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槐得找个合适得时候入场,必须要在这战彻底打起来之前。
他前脚刚这么想,后脚这个引子就自己走过来了。
聂无祭把他领出场的。
姬槐顺利得以从那高厚的大门明目张胆的走出来。
隔着一小段平地,望着马上的人,“撤兵吧。”
常卭此次带人冲上山为的也就只是姬槐,现在他人出来了,这兵自然会撤。
来的不仅姬槐,他还将西玲雀也一起带出来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西玲雀如果继续再留在山里,必定小命不保。
临走时,他和她一同摇了头回望,姬槐看到了三石。
三石也在那高墙,就这么横眉竖目的看着他,嘴巴大口张合。说什么听不清,但姬槐肯定,他嘴里没几句好话。
估计都是骂人的。
西玲雀看的是柳禾,柳禾收到消息就赶来了,但是并没有西玲雀看到他最后一面。
可能是没有来得及。
左扯右扯,到底还是在今日这天回了西境。
下了山之后常卭带着另外一拨人给他们准备了马车。
姬槐和西玲雀坐上去。
马车摇摇晃晃,耳中充斥的声音,无非是石子碰撞在一起,车轱辘碾过那土地。
没有一点人声。
西玲雀有在一直偷瞄边上的人,但是姬槐从上了车之后合上双眼,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原本以为姬槐会质问自己。
就算不是质问,也好歹会问上两句,毕竟这事都是她做的。
但是姬槐什么都没有问,甚至是一句话都没跟她讲,好像没什么可讲似的。
西玲雀也收回眼睛,垂下头,自己在一旁踌躇了半天也没法主动去面对边上的人说一句问一句。
一路便是如此,一直到了西境地界。
进了国界,在周边也没有多做停留,常卭领头一路直接往主城宫中赶。
紧赶慢赶中间都无休息。
终于在第二日午时之前赶到了主城。
西境最繁华热闹的街道,王城上行街,此刻阳光正烈,也挡不住人们的在外行走的步伐。
周边是吵吵嚷嚷的声音,非常熟悉。
姬槐这段时间一直在穷极山,倒是过了一段清静时间,山上和这里完全不一样。
一路穿过上行街道,便是西境皇宫。
西玲雀在上行街道尾处被常卭放下了车,一路在前面骑马的常卭也弃了马同马车中的姬槐共同落座。
马车载着二人穿过层层宫墙。
姬槐起手背掀了一点点帘子,入眼的是那红厌厌的墙壁,除了这个什么都看不到。
常卭把他带回了皇宫。
“既然封的藩王,该需就藩,才对。”姬槐眼神依旧在马车窗子外面。
画一字不落的传入常卭的耳中。
后者倒是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亲王则无需就藩。”
姬槐浅笑,“我姓氏为姬不为常。”
“孤的弟弟,便是亲王。”
姬槐挑眉点头,“那,陛下说是,就是。”
常卭不大喜他这副模样,闻然蹙了蹙眉,但到底没说他斥他,再和姬槐说话时,也改了改语气和称谓,“我没有忘记和你说过的话,我以为,你也是。”
早年,姬槐步步在外助他,常卭和他承诺自己一定要往上爬,爬上去,也替他揽出一方平地来,供他无拘。
哪成想,现在他和自己说话都夹枪带棒的。
关系变得太快,常卭打心底还没接受过来。
也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说是这么一说,心中原本浮起的不悦和芥蒂也全部被压了过去,转头便是一句,“罢了。”
一路到了一处宫殿外。
常卭把他带到了鸿宣殿,这是常卭处理朝政的地方。
姬槐也没客气,也并不觉得自己不该来,反倒自在的很,这里随便看那里随手拿。
站在一旁的总管公公身体挺直,双手交叠身前,头一直是低着的,非常安静以及恭敬。
虽面前这人此刻行的是不礼之举,他这个总管公公理应上前劝诫或假礼指摘俩句。却是并不然,他依旧如此低眉低耳,仿佛平时姬槐在此地也是这般行事,仿佛他惯会这般且被圣上允许。
常卭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人急匆匆来殿前呈报急事。
人宣了进来。
他本来很急的,但看到边上一个不认识的人,原本都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给自己压了下去。
常卭头也没抬的,挥了一下手示意他直接开口。
那人便这种折中的先吐了一点出来,“陛下,是长公主的事……,恐是不便叫旁人……”
说到这里,常卭忽然抬头,但看的不是面前和他呈报事情的人,而是边上的姬槐,“对,孤和你讲过,还有个妹妹,你回来了,孤晚些时候带你去见见她。”
所以,他口中的他们的妹妹,是那长公主?
据姬槐所知,常卭上位之前公主之列封号并未有上长公主的,常卭上位之后,当天就出了一个长公主。
姬槐脑子里一转,想起了那人,是他与刀悬闯出偏殿来要逃离宫中的那日,刚出来半路遇到常卭那时的妻子、当今的皇后娘娘。
以及那个以下犯上,对皇后娘娘丝毫不尊敬的嚣张跋扈的匀善公主。
后面姬槐也确实有听到这一消息,匀善公主被封为长公主。
所以,那个嚣张跋扈的匀善公主,便是他娘浮生芥的第三子,他们的妹妹?
姬槐不知该如何作想,一时没有反应。
见他们陛下这般反应,呈报事情的人擦了擦额前的虚汗,到底还是一口气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陛下!长公主她!她!!!简直毫无章法!”
常卭似乎早已习惯,只是淡淡收回眼,看着兴趣并不高,“她又做什么了。”
“长公主她!”他一顿,一停之后将后半数话尽数说了出来,“她当街抢了状元郎的亲!现在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这下常卭终是有些反应了。
姬槐实是有些没憋住,扯着嘴在边上就是一笑。
今年春闱的状元郎,炙手可热的朝堂新贵,满腹诗书文思敏捷,好好培养定能成大事。
官派都没舍得放出主城去,派在了翰林院,又是半年就进位到了翰林院修撰,官从六品,属实是,政绩卓著仕途显达啊。
又是年纪较轻的晚辈,各家各派都思索着如何攀上这一门好姻缘。
闹了一阵之后,这状元郎的亲事总算定了。
眼瞅着大婚当天,世风日下,那个长公主啊,就这么直接当街抢了亲。
线下课不是闹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这常桉行事也不是一次两次这般,她性子本就是这般跳脱行事又不计后果,嚣张跋扈的那个劲一起来,没人拦的住。
“人呢?”
“常桉她人现在何处?”
底下的人立马回话,“禀陛下,长公主将人抢回了长公主府。”
历来的长公主府一般会由陛下在宫外主城挑选一块合适地段赐下府邸。但是常卭即位以来,也没让常桉出去,就连长公主府邸,也在宫中给她起了一块地来。
常卭起身了,看样子是要过去一趟,姬槐抬眉,果然,后一句常卭便是,“去看看你那造腾的妹妹。”
这么说来,姬槐对此倒是乐的去看看热闹。二话不说就起身跟着他走了。
长公主府今日好生热闹,但是却没旁人,只是常桉宫中的人闹闹腾腾的,甚至还学着别人挂了红灯笼。
这地方没有外人,全都是常桉宫中自己的人。
守着门的宫女见到来人立马先做禀,“陛下到——”
然后才从他行礼。
穿过闹腾的外院,直到里面来,那屋子的门紧紧关着,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但是肯定的是,常桉此刻就在里面。
门口挂着的那俩绝大的红灯笼惹眼的紧,姬槐刚进来一眼便望到了,常桉挂在空中的灯笼比旁人家用的要大好几轮,那灯笼通亮,明黄明黄的,里面肯定不止一支烛火。
这架势倒是比别的足的多,要说常桉真的用心吧,也确实,毕竟这灯笼实在难寻,恐是要费些功夫。
要说她真的很用心吧,这场婚礼她宫中上下也就挂了这灯笼,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甚至她宫中再无请一旁人过来。在场的都是他自己的宫女侍卫。他们也都纵着常桉的行事。
是至此,帝王亲临,他们才扑通跪了一地,看着像是认错的,但是没人开口去指责他们那公主殿下。
有人特意报信,常桉在里也自然听得到,于是下一刻就迎门出来。
一手拿着秤杆,那秤杆上还挂着一块飘飘的红盖头呢。
她浪荡着俩步出来,迎面撞上俩人,嬉皮笑脸的看着常卭,说话也是浪荡的没边,“好哥哥,来参加妹妹的婚礼不是。”
“混账。”常卭出口就是一句骂,脸上表情也难看的紧,这浪荡子实在是教不听骂不住。
面对他的骂,常桉显然也是没当回事儿,嘴角一撇眼神就到了边上的姬槐身上,打量了他半晌,那只拿着秤杆的手微微往前,秤杆的另外一端指向了姬槐的身子,“哟。”
常卭一把拽掉了她手中玩闹用的秤杆,“这是你二哥哥,见好。别耍浑。”
常桉嘴角又是一撇,像是早就听过姬槐的名号,所以对这个凭空出来的二哥哥并不觉得意外。反倒是一转眼就嬉皮笑脸上来,笑嘻嘻着脸冲着他喊,“二,哥哥,我们好像见过。”
可不就是见过吗,那日在宫墙步廊,俩方相见。
姬槐淡定点头,“是,见过。”
倒是边上的常卭听着有些糊涂,在他印象里二人从未见过,姬槐就这段时间都不在西境,二人得以能见过?
他思索着要问,边上跟着一起来的总管公公见事情偏离,忍了半天还是上前低着头提醒了一句,“陛下,谢公子。”
常卭才转了眼跳过刚刚的话,又正了正神色看向面前吊儿郎当的长公主,“把人带出来。”
“我不,”常桉一口否决,“我亲爱的皇帝哥哥,妹妹好不容易看上个人,皇帝哥哥可成全了我不好?”
“我可真真是喜欢谢且绪,喜欢的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