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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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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的梆子声刚敲过第四响,两辆榆木水车便碾着宫墙根的寒霜驶出东华门。佟佳月蜷在浮着沉水香的锦垫上,耳畔金累丝灯笼坠子随着车辙颠簸轻晃,将车帘缝隙透进的靛蓝天光搅成细碎星子。康熙握着她腕子的手突然收紧,拇指无意识摩挲翡翠镯子内侧的冰裂纹——那裂纹原是南巡遇刺时护驾留下的,此刻倒成了某种隐秘的示警。

裕亲王府的琉璃鸱吻刺破晨雾时,檐角铁马叮当作响。康熙的手指划过她披着的月白妆花氅衣,金丝银线在暗处泛着幽光。这氅衣内里绣的缠枝莲纹,还是那年圣驾南巡,时任领侍卫内大臣的裕亲王夤夜叩开江宁织造局,亲手挑的苏绣样子。佟佳月嗅着马厩飘来的苜蓿气息,恍惚又见青年亲王立在船头,伽南香珠随漕运波浪起起落落。

"臣给皇上请安。"裕亲王玄色亲王服下摆沾满草露,苍青苔痕顺着袍角蜿蜒至鹿皮靴筒。接斗篷时,他指节在氅衣领缘停驻须臾,鎏金护甲与织金云纹相碰的脆响,惊落了佟佳月鬓边一支烧蓝蝴蝶簪。

佛堂酥油灯将富察落霜的影子投在《坛经》屏风上,错金银经筒转动的梵音戛然而止。康熙用银簪挑开暗格的刹那,三封火漆完好的密信如折翼白鹤坠地。朱砂蒙文在晨光中洇开,恰似她那年咬破指尖点在绢帕上的盟誓——"皇上的月亮..."落霜话音未落,珊瑚流苏钗突然断裂,米珠滚进炭灰的声响,惊醒了梁间沉睡的经文幡幢。

"噶尔丹的豺狗跑得太远了。"玄烨吹散信纸上的檀香灰,青烟缠绕着《妙法莲华经》的梵文,将"众生皆苦"四字烙在落霜苍白的额头。游廊外残菊簌簌,最后一瓣"御衣黄"正被晨风掀翻,金粉般的蕊心落在青石板上,与记忆中慈宁宫飘落的桂子重叠——那年她初入慈宁宫,躲在丹陛后看着他奉茶太皇太后,伽南香混着金桂甜香扑了满襟。

马厩传来的清越嘶鸣撕破晨雾,佟佳月掐断了半片菊瓣。那匹照夜白鬃毛上的十八粒伽南香珠,还是她未封妃时亲手穿的。玉珠相撞声穿云裂雾而来,惊得栖在滴水瓦当的寒鸦扑棱棱飞起,在两人之间划开无形的裂帛。

"怎么未见福晋?"她将残菊掷进陶盆,金丝楠游廊的阴翳掩住了腕间珊瑚镯的震颤。裕亲王抬头时喉结微动,"思婉带保泰省亲去了。"烧蓝蝴蝶在他眼底振翅欲飞——分明是去岁万寿节他遣人送进宫的节礼。马厩又传来铁蹄刨地的金石声,他袖中苏绣帕子的并蒂莲丝线,正勾着翡翠扳指上的冰裂纹。

破晓曦光穿过五福捧寿窗棂,将万字纹地砖割成阴阳两界。佟佳月耳垂上的东珠坠子晃出冷光:"康熙二十二年的雨夜,太皇太后当真只为指婚?"镶银马鞭抽打在廊柱的脆响,惊落了琉璃瓦上的宿雨冰凌。

裕亲王的扳指重重磕在柱上:"八月廿三接懿旨时,我正持皇命旗牌夜巡丰台大营。"他望着窗纱外渐亮的天光,仿佛又见侍卫举着的血红气死风灯,"直到看见落霜颈间那道紫痕..."云板声骤起,惊飞墙外整片寒鸦,将未尽之言永远封存在晨雾里。

"太皇太后把人心磨成了九曲玲珑锁,"佟佳月指尖抚过领口赤金点翠的领约,孔雀蓝丝绦垂落在锁骨那道蜈蚣状紫痕上,"我们这样的女人,活着时要当镇墓兽,死了还得做守陵人。"佛堂飘来的纸灰扑向描金窗棂,带着《往生咒》的残片落在裕亲王掌心,蜷缩成焦黑的月牙。

"就像这纸钱残角..."他将灰烬碾在鹿皮靴底,"看着是超度亡魂,实则是给活人烙往生印。"焚香与焦味在晨风中纠缠,佟佳月望着他玄青靴面上沁成黛色的银线云纹,恍惚又见少年时策马掠过草原,马鞍上悬着的银铃铛惊起草海层层碧浪。

"福全,"她声音浸着露水的凉,"我还能回到草原吗?"

裕亲王的目光掠过她发间微颤的烧蓝蝴蝶,停在天际将散的残星上:"草原的星辰,早被紫禁城的宫墙磨成翡翠扳指了。"玉带河的水汽漫过游廊,打湿了氅衣内里的缠枝莲纹——那些藤蔓经年累月地生长,早已把旧日情愫绞成死结。

佛堂门枢转动的吱呀声惊破死寂。康熙玄色常服下摆沾着香灰,眼底映着未燃尽的《往生咒》残页。佟佳月腕间翡翠镯的冰裂纹贴上他掌心刀茧时,照夜白突然人立而起,十八粒伽南珠齐齐崩断,在青砖地上滚作佛前供奉的舍利子。

"回宫。"康熙的声音比檐角冰凌更冷。佟佳月最后瞥见裕亲王弯腰拾珠的身影,玄色亲王服在曦光中泛出孔雀翎的幽蓝——像极了那年南巡画舫上,他藏在《千里江山图》卷轴里,最终被太皇太后烧成灰的翠鸟羽毛。

马车驶过神武门时,第一缕朝阳正刺破云层。佟佳月腕间的冰裂纹翡翠映着霞光,恍惚化作草原夜空坠落的流星。她终于明白,紫禁城的晨雾从来不曾散去,那些经年的沉水香、龙脑香、檀香,不过是把活人生生腌成了供奉在祖宗牌位前的沉香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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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的布靴轻轻碾过门槛下的草屑,后襟突然被什么拽住了。他微微一愣,低头看时,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笑嘻嘻地正攥着他的腰带,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顽皮。

"阿菱!"王三伯手里的木瓢哐当一声砸进水缸,膝盖眼看就要着地。八阿哥虚扶一把,顺手牵起小女孩:"没事的,三伯。"身旁的王三伯的孙女阿菱咯咯笑着,门外偷看的四五个孩子挤作一团,最瘦的那个被推进门槛,踉跄着撞翻了竹编的鸡笼,几只芦花鸡扑棱棱地飞了出来。

"倒像是当年书房捉迷藏的光景。"海善打着哈欠,从屋内走出来,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笼里的芦花鸡突然炸了毛,扑棱棱地撞向世子的腰间,倒惹得孩子们哄笑起来。海善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阿菱的头,笑道:“小姑娘,你可真调皮啊。”

八阿哥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暖,他转头对海善说道:"海善哥可想重温童趣?"话音未落,阿菱已经拽着他的手往院里跑,兴奋地喊道:"老鹰捉小鸡!二狗子当老鹰!"

海善笑着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说道:"我来当老鹰。"

暮春的风裹着槐花香撞进院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味。八阿哥展开双臂时,掌心还留着晨间劳作留下的红印。六个孩子像串歪歪扭扭的糖葫芦缀在他身后,阿菱死死攥着他的后腰带,最末的小子趿拉着破草鞋,险些被自己绊倒。

院子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海善伸开双臂,低吼一声,像一只凶猛的老鹰扑向“母鸡”和“小鸡们”。八阿哥紧紧护住身后的孩子们,灵活地左右移动,躲避海善的攻击。阿菱和其他孩子们紧紧跟随在八阿哥身后,生怕被“老鹰”抓到。

阿菱时不时回头看看海善,眼中满是紧张与兴奋。她紧紧抓住八阿哥的腰带,仿佛这样就能获得安全感。其他的孩子也一个个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跟着八阿哥的步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抓走。

突然,海善一个急转身,猛地扑向队伍的末端,那个穿着破草鞋的小子惊慌失措,险些摔倒。八阿哥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他,将他护在怀里。孩子们一阵惊呼,随即爆发出更加欢快的笑声。

这时,王三伯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这热闹的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走到一旁,拿起扫帚,轻轻扫着院子里散落的草屑,心中对两位贵人的好感油然而生。这些孩子的欢声笑语,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日子,那时的他也曾这般无忧无虑。他抬头望向八阿哥和海善,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温暖。

游戏继续进行,海善一次次尝试突破八阿哥的防线,但都被八阿哥巧妙地化解。孩子们的笑声此起彼伏,整个院子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阳光透过树梢洒在每个人的脸上,仿佛连空气都充满了温暖和幸福。阿菱紧紧抓住八阿哥的腰带,时不时回头看看海善,眼中满是紧张与兴奋。其他的孩子也一个个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跟着八阿哥的步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抓走。

突然,海善一个急转身,猛地扑向队伍的末端,那个穿着破草鞋的小子惊慌失措,险些摔倒。八阿哥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他,将他护在怀里。孩子们一阵惊呼,随即爆发出更加欢快的笑声。海善见状,也不禁笑了起来,继续他的“老鹰”角色。

最终,海善累得气喘吁吁,只好举起双手投降,孩子们欢呼雀跃,围在八阿哥身边,争相夸奖他的英勇。八阿哥笑着拍了拍每个孩子的头,心中充满了满足感。阿菱更是兴奋地跳了起来,大声喊道:“小哥哥最厉害!”

游戏结束后,海善和八阿哥并肩走向茅草屋顶,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躺下。阳光斜照在他们身上,微风裹着槐花碎瓣拂过鼻尖,带来一丝痒意。海善伸了个懒腰,衣襟上未拍净的草屑簌簌落在茅草堆里,他浑不在意地感叹道:“吃不好,住不好,还要劳作和陪玩,但我喜欢,哈哈哈。”

八阿哥侧过头看着海善,被阳光刺得微微眯起眼,衣领口露出的锁骨上还沾着方才游戏时蹭的泥印:“是啊,这样的日子确实难得。宫里的石砖地再平整,也比不上这草屋顶躺着舒坦。”他抬手挡住晃眼的光线,指缝间漏下的金斑在睫毛上跳跃,“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自然。”

海善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压低声音笑道:“自然到连你后颈上沾着鸡毛都没发觉?”见对方慌忙去摸,他笑得茅草都在震颤,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走。笑够了才正色道:“记得小时候,我也带着雅尔江阿去城郊摸鱼,不过每次最后都被阿玛派来的人拎着后领抓回去,跪祠堂时膝盖都要硌碎了。”

八阿哥睁开眼,看着被风揉碎的云絮,忽然想起去年围猎时,十四弟也是这样被侍卫架着拖过雪地。他喉结动了动,出口却成了揶揄:“不久之后是不是就轮到小嫂嫂来抓你,管你了?”

“小禩,你也会笑话哥哥我了。”海善揪了根茅草叼在嘴里,草茎随着话语上下晃动,“我倒是好奇我们小禩弟弟会娶怎样的小媳妇——”他突然翻身撑起上半身,茅草屋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让哥哥猜一猜,定是那种说话细声细气,绣花能绣双面牡丹的乖巧文静人儿。”

八阿哥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茅草,忽然触到藏在其中的一朵野蔷薇。尖刺扎进指腹的瞬间,他想起永和宫旁青石巷里,那个穿紫貂镶边锦缎长裙的小姑娘,硬是将精致雕花的金铃铛放在他手上。"小表哥说了有钱可防身可行天下,这个比银锞子还金贵!"铃铛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十二瓣莲花纹里嵌着的金珠随动作轻颤,发出的声响清凌凌像碎冰落玉盘。

"海善哥怎么觉得我会喜欢乖巧文静的?"他碾碎指腹渗出的血珠,笑得比槐花还淡。

海善愣住了。茅草屋顶下突然变得异常寂静,连远处辘轳打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一只绿头苍蝇嗡嗡地从两人之间飞过。他注视着八阿哥那被阳光映照成琥珀色的瞳孔,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围场时的一幕:那天,八阿哥在白桦林中的每一处沟壑中仔细搜寻着什么。最终,侍卫们在狼窝旁找到了一个沾满血迹的铃铛,金珠已经散落一地,而莲花纹饰里还卡着半片带着齿痕的兽骨。

"莫不是......"海善喉结滚动,茅草茎在齿间咬出清苦汁液,"活泼任性的才合你脾胃?"话音未落,墙根下传来瓦片碎裂声。两人转头望去,恰见阿菱提着酸梅汤陶罐慌慌张张后退,发间粘着的芦花鸡绒毛被风吹得乱颤,腕上五色丝绳系着的铜钱随动作叮咚作响。

八阿哥瞳孔倏地收缩——那声音竟与记忆中的金铃铛有七分相似。他撑起身时,茅草屋顶突然倾斜,惊得藏在梁间的燕子扑棱棱冲上云霄。阿菱的惊呼声中,海善伸手欲拉,却见八阿哥已稳稳落地,玄色衣摆掠过土墙时,拂落一片开得正艳的野蔷薇。

"当心烫着。"八阿哥接过险些翻倒的陶罐,指尖在罐口凝着的水珠上停顿一瞬。阿菱仰头看他,忽然指着他的袖口惊呼:"血!"方才被野蔷薇刺破的伤口,正将月白衬里染出点点红梅。

海善趴在屋檐探头笑道:"小禩这是要学古人'折花染血酬知己'?"却见八阿哥怔怔望着随风晃动的五色丝绳,忽然从荷包摸出颗金瓜子,轻轻塞进阿菱掌心:"去和王三伯说,明日不必熬野菜粥了。"

槐花影里,铜钱与金瓜子的碰撞声清越悠长,惊醒了梁间假寐的燕子。海善望着弟弟紧绷的肩线,突然想起那金铃铛——原来有些声响,终究会在岁月里长成剔不掉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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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在铜炉中化为灰白的蝶,裕亲王注视着跪坐在蒲团上的身影。青玉佛珠在落霜的手腕上轻轻摇曳,散发出细碎的光芒。他解开食盒的动作不经意间惊动了案头的经卷,半卷《往生咒》从供桌上滚落,泛黄的纸页上染着点点褐斑。

“新做的栗粉酥。”他在弯腰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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