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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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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合,指竞相符合,同时该当的法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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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钥匙一晃一晃,封雪跟在赵逸池身后,来到了车库。见那车头一个字母B加一对翅膀,暗自咋舌,“你临时来上海还买了车?”

引擎发动,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头低笑,“这么麻烦做什么?这是我表哥的车,借来开开而已。”

“你表哥?”她傻傻重复。

夜色深重,陆家嘴依旧灯火通明,车流却少了很多。

“嗯,我外公外婆是上海人,早年移民到了香港,两个儿女——我妈妈和舅舅都在香港出生。”他继续解释道,“后来,我舅舅一家回了上海。”

“啊?那你怎么不住舅舅家,非要出来住?”封雪疑惑。

“跟长辈住束手束脚的,哪有自己一个人方便?何况我在美国这么多年都是独居,习惯了。”

封雪把头靠在窗上,看流动的街灯,感慨道:“真羡慕啊,如果我也有亲戚在上海,就不用租房了……要不是外所实习工资高,我还租不起离陆家嘴两个站的房子。”

余光扫见她有些怅然,他话锋一转,“你想想,我要是住舅舅家,怎么跟你聊到现在?”

封雪扑哧笑了,窗外的灯光一段段从她的侧脸扫过,映得她双眼如秋波流转,别有一番动人旖丽。

她租的老破小是经过中介重新装修的,不大的房子五脏俱全,但没有客厅,只有一条窄窄的走廊连通两间卧室。封雪摁下门锁密码,转身跟他告别,“就不请你进去坐坐了,说实话也没地方让你坐。”

“拜拜,早点休息注意安全。”

赵逸池颌首,房门随即合上。

早点休息?他低笑一声,走进狭窄昏暗的楼道,拨出了一通电话。

“在哪?出来喝酒?”

高空酒廊的室内灯群与窗外的夜景连成一片流动的碎钻星河,轻快悠扬的爵士钢琴乐伴随着雪克杯中的冰块撞击声,与忽高忽低的谈笑声形成奇妙的和弦。

吧台上的古典杯盛着琥珀色的液体,杯壁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最终隐没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迷离的灯光下青筋隐现。

浓醇的酒精滑过咽喉,喉结微动,苦涩一瞬间呛入鼻尖,让他更加清醒。

“还是麦卡伦?你也不换换口味。”对面的男人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又卷起袖子,慢条斯理地坐下,“我的车怎么样?在国内开车还习惯吗?”

顾之文最近刚回国,便被赵逸池拉来做酒搭子。他揉了揉额角,眼底是挥之不去的倦怠感,“告诉你,我现在几乎滴酒不沾,只能陪你坐坐。”

外科医生的手得稳,手术室里分毫之差关乎性命,他几年前早已戒酒。

哪怕坐在酒吧里,周围买醉的、社交的、玩闹的各色人物鱼龙混杂,他仍旧看上去是最斯文清正的那一个。无框眼镜架在挺直的鼻梁上,仿佛瞳孔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眉目清明,气质温润,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

“那你不还是来了?喝点别的也行啊,可乐?果汁?牛奶?”赵逸池嗤笑了一声,不以为然,“今晚我高兴,不想一个人待着。”

一点也不像做弟弟的。顾之文失笑摇头,转头跟侍应生要了一杯清水。

“看来我给姨夫推荐的医生还可以,你看上去状态不错。”

“真的?”赵逸池眉峰扬起,随即噙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说道:“如果是,那也不是医生的功劳。”

“那是什么?”

“是玄学。”他意味深长。

“哦?”顾之文讶异,放下水杯,顺着他的话玩笑道:“你什么时候不相信科学了?”

“喏。”赵逸池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玩意,揭开谜底似的缓缓摊开手心,“你看。”

一枚鼓囊囊的红色平安符,金色的丝线绣着歪歪扭扭的“平安长寿”两个字,看着傻兮兮的。

“咳咳。”始料不及,顾之文呛了一下,侧过头重重地咳了几声。

“平安符?你不是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吗?”语气上扬,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好奇。

“现在信了啊。”像个宝贝似的,出来晃了一眼便收了回去,“前段时间在杭州求的。”

“杭州?你这段时间真是神出鬼没的,本来突然回国就够奇怪了,跑来上海还不够,还去杭州求平安符?”顾之文摇头,紧锁的眉头里满满的不解,“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回国?连你爸妈都不知道。”

面前的人笑意愈深,原本锋利的轮廓都显得柔和起来,脸颊在微弱的光源照射下有着象牙雕塑般光润的质感,美好得不似凡人。

“是命运的安排。”他声音飘忽,语气却笃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什么数学公式或物理定律……顾之文上前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喝醉了你?这是第几杯了?”

“怎么可能?”赵逸池挥手拍开,“我说的是实话,只是你不信。”

看,哪怕是至亲之人,都不会相信。

还好,他已经确认,他不是孤军作战。

顾之文细细打量着赵逸池,感觉对方有一股说不出的变化。

从小他就是一个特别精致秀气的小孩,姨妈老爱给他买公主裙打扮成女生。长大一点后,轮廓多了些锋芒,虽总是一副笑微微的模样,但难掩傲气。

他从不是气质模糊中庸的那类人,给人留下的印象永远是强烈鲜明的。你要么爱他要么恨他,很难有中间选项。

他也从来不会让人担心,做什么都心里有数。作为家族里年纪最小的孩子,处事却很有章法,跟自己相处也更像同辈朋友,而非小他快十岁的弟弟。

但前几次见,只觉得他沉寂了不少,眉宇间还隐隐带着戾气,行事变得让人捉摸不定。

当然也不止自己一个人发现了这一点,姨夫姨母都很关心,一个忙不迭找心理医生,一个让他留意赵逸池在美国的近况,再趁休假回国多陪陪他。

现在看来,也许是他们多虑了。

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酒局很快就结束了,告别了顾之文,赵逸池一个人回到房间。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他感到了久违的困意,几乎要将他压倒。

不出意料,一夜无梦,他竟然酣睡到天明,是手机的消息将他震醒。

“赵逸池,你今天该来上班了吧?”

“你不来,我都没早餐吃了。”一个哭脸表情,他哧笑。

“今天我想吃那个三文鱼牛油果厚蛋烧三明治。”居然还开始点餐了。

于是起床,洗漱,还刮了胡子、涂了止汗露、再喷一点香水……天,以前没意识到,原来自己出门的流程这么繁琐,再晚她该等饿了。放弃思考究竟该穿哪双皮鞋,打哪条领带,换哪颗袖扣,他随意穿上酒店干洗熨烫好的西装,快步向门口走去。

路过落地窗前那张角几,那本《My Own Words》还静静躺在那里,在晨光下熠熠生光,仿佛在诱惑他把它打开。而他确实着了魔一样,第不知道多少次打开扉页,抽出那张书签。

一开始,他其实并没想起这个前世被封雪轻描淡写送出的礼物。回到G中,也有部分原因是受到老师的邀请,希望他回校跟师弟师妹分享学习经验——哪怕他并没参加过高考。

凤凰花是G中的校花,操场旁有一排高大的凤凰木,每到仲夏毕业时节便会盛开,如同一片炽热的火烧云。凤凰花开意味着金榜题名,而这原本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对封雪而言,大概也是一样的。赵逸池记得她跟自己说过,即便她在P大读研,因为高考发挥失常,毕业后她一直不敢回母校。

但凤凰花风干后,制成薄薄一片书签夹进这本书里,就有了不同的寓意。

它属于那个特定的时空,是他们的独家秘密。

她会认出这个暗号的。当他坐在凤凰树下,从满地落花中选中那一片最似曾相识的花朵时,他这样想。

而事情的发展也如他所料,他们的关系迈进了全新的一个阶段。

同盟?战友?还是……什么呢?赵逸池第一次发现自己也会陷入选择困难,居然没法将他们清晰定义。在法律的世界里,一切的关系都有一个名字,他和封雪也应该是这样。

但不管怎样,他总算脱离了杭州那时的尴尬处境。

西湖边上,炎热潮湿的风从湖面而来,带着黏黏糊糊的水汽,吹得游人都萎靡不振。少女却素面朝天,用横冲直撞的语言剖开内心,把冷冰冰的野心掷到他面前,砸的他晕头转向,只能狼狈地守住刚刚收到的礼物。

看到她眼角挂的那滴泪时,他莫名地冒出一个念头:原来坚冰也会化开。

她一定气死自己了,觉得他没有资格让她卸下防备。

赵逸池要证明封雪是错的,他完全有资格。

既然第一世是她主动站到自己面前,那么这一次就轮到他吧。

他合上书页,诸多纷乱思绪也随之暂时掩埋。临走前,对着镜子整了整领带,不自觉地染上了笑意。

走吧,去给她带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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