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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Burden of Pro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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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den of Proof,举证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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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颖昨晚又熬夜整理前一天的访谈底稿。

早上起晚了,她快速往脸上抹了一点防晒霜,把电脑、文件、充电宝、口红一股脑塞进托特包里,赶紧叫了一辆专车到公司。

还好没有迟到,戴颖松了一口气,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吃刚刚在酒店打包的两个包子,就看到一辆车驶进来,停在了门口。

有人下了车,是封雪师姐!她穿着长及小腿的连衣裙,黑发简单扎了丸子头,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扫在白皙的颈间。仲夏的阳光在清晨已经很猛烈,但她的美仿佛冒着寒气,一眼便让人心旷神怡。

戴颖正准备过去打招呼,却看到她好像多了一个同伴。

“师妹!”她朝这边摆手,快步走了过来,抬手引出身后的人,“给你介绍一下,赵逸池赵律师,我的同事,今天跟我们一起访谈。”

赵律师很高,封雪师姐不到他的肩膀,看上去能毫不费劲地把她整个人笼罩住。他穿一身亚麻材质的衬衫长裤,有一股潇洒又飘逸的松弛感,笑眼弯弯,很随和的样子,减轻了不少相貌带给人的冲击力。

戴颖看着赵律师举起手,便也下意识伸出手跟他握在一起,脑子宕机,只能磕磕巴巴地作了自我介绍。

说完,封雪又把赵律师介绍给Rebecca,三人聊得很是投机,好像在讨论G市。Rebecca本科在G市读的S大,研究生去了香港,封雪和赵律师两人也都是G市人,有不少共同话题。戴颖只听见只言片语,Rebecca好像在问一个名字,随后连忙递出名片说什么“原来是赵院长家的公子”,又提起最近有几个项目有劳令尊引荐,还问有没有兴趣来投行部重操旧业一下……

就这样从车下聊到车上,一旁的封雪师姐已经退出他们的谈话,靠在车窗上闭眼休息着,头时不时随着路况颠簸磕在车窗上发出咚咚的声音。赵律师被那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余光瞥了几眼,Rebecca立刻发觉:“让Phoenix用我的颈枕靠一下吧,反正我现在不睡。”

赵律师接过去,轻轻摇了下封师姐的肩膀,把颈枕放到她怀里,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出差这么多天都不买一个,这样睡舒服吗?喏,Rebecca给你的。”

封师姐还有点犯懵,迷迷糊糊地把颈枕圈在脖子上,“谁让你今天坐了我的座位啊?你这个位置睡得最舒服,我都让给你了。”转头又跟Rebecca甜甜说了声谢谢。

“真的?我试试。”

车里很快陷入一片静谧,大家都不再说话,各睡各的。戴颖也闭上眼,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想两人相处的那种氛围。

封雪师姐说自己单身……是骗人的吧?

今天很幸运,几个受访对象都异常配合,甚至有些热情,戴颖有点受宠若惊。最后一个受访人,不仅主动签字、拿身份证,还煮了一壶好茶招待他们。在门口合完影,戴颖照例把照片和地址定位发到项目群,群里议论纷纷,感叹这个项目帅哥美女含量超标了。

她刷着大家的消息,听见前面赵律师轻声笑着说了什么:“……我看还好嘛,没有你说的这么恐怖。”

封师姐仰头,俏鼻微微皱起,一脸嗔怪:“也不知道是你运气好还是怎么的……哼哼,等你碰到对着你一边抽烟一边说话的,你就懂了。”

戴颖不自觉跟着笑出了声,封师姐转身拉住她,寻求认同:“师妹你说,是不是他是男生的原因?之前别人一看到我们几个女生,就各种刁难我们。真讨厌,就是性别歧视。”

她点点头。赵律师似笑非笑,耸肩道:“能给你们镇场子,很荣幸。”

回去的路上,车窗外的夕阳很美,把绵延的稻田映成丰收的金黄色。高压电线一节又一节闪过,像飞逝的空白五线谱。戴颖看封师姐歪着头,拿起手机正努力找好看的角度,便也打开相机一起拍。

“哎师妹,晚上要不要跟我和赵律师一起吃?我们狠狠敲他竹杠。”封师姐拍了拍她,手机上发了条微信消息,揶揄地瞟了一眼身旁正闭目憩息的赵律师。

他仿佛已睡熟,眼睫一动不动,如蝴蝶翩跹停驻。落日的余晖将他的侧脸烘托出玉一样的质感,还有山岳般动人心魄的棱角。光看脸只觉得安详静谧,只不过大长腿无处摆放,像一只缩在座位上的大狗狗。

不了,还是别当电灯泡了。戴颖摇摇头,打字回复:“师姐我晚上还要加班,你们吃吧!”看封师姐神情略显失望,她做了个鬼脸。

封雪真不知道怎么跟赵逸池单独相处。

自从赵逸池来到杭州后,封雪觉得自己一直处于一个过度防御而显得情绪特别高昂的状态,无端变得开朗了很多。

她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继续把他当作同事对待。但目光总是不自觉透过他,寻找他在其他世界给她留下的那些记忆碎片。

也许他也一样,他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打破僵局、揭露自我。害怕一切都是误会,都是错觉,不过一场落空的期待。

赵逸池预订了一家杭帮菜的餐厅,在西溪湿地这边。餐厅是中式宅院的形制,庭院深深,曲径通幽,有层层叠叠的竹影。周围都很暗,很安静,他们面对面坐着,仿佛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服务员端来一盘茶杯让他们选茶具,再给他们泡茶,介绍煮茶的水源是这里的山泉水,有别样的清甜味道。封雪抿了一口茶水,没品出什么特别,倒也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点点头。

其实她是一个在吃饭上很有主见的人,跟朋友聚餐的时候往往都是她点菜。如果在比较陌生的场合,没有点菜权的话,那么她就比较难有食欲。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没跟赵逸池沟通过这个问题,但在吃饭上他们莫名地契合,从第一次到现在,一直都是她来拿菜单。

比如现在,服务员下意识地把菜单放到桌子上的男性面前,而赵逸池下一秒就非常自然地把菜单转了过来,抬手示意服务员到封雪这边点单。

封雪点了一些经典的菜品,什么虎跑泉水牛肉、话梅小排、年糕之类的,又问了赵逸池的意见,点了一些小吃和甜品。点完餐,服务员又端上了一盘莲子,询问是否需要剥好的。

她表示不用,这样一边剥莲子一边聊天,有助于缓解尴尬。莲子轻轻一捏就可以打开,还挺解压。灯光下,她的手捻着翠绿的莲子,更显得肤白胜雪。发丝松散垂在腮边,在那釉面般细腻的脸颊上留下淡淡的影子。

几日不见的人就这样生动地出现在眼前。赵逸池回想从今早到现在看到她的每一眼,虽然连日的工作让她显露出些许疲态,但她似乎还是很高兴他的到来。

他总是能很轻易地捕捉到她的情绪,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不管是试探、是羞恼、是在意,还是刚刚……

每次服务员准备点菜,她都低着头仿佛无所觉,耳朵却悄悄竖起来,假装在看手机,但眼珠子一动不动,实则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这边。

他心底暗笑,把菜单交给她,果不其然她一下坐直了腰,认真地研究起来,很是苦恼的样子。如果选择困难,就划定范围,把问题抛给他。

虽然很多时候他并不会主动迁就别人,但如果是她,好像也无妨。

“你怎么会来杭州?突然对非诉感兴趣了?”封雪剥着莲子,漫不经心发问,打断了他逐渐飘远的思绪。

“当然是跟你一样的原因。”赵逸池握着茶杯轻轻转着,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但语气却清晰肯定,仿佛觉得无须解释她也能听懂。

封雪感觉心里好像坠了一个称砣,随着他的回应忽上忽下的。这句话可以解读出很多种意思,他是故意不挑明,要把主动权交到她手里吗?

“跟我一样可不好。”她叹了一口气,“难道你要做我的竞争对手?没必要吧,我是没得选,你可不是。”

“你怎么就没得选了?”赵逸池轻笑,“我来之前,正好诉讼组的Helen联系我,说有个国际仲裁案的法律适用问题需要研究一下,问我有没有兴趣。”

他眼看着封雪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专注地望向他,像有数不清的星子在闪烁。

“我看了一下案件材料,还涉及到中国法,这就是我的知识盲区了。”赵逸池轻呷一口茶水,“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接这个任务?”

“是个什么案子?”就在两人讨论案件事实和法律关系的间隙,服务员开始上菜,桌子很快摆满了造型精美、热气氤氲的菜品,让人食指大动。

“先吃吧,我一会回去把邮件抄送给你,跟Helen说一下我们的分工。”赵逸池示意封雪动筷,她正要开动,突然想起还没拍照,便把手机递过去。

“麻烦帮我拍几张照片,谢谢哈。”封雪简单指示,“唔,我的人像占画面三分之二,在左下方,大概这样。”

赵逸池猝不及防,手里便被塞了她的手机,细白的手指跟他擦过,触感温软。他按照指令,调整摄像头的角度,屏幕里的封雪已经摆好了姿势,对着镜头浅笑,小臂搭在桌边,又不经意撩一下发丝,像一樽灯光下的美人瓶。

一天奔波下来,她的美带有几分黯淡的倦意,少了顾盼神飞的灵动,却让他想到了一句话。

淡极始知花更艳。

他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起来,不敢去直视镜头里的那双眼眸,凭着感觉快速摁了几下快门,便把手机递过去,“好了,你看看。”

一开始看到赵逸池的生疏样子,封雪就在心里嘀咕,难道他没给女朋友拍过照片?再看他好像闭着眼睛似的拍了几张,她更加气鼓鼓地接过手机,准备无奈接受,先吃饭再说,“谢谢啊,快吃吧!”结果划了几下屏幕,她惊喜发现:“很好看诶,你拍的很不错嘛。”

光线、构图、氛围感都有,简直可以原图直出。她咬着筷子,啧啧称奇,“太好了!哎,我周末打算在杭州玩两天,要不要一起?我们可以……互相帮对方拍照。”

“可以啊,打算去哪玩?”她一定不知道刚刚她的表情多好玩,像一只小松鼠找到了好吃的松果,嘴里吃着排骨,两腮微鼓,不知道掐一把是什么手感。赵逸池低眉一笑,欣然点头,“不过,我们的法律研究怎么办?”

“白天玩,晚上写嘛。”封雪的牛马意识非常自觉地响应,律师边加班边工作太正常了。

聊到旅游,她的话匣子又打开了,彻底让自己忽略掉那一点点在杭州重逢后的无所适从。每次跟赵逸池的距离拉近,他的气息就仿佛变得无所不在,而她心猿意马,三魂丢了两魄。封雪几乎是强迫自己进行脱敏训练,试图突破那层界限,比如让他给自己拍照,比如邀请他一起游玩……她感觉自己进步显著,越来越适应这种朋友的身份和状态。

两人吃完又去西湖边上散了步,一路谈天说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晚风微凉,一如他的心绪。明明没有喝酒,赵逸池却有点微醺的感觉,久违的宁静和舒畅让他恍惚。

“赵先生,从您的描述来看,您可能患有较严重的幻想症。”他的心理医生一头银发,灰色的瞳孔里满是担忧,眉头紧皱,表情严肃,而他居然有点想笑。

在他的眼里真实上演过的一切,在旁人看来不过是惊世骇俗的臆想。他循环往复的前世今生,他光怪陆离的重重噩梦,无人可以佐证。

这一世醒来,自杀的痛苦又夜夜入梦,警车的鸣笛,手铐的反光,还有那个预言般的警示,在他脑海里来回轰炸。他以失眠为由联系了心理咨询师,却疗效甚微。父亲听说后找人介绍了这位业内知名的专家,确实有所不同,他第一次放下心防,试图讲述那个所谓重生系统的存在。

“我死过一次。哦不,准确的说,是两次。每次,都是不同的死法。第一次,是意外。而第二次,是我主动寻死。”

“在我第一次死亡时,开启了一个重生机制,我拥有三次机会……”

他逐渐说不下去。他才明白过来,这里根本没有他的听众。

“……那我们明天见,早上去灵隐寺、法喜寺,然后下山坐公交到曲院风荷,晚上呢就去运河那边逛,路线和攻略我一会微信发你哈。”他送封雪回到房间门口,走廊光线昏黄,鞋子踩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响声,而她的声音清脆爽朗,絮絮叨叨着明天的安排,满是期待。

“我到了。”她拿出卡扫了一下,门打开却没有进去,而是转过身,笑盈盈地冲他摆手,“拜拜。”

走在她身侧时,由于身高差,他的视角里往往只有她的头顶、挺翘的鼻头和尖尖的下巴。而此刻,她抬着头,眸子里清楚地映出他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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