴。
似乎是看出来你的脚后跟不太舒服，你超级感动，觉得他体贴又细心。
成功人士果然不一样！
你也知道了他是b市人，你恍然大悟果然g市人的普通话不可能这么标准！
虽然很不舍，但是叶秋来g市是出差，忙完了就要飞回去。你们约好了有机会一起恰饭，顺便互换了社交方式。
而张佳乐事件的后遗症还没结束，这一次好像格外严重。韩文清依然在生气，你的信息石沉大海，张新杰这次也没有帮你说话，你只能和林敬言偷偷打听。
害，听说张佳乐过得很不好。
听说韩文清这几天脾气特别大。
听说张新杰最近都失眠了……
呸！这肯定是谣言！！
你认识张新杰那么久，就没见过他失眠好吗？？
雷打不动的生物钟堪称闹钟转世，你一点都不信。
好吧，其实是有点点担心的。
张新杰和韩文清不一样。
韩文清和你毕竟有血缘维系，就算你再怎么闯祸他也不可能真的和你一刀两断，但是张新杰那可是野生的啊！虽然他作为小妈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堪称劳模，可是这种人生气起来才吓人嘛。
你选择在晚上十点五十九分打电话过去。
这个时间点是有讲究的。
先试探一下，如果他很生气，那你就挂电话，张新杰要准时睡觉，肯定不会追着你骂。
如果他没生气，那一分钟也能聊清楚，他还是可以准时睡觉。
完美的计划。
你准时拨通了电话过去。
一开始，剧情确实按照你的剧本发展了。
“晚上好新杰哥！”
你一开口就是老犯错人了，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笑嘻嘻的模样绝对让人骂不出来。
“嗯。”
张新杰的回应听起来很冷漠。
你有点犯愁，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单刀直入：“新杰哥，你生气了吗？”
“嗯。”
果然！
你按照剧本给自己狡辩：“可是我和乐乐哥没有在一起哦！所以不算早恋的呀，我们已经说开了，以后只有兄妹情，绝对没有私情！”
张新杰简直要冷笑出来。
多熟悉的借口啊！
他和韩文清就是用这种理由来劝自己的。
兄妹情，这可太荒谬了！
“阿灼，你还记得暑假答应过我什么吗？”
你仔细回忆了一下，你在被发配夏令营之前，张新杰好像确实和你聊过天，当时因为网恋的乌龙你们还闹得挺不愉快来着……
“记得的！我每天都在好好学习，没有谈恋爱！”
至于喻文州那两个吻……啊呸，那也算是接吻吗？谁家接吻是这样见血的？是这样含着芥末你死我活的？！你绝不承认那是你的初吻！
那明明就是好兄弟打架！
“你和张佳乐是什么时候的事？”
张新杰又问你。
你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到十一点了。
其实你不太想说，因为那段回忆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复杂了。
美好，又苦涩。
是你不愿再提的伤口。
你磨磨蹭蹭等到11.01分，兴冲冲地开口：“哎呀！一不小心就到你的睡眠时间了！咱们下次再聊吧？”
“没关系，我最近睡得晚。”
张新杰很冷淡地打断了你想挂电话的想法。
“所以新杰哥你真的在失眠吗？？”
“……？”
张新杰没有去管这些花里胡哨的：“回答我。”
你叹了口气，只能如实交代：“就是乐乐哥刚来那会儿…就有点喜欢嘛，后来赛季结束那会儿，我就和他说了。”
“可是他好像很害怕，还跑去旅游了……”
张新杰一时不知道该庆幸张佳乐脑子一抽没答应还是应该生气自己居然当时没有发现。
那种死里逃生一般的侥幸让他的心跳慢慢上升。
但是看张佳乐最近的样子，明显是又有点想法的。
得想个办法。
回头草这种东西，还是不吃的好。
“阿灼，你已经长大了，知道吗？”
“啊？”你很茫然。
“你想想看，如果你和张佳乐在一起，别人会怎么看霸图？你哥他要面临多大的压力？”
“张佳乐来霸图是正常的转会，但是你们如果在一起，就会被说成私下的交易……对张佳乐，对霸图都不好。”
你一听，这么严重的后果你确实没想到！
“啊……那幸好乐乐哥拒绝我了？对不起啊新杰哥，我当时年纪小嘛，没想到这么多。你别生气啦！我以后一定不找职业选手恋爱！”
？张新杰马上开始补救。
“职业选手也不是不行，但是对象很重要，一定要找知根知底的，对你好的，知道吗？”
你疯狂点头。
“知道啦，新杰哥你快去睡吧？你生物钟乱了会很难受的。”
张新杰确实准备睡了，但是这样就结束的话总感觉有些……意兴阑珊。
换句话说，就是不尽兴。
那是她的初恋啊。
是她情窦初开的朦胧爱恋，是画进画里熠熠生辉的暗恋。
怎么能不嫉妒？
他握紧了手机，听见自己在说：“可是，我还是很生气。”
“唔，那怎么办？”
他听见自己仿佛哄骗一样开口：“做错了事情，是不是该认错呢？”
那边马上传过来一句：“对不起！”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语气……
张新杰压低了声音：“不要说对不起，嗯？”
你茫然地换成了另一句犯错专用语：“……我错了？”
握着手机的手突然用力，指节泛白。
“嗯。”
“继续。”
你只能再重复：“我错啦！”
“喊人。”
张新杰觉得有些渴，视线移到了床头柜。
水杯安安静静摆在那。
你再重复了一遍：“我错啦，新杰哥。”
“换一个喊法。”
那边还是不满意。
其实最开始你是喊张新杰哥哥的，但是后来容易和韩文清搞混，你就开始喊他新杰哥了。
“我错啦，哥哥？”
久违的，熟悉的，禁忌的称呼。
张新杰移开了视线，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另一只手摘掉了眼镜。
视线模糊起来，意识连带着仿佛被灼烧。
但是还不够。
“道歉要用什么语气？”
他几乎带上了一丝命令的语气。
“我错了，哥哥？”
你一字一句慢吞吞地开口，觉得张新杰变得好奇怪。不过新杰哥确实好像有一些强迫症在身上。
你理解。
“再来。”
“我错了，哥哥。”
“嗯，继续。”
“我错了…哥哥~”
你干脆躺着，顺着他一句一句认错。
有点困了，最近赶画的困顿涌起，你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软。
张新杰却觉得自己完全不困了。
听着因为困意格外软绵的声音，他上瘾一样重复着指令。
“继续。”
“我错啦……”
“喊人。”
“哥哥…”
手是自己动起来的，对于这种事情张新杰也有规律的时间安排和频率。
反正就是很科学的那种。
但是现在完全就是失控了一般，无法自持无法冷静。
失控对他来说是很可怕的。
除了睡眠时间，张新杰一般不会摘眼镜。因为看不清的话，那种失控感和失去掌控的感觉会让他很不自在。
但是此时此刻。
在空气里都是熟悉气味的房间，听着韩文灼乖巧的回应，他清醒又沉迷地动作着。
很危险，因为声音越来越大可能会被听见。
*
你蹭了蹭枕头，好像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唔，好像有什么声音……哥哥你在做什么呀？”
张新杰顿了一下，随即涌现的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欢愉和禁忌，以至于他眯起了眼睛，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发白。
喉结滚动了一下，好似咽了一团火。
灼烧到全身上下。
“韩文灼…”他无意识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嗯？”那边的声音也很轻，很低，像是快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