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薛橙花惊讶出声。
“我也没想到会这般巧。”苏茉兰坦言。
“那就下次让阿毛也出来,咱们仨一起聚聚,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
在薛橙花眼里,柳景明是个跟屁虫般,听话又好玩的弟弟。
“橙花姐,我和他关系不比从前,我们怕是不好聚合了。我从未与他提起往事,也不好同他讲起你。”
“也是,”薛橙花立时明白了苏茉兰的意思,知道她说的在理,刚才一时激动自己竟忘记了分寸。
薛橙花看到苏茉兰眉眼间一丝极淡的怅然,忙改口道,“嗨,京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兴许我和阿毛能够恰巧碰到,就像我和你一样。”
……
最终,小阿卓恋恋不舍地跟着苏茉兰离开了。
“娘亲,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出府?”
阿卓已经能流利顺畅地表达了。
“你还想跟冬儿哥哥玩儿?”
“嗯。”阿卓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苏茉兰和阿卓刚回府,柳景明也才下衙。
垂花门外,不期而遇。
“三叔。”阿卓呼哒哒迈着小腿跑向柳景明,抱住了柳景明的大腿。
柳景明摸摸小侄儿的脑袋,蹲身将他抱起。
苏茉兰跟在一旁,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
“阿卓,你出府玩了?”
听了叔叔的问题,小阿卓认真思考起来,“对,我和娘亲去了薛姨那里,我和冬儿哥哥玩了骑木马和拍纸片,可好玩了,就是拍纸片我输了。”
说道最后,小阿卓还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听了阿卓的话,苏茉兰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怎地,这种重逢相认总让人生出情怯之感。
不过,柳景明没再追问下去。
也许,他认为这个“薛姨”是她京中的闺阁好友吧。
柳景明笑道,“拍纸片有何难,叔叔教你,准保你下次能赢这个冬儿哥哥。”
“好嘞。”阿卓拊掌欢喜。
……
一路同行,不说话难免有些尴尬。
“小叔,你的伤可好了?”
上次山林中遇到两只大熊,大熊奔袭的时候,柳景明抱起柳景文躲避,为了护住柳景文,柳景明的后背被大熊爪子拍了一下。
“一点小伤而已,已经全然好了。”
“嗯,那便好。”
终于到了能分开的地儿了。
柳景明将阿卓放了下去。
“三叔,你什么时候教我拍纸片?”
“叔叔给你做小动物画儿的纸片,做好了就教你。”
“三叔拉勾。”阿卓伸出手。
柳景明也伸出手,真的和小阿卓拉了勾。
回去的路上,又碰到了摇着折扇的柳景秀。
“嫂嫂回来了。”柳景秀迈步上前,把靠在苏茉兰肩头上阿卓的小脸捏了捏。“阿卓,来,叔叔给你举高高,骑大马。”
“小叔,还是不了,阿卓下午玩累了,流了不少汗,要回去沐浴换衣了。”
阿卓玩累了,此刻对于没有举高高骑大马确实兴致不大。
“阿卓,那叔叔就下次再带你玩。”
阿卓点点头。
母子俩走后,柳景秀回过头去看,合上折扇意味不明地笑了。
*
柳景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何如微正在绣着花样子,准备给肚子里的宝宝做一双鞋子。
“如微,这让那些丫鬟婆子做便是了,何苦自己动手,对眼睛也不好。”
“我想亲自为宝宝做些什么。”何如微放下手中针线,一只手抚上了圆鼓鼓的肚皮。
柳景秀坐了过去,也摸起了何如微的肚子,两只手交叠在了一起。
一股如同冰糖煮水般软糯的甜香窜入鼻尖。
柳景秀心头微悸,他一把抱住了何如微。
“郎君,你……”
“如微,别动,让我闻闻。”
何如微知道柳景秀喜欢这种香味,甚至有些欲罢不能,每次她头上抹了这种香露他就会……
“如微……”
柳景秀声音嗡嗡的,他的脑袋已经从何如微白皙的脖颈蹭到了她的脸颊上。
他手上的动作没停,悉悉索索的一阵,何如微穿的流彩暗花上裳已经褪去,露出鲤鱼戏荷图案的红色肚兜。
何如微如今的穿的是尺寸比以前大了不少的肚兜。
“郎君……”
何如微要说的话都被柳景秀用嘴堵住了。
只听到哼哧哼哧的声音。
情到深处,柳景秀拉起何如微的手探进了他的衣服……
*
这边火热,云娘那头也没闲着。
她又做了些点心,送到了苏茉兰院子里,这回都是些新鲜样式,四喜年糕、罗锦盘糕和荔枝松饼。
都是苏茉兰以前未曾吃过的。
“大少奶奶,这些点心好看,做起来挺费工的。妾身用的都是最好的食材,你尝尝看,比上次点心的味道肯定好了些。 ”
听云娘这么一番陈述,不吃也是得吃的。
“真不错。”苏茉兰由衷赞叹道。
云娘所言不虚,这确实是花了功夫做的。四喜年糕的糯米皮入口即化,包的馅心绵软细腻。
“大少奶奶,那您就慢吃着,妾身就回去吧。”
和上次不同,云娘这回没有和苏茉兰扯话说笑,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似乎真的纯粹是来送点心的。
*
临睡,苏茉兰给小阿卓讲故事。
“小牧童救下了梅花鹿,他们朝山下跑去……”
苏茉兰讲的故事走的都是温馨路线。
“娘亲,我不想听这个,我要听武松打虎。”
小阿卓如今越来越有主见,喜欢听些英勇侠义的故事。
苏茉兰便给他讲武松打虎。
讲完之后,小阿卓开始疑问迭迭。
“武松力气怎么这么大?是因为喝了酒吗?”
……
听了故事的小阿卓偎依在母亲苏茉兰身边,困意渐起。
“娘亲……”
“嗯?”苏茉兰温柔地拍着阿卓。
“父亲是不是一直待在天上,再也不回了?”
苏茉兰愣住。阿卓对于柳景瀚的印象已然模糊,好久不曾问起,不知今日怎么想起了。
“阿卓……想父亲了?”
阿卓眼皮下垂,声音低低的,“冬儿哥哥的父亲会抱起他攀大树。”
虽然有叔叔会带他玩,但是他们不是父亲,他没有会抱他攀大树的父亲。
看着儿子熟睡的稚嫩面孔,苏茉兰意兴沉沉,毫无睡意。
*
“三郎,怎么样,吃了这段时间的药,有没有起色?”
“母亲,您问儿子这问题合适吗?”
陈氏一噎,差点一个茶盏扔出去,立刻沉下脸色道,“我生了这么俊朗聪敏的儿子有……我还想早点抱孙子呢!”
有几家好姑娘,有意和柳府联姻,可是她儿子……还不行,娶别人不是害人吗,而且自己闹个好大没脸。
“劳烦您这么夸奖我,成亲生子不能急于一时。”
“还不急,你大哥就这么去了,你又不能成亲,你弟弟又小,难道这几年我们家就不添丁进口了?”
陈氏边说边抹起了眼泪。
“算了,你就别难为三郎了,他也苦……”
一旁,大老爷柳况开了腔,儿子得了这病他心里不痛快,但是他儿子心里肯定更不痛快。
试问哪个男人愿意得这病,比伤胳膊伤腿痛苦万倍。
很“苦”的柳景明静静坐在一旁。
陈氏知道柳况说的话在理,撇撇嘴,没再抹泪了。
“大儿媳妇儿前些日子还提起了她妹妹,听她的意思,苏家想把她妹妹嫁进来。我可看不上他们家,寒门出身,终究是小家子气了。”陈氏语带嫌弃。
陈氏心道,要不是大儿子身有痼疾,她是不会挑苏家女做媳妇的。
如今来看,大儿媳妇也还不错吧。
听了陈氏的话,柳景明的眉头动了一下。
苏茉兰的妹妹?
柳景明居然想不起来是谁了。
……
回了房,柳景明脱去了外裳。
他坐在桌案旁,看到桌上放着一碗黑色粘稠的药汤。
柳景明一把将碗端了起来,把药汤都喂了痰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