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都是些流窜作案的,这让我们怎么抓?”
贺州听了一会忍不住冷笑,他戳了戳谢寻之,刻意压低声音:“把所有案子都归结于流窜作案,这还挺符合他们风格的?”
“不敢想,这样百姓要受多少苦。”
阿丁还没和宋老斗上几回合,就被搬出来的尸体吓的吐出来。
“天杀的!这怎么还笑着!和鬼一样!吓死人了。”
“哟?我觉得蛮可爱的啊,觉得吓人?你可要小心了……这死的可够蹊跷的。”贺州阴恻恻的再他身后补刀。
本就是阴天突如其来的冷风,吹的阿丁寒毛直立,他打了个寒颤:“大人说笑……”
阿丁扯着嘴角笑笑,慢步走到李二牛身边:“这两人怎么死的?”
“自杀……你不都看到了?”
贺州闷声笑起来,笑的脸的僵了:“哎!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吓我了……你看他那个样……”
“你别没吓到别人,先把自己吓到了。”谢寻之挽起袖子,走到尸体旁边。
地上铺了块发黄的白布,两具尸体摆在地上,终于看得清全貌了,上吊死的那个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的。
“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身上没有其他外伤,几乎可以肯定是自愿的。”
谢寻之撩开上吊的袖子,手腕处光滑干净,脚腕同样也是。
“没有捆绑痕迹,死了还是笑着的,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贺州往里面看了一眼,在他的印象中,被提倒的是四方椅子,上边还有一双脚印。
那个高度,只要对方还有一丝求生的意识,只要稍微勾勾脚就能让板凳竖起来。
宋老把测毒的东西安放好,才慢悠悠的开始回话:“挣扎的还是有的,腿上有几处抓伤,但凭借勒痕的着力点来看,应该就是自杀。”
“宋老你说,会不会有什么毒,就是……让人心甘情愿的去自杀,你瞧瞧这还笑着呢!不合理吧。”
贺州挤到两个人中间蹲了下来,他问完,还不忘朝着谢寻之笑笑。
提出这个问题,他可是有理有据的,怎么说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当时在火场不要说笑出来了,他都疼的恨不得毁灭世界。
虽说两个人都不是火烧,但一个上吊、一个割腕,疼痛感可不少到那去。
谢寻之被挤的酿跄,下意识死死的抓住贺州的胳膊:“小心!”
“没事,没事!”贺州伸手揽住他的腰,他往后退了退,心虚的露着一双眼看谢寻之。
“很少有能控制人去自杀的药,哪怕有估计也是天价,那估计也不会是毒,可能影响人安神的,加上本身有亏心事,长期影响下……”
“也就是比较常说的招鬼,笑的话比较好解释,尸体挂的太长时间,肌肉死前紧绷,之后就有可能回弹。”宋老回身翻找工具箱。
他没一会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具体的结论,我现在也给不出来,年纪大了……目前来说,没有明显中毒的痕迹。”
他双指撑开尸体的眼皮,割腕的那个瞳孔散大、角膜混沌,微微的透着红血丝。
“倒是正常,但……”
要是正常,李二牛完全没有报官的必要,跟不要说集体出现幻觉的情况了。
天边传来几声雷声,把谢寻之的思绪拉了回来:“先抬回县衙吧。”
“寻之,你说我们会不会理解错题目了。”
贺州憋了好久才开始从新说话:“你看这两个人是自杀,但白骨是他杀啊!但是白骨是李二牛挖出来的,他们做的事间接害死了这两人,那接着查白骨不就好了?”
谢寻之朝他笑笑,招手喊来阿丁、阿甲,让他们赶在下雨之前把尸体搬回去。
院子里又安静下来了,他们拿着封条贴着房间,谢寻之把做好的浆糊递给他。
贺州伸手去接,几次都没拿出来,他疑惑的看向谢寻之。
谢寻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温润的嗓音可以被压低,听起来颇有些阴柔的感觉。
“我早就说过了,案子就无非就是查现场、验尸、盘熟人,出幻觉自杀是真的,李二牛碍于老爷只能查到,可能和白骨有关,那要是你该怎么查?”
贺州回头看看,零零散散几个姑娘在屋檐下坐着,他低着头上前:“王家人和来往的熟人,最有嫌疑的还是能同时来后巷的人。”
他皱起眉头:“确实黄姑娘有嫌疑一点,但是我感觉以她的性子,无论如何都不会那两个丫头开刀。”
“嗯,我知道,看了现场第一时间我就知道,这个案子好破了。”谢寻之歪过头,唇边几乎贴着他都耳朵。
“但…你不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吗?陈家闹和离,朝廷动荡,上面的神仙打架,我们也能跟着喝口汤,钱可是扎扎实实批下来了。”
两人贴的太近,贺州眼神向下,视线看到的就是谢寻之露出来的锁骨,明明是门客出谋划策。
可他总感觉,自己像是听着宠妃吹枕边风的昏君,下一秒就要带着宠妃烽火戏诸侯了。
谢寻之不满他现在分神的模样,手指点了点贺州的胸口:“你感觉怎么样?”
“啊!”贺州回过神来,抓住那只调皮的手,眼底的笑意更加浓烈:“这可是我一只期待的。”
“什么?”
“当然是打倒陈家,那现在就是把这件事和陈家主家连起来?”贺州始终盯着下面,当时买的成衣,竟有些偏大。
谢寻之只是微微侧身,底下就是一片好风景,恰巧贺州看见了。
贺州冲他眨眨眼:“我可超会骗人!”
“见识过了。”谢寻之哼哼,虽说上次唬住了陈老爷,但他还是感觉,这多半来自于陈老爷没时间去查。
他转身要去贴封条,刚走两步就被拉了回来,两个人又面对面的站在一起,浆糊差点洒到地上。
“?”
“嘶~”
贺州哼哼唧唧的挠头,嘴里吐不出半句话。
“你反悔了?”谢寻之面色沉重:“虽说陈家底子不少,但这么好的时机可不常见,你……你别太有负担,下毒的人我们还是要查的……”
“我的意思是……今晚洗澡吗?”
“当然要洗,夏天柴火多,而且捡尸体就要洗澡去晦气,很早之前我不就说了吗?”
谢寻之还是有些没转过弯:“你是不是担心时间太长?放心,我不会让你错过播种时间的……”
“就是我浴桶感觉可以呆下两个人。”
“我知道,一般给县令都会配两个,一大一小,是为了……”
谢寻之顿了顿,在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你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
“这个不重要吗?我…今天看现场有点害怕。”
“可是从你破庙跳下来之后,洗澡我不都是在屏风外吗?”谢寻之语气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ie。
“不一样啊!”
贺州紧紧的抱住自己:“我今天一直假装坚强,跟着宋老的时候,我都快吐出来了!”
“我现在一闭眼就是红色的血水!你得负责!”
“我?”谢寻之指着自己:“算了,都是男人,可以,快贴吧!”
他把封条拍到贺州怀里。
“男人怎么了!”贺州顺势接过封条,黏过浆糊:“寻之,男人也要注意,万一有人癖好稀奇呢!特别是你这种,长得好看的!有些达官贵人有权有势!万一禽兽不如呢!”
贺州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是时候该加强一下谢寻之的安全意识了。
“自我介绍吗?”
谢寻之叹了口气:“别想有的没的,明天还要起早来查口供,你记住到时候,和他们说的严重点,不出意外会有和家丁欢好的,逮住这个时机去查主府的。”
“哦,好,但是我说的你也要记住!”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晚上的雨还是没下来,院子里被点上香炉,香气四溢。
开门的姑娘迎了上来,语气虚弱:“大人要走?”
“当然,这是姑娘的地方。”
贺州指向院子里的香炉:“这就是夫人提供的香料?在院中会不会太过浪费?”
姑娘拧着眉头摇头:“这炉子就是夫人让人打造的,夫人……最近和老爷闹矛盾,本该省着点用,但这的姑娘闻着这个香,可以安神。”
“今天时间紧迫,我简单问两句,你们着是所有人都出幻觉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
贺州视线紧盯她,声音也同样带有压迫感,拖着浓厚的官腔。
“有个叫巧儿的没有幻觉,大约是破庙出现杀人案后,先是语梦半夜老是起夜,就是割腕的那个。”
姑娘说完一长串捂着帕子咳嗽起来,没一会帕子上就见了血。
谢寻之撇了一眼:“不是说只是出现幻觉吗?怎么开始咳血了?”
“是我的老毛病了,大人要见见巧儿吗?其实……语梦和小莲平日里玩的最好的就是巧儿了。”
“那她就一点幻觉没有?”
“起初有点,后来得了风寒病了几天,好了之后就一点没有了。”姑娘眼神望着远处,墙角蹲着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烧火丫头。
看上去年纪还小,嫩嫩的小脸还没长开,一边挥着扇子,一边甩着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