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憋了一路，最后在分开前实在忍无可忍。

王杰希一路都很淡定，双手插兜，像极了一个高贵美艳的酷盖，仿佛刚刚在网吧你们并没有接吻，并没有接吻两次，他也并没有伸舌头。

你觉得如果不问出来，你可能会梗死自己。

“老师，刚刚那个，就是……你为什么要那样啊？”

难得的，你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王杰希很淡然：“那样？哪样？”

脸上好像有点烧起来了，连带着胸口都砰砰直跳。

“就是那个啊！说是上课的那个……”

你无法不把那个行为定义成“接吻”。

和喻文州那次不一样，这是实打实的两个人贴在一起亲亲了啊！！

不是单纯的舌头打架啊！不是你咬我一口我还你一口啊！！

“哦。”王杰希突然停下了脚步，“你觉得呢？”

你跟着停下，偏过头去看他，他一直注视着你。

目光沉沉，嘴角带着笑意，像是一位认真负责的老师那样，循循善诱你。

“韩文灼，你觉得那是因为什么？”

你大脑昏沉，麻木的思绪像生锈的齿轮一卡一卡。

“……是，生日礼物吗？”

王杰希似乎叹了口气，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解开了围巾，边解边说话：“你觉得我会为别人，准备这样的礼物吗？”

你看着他走过来，把那条带着他的体温的驼色围巾一圈一圈绕在你的脖子上。

他低着头，无奈又温柔，甚至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但他的动作，明明那么小心翼翼。

“好像不会？”

“对，继续说。”他把围巾调整成了两边一样长的样子，带着鼓励看着你。

围巾的质感很柔软，内圈是温热的，是王杰希的体温。

很温暖。

你无端想起了很久之前，那次生病之后，和王杰希糊里糊涂的语音通话。

还有他发给你的那句，你好会撒娇。

你好像有点明白了。

结果有些离谱，甚至难以置信。

但是有那两个吻，简直是铁证如山。

“老师，你……你想和我搞师生恋吗？”

像烟花突然炸开，像曼妥思丢进可乐，像跳跳糖刚刚入口，你觉得自己也要炸开了。

王杰希对你有些特别的说法感到一丝无语，但总的来说不算意外。

他拍了拍你的头。

“韩文灼，你是我教过最笨的学生。”

“但是这次，正确。”

仿佛被牵引着，有一股力指引着你。

你低头看，才发现王杰希不知何时拽住了你的围巾，手正在扯动。

已经足够混乱的大脑里浮现的是另一幕画面。

霸图的场馆走廊，也是王杰希拽着你的头发，恶劣地威胁你。

这一次，你直直落进他怀里。

呼吸里是大衣上冷冽的味道。

隔着那么厚的布料，沉闷的心跳一下一下，失真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

“所以你呢？回答我？”

啊，王杰希好像在问你。

你僵硬地被他拥抱着，什么想法都没有，手就垂在两边，却不知道该干嘛。

他也不催你，就这样等你开口。

无声的拉锯之中，你觉得自己有一点点动摇。

只有喜欢的话，才会脸红吧？才会对亲吻腿软吧？才会心跳加速吧？

那是不是…………

王杰希能感觉到韩文灼的微妙变化。

今天所有的计划都在掌握之中。

从酒店的“偶遇”开始，到生日礼物这个话题，再到“上课”，最后摊牌。

但是他偏偏算漏了一点。

他们的终点是霸图俱乐部。

那就说明，在这个地点，非常容易有霸图的选手进进出出。

在你想要开口的前一秒，你听见了另一道声音。

“王杰希？你站我们霸图门口干嘛呢？你不是应该在酒店……我靠妹妹？？？”

你嗖地从王杰希怀里出来，隔着王杰希看见了他身后不远处的人。

张佳乐拎着外卖，震惊地看着你们。

啊……怎会如此！！

上帝啊。

你下意识想解释什么，但是又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张佳乐震惊完之后，脸色一下子冷了下去。

你被他拽到了身后，力道有点重，围巾另一端还在王杰希手里，你就这样被卡在了中间。

喉咙被勒住了。

窒息！！！

草为什么受伤的是你啊！！！！

王杰希还是放开了手。

你忙着松围巾，张佳乐似乎在和王杰希争论什么，两个人叽里咕噜一阵交涉，最后张佳乐带着茫然的你回了霸图。

你直呼倒霉。

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张佳乐在生气，那低气压阴沉沉地笼罩了你。

“乐乐哥，我可以解释的！我没有投敌哦，我是绝对的霸图粉！”

张佳乐又不是在气这个，偏偏韩文灼永远抓不住重点。他烦得很，又不想把人就这样带回去。

他开始觉得，为什么独处的时间这么少？

为什么总有人，总有人和他抢？

他把人拽到了绿化区的长椅那边，很气闷地坐下。

你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坐在了他旁边。

张佳乐沉默了一会儿，他的五官在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是会稍显忧郁的，很像那种丧系日剧男主。

啪嗒。

是张佳乐原本拿着的外卖袋子掉了。

有咖啡色的液体从包装袋慢慢洇开，你看见小票上是自己最喜欢喝的牌子和搭配。

心跳突然停滞了一下。

一切都在错位。

果然是你的打开方式不对吧？所以大家才会奇奇怪怪……

在你漫无边际胡思乱想之际，张佳乐突然开口了。

“那家伙和你说了什么？”

那家伙＝王杰希。

你混乱地做好了连线题，觉得这个事情……不知道能不能说。

张佳乐是你的初恋，虽然无疾而终，但是你们说开之后就变成了兄妹情。

哥哥＝一家人。

那好像没什么……不能说的？

刚好也能参考一下乐乐哥的意见？

你想开了。

“鹅，老师他……好像在和我求偶？”

张佳乐：“……”

他有点气笑了，也有点无语。

千防万防，谁都没想到微草的队长会第一个出手。

“还有就是…老师他……”被亲的事情你觉得难以启齿。怎么都说不出口。

“阿灼。”

张佳乐突然喊你。

“啊？”

你愣愣转头。

“你还记得去年夏天吗？你和我说，你喜欢我。”

他表情带着一些决绝，眼神里都是孤注一掷的意气，如果你看过他在百花的最后那个赛季的比赛的话，就会发现那时的张佳乐和眼前这个人高度重合起来。

“我是说过，但是我们不是已经说开了吗？你放心吧，乐乐哥，我以后绝对不会……”

也许被打断是你的宿命，你在一天之内被两个人打断了叙述。

“阿灼，你能不能再喜欢我一次啊？”

张佳乐以一种十足认真的语气，看着你问。

你不堪重负的脑子终于炸开了。

一定是你打开的方式不对对吧？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这么奇怪啊？？

全明星是在冬天没错吧？不是求偶期吧？？

张佳乐直直看着你，说完之后也不催，就这样注视你。

你有点窒息了。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

大家不是好朋友吗？？？

这样会显得你很渣啊，可是你明明不是这种人！

“再喜欢我一次吧，好吗？”

张佳乐站了起来，一脚跨过地上那滩奶茶，走到了你的面前，然后单膝支地蹲了下来。

这个姿势和某种特殊场合才会出现的姿势太像了。

他的手比你的烫，也比你的要大。

就这样握着你一只手，贴在自己脸颊之上，用那种燃烧似的眼神看着你，对你说：

“就像那个夏天一样，他没有结束，也没有过去，现在仍然可以是进行时。也不会留下遗憾。”

“我从来没有赢过，一次都没有……阿灼，你会让我赢的，对吗？”

你听懂了，其实。

他的眼神，他的感情，都在燃烧，灰烬里全是遗憾和难过。

是啊，张佳乐从来没有赢过。

你有点想哭。

等你意识到的时候，视线已经模糊了。

你说不出话，最后的画面是他手足无措起来一把把你抱进了怀里。

这是奇怪的宿命吧。

不同的拥抱，不同的温度，像错位一样奇异的发展。

张佳乐和王杰希，好像真的都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