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山?”秦钰心下了然,只是确认道:“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啊殿下。”老板说着,朝着楚添的方向瞥了一眼,欲言又止。
秦钰狠狠瞪了他一眼,斥责道:“有什么直说便是,以后见了楚大人如同见了我,明白吗?”
“是是是,属下有罪。”老板的眼珠子朝楚添身上瞟,不由得腹诽道:啧啧啧,这王妃还真是厉害,将殿下管的服服帖帖。
止住了脑中无厘头的思绪,老板这才正色回道:“启禀殿下,自从您之前下令让属下对荆州一带严加查探以后,云峰山就一直是监视的重点,去几个月前山里就是不是有碎石滚轮,甚是可疑,后来属下派人进山查探,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老板说着,神秘兮兮的看看秦钰和楚添,继续道:“竟有人在山里屯兵,兵将数量足足有上万人,属下得了消息,就连夜联系飞雪楼,将消息传给了您。”
“飞雪楼?”楚添细细品味着这几个字,而后意味深长地看向秦钰,说道:“想不到这江湖上神秘莫测的飞雪楼,竟为殿下所有?”
秦钰讨好地看向楚添,拍拍他的手心,说道:“这个一会再跟你解释。”
老板见秦钰在楚添面前吃瘪,暗中咂了咂舌,想不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殿下,竟是个妻管严?
妻管严好啊!
秦钰白了一眼在一旁看热闹的老板,说道:“接着说。”
老板不敢耽搁,忙继续说道:“后来据属下多次调查,云峰山上的兵士似乎与京中一位贵人有关。”
楚添适时问道:“兄台所指的莫非是赵王秦铮?”
“哎呀大人聪慧啊!正是那秦铮,他不知从哪里招兵买马,囤积粮草,竟形成了规模,日日在山里操练士兵。”老板提到此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秦钰无奈地摇了摇头,止住了他绘声绘色的描述,说道:“拣重要的说。”
“额,那没了。”老板顿时止住了话头,只是疑惑道:“就是那屯兵之地有一个武功极高之人,似乎是他们的头目,但属下并未查到此人的来历。”
“武功极高?”秦钰不禁皱眉道:“看得出来是何门派吗?”
“这……属下眼拙,并未看出来,不过王爷您放心,属下看过了,那小子的功夫肯定不及您。”老板说着,冲秦钰谄媚地眨了眨眼。
“好了好了别贫。”秦钰摆摆手,问道:“其他的呢?”
老板摇了摇头回道:“属下怕跟的紧了打草惊蛇,只打探出来这些。”
“罢了,改日我亲自去看看。”秦钰轻轻叩了叩桌子,吩咐道:“炸药的事务必办妥,退下吧。”
“属下得令。”老板冲秦钰楚添二人拱了拱手,又挤眉弄眼地朝秦钰暗示着什么,而后便一溜烟跑出了后院,不见了踪影。
秦钰侧头去看楚添,只见他正呆呆地看着前方的一处花丛,秦钰伸手在楚添面前打了个响指,凑近他道:“回神了,大人想什么呢?”
楚添笑着摇了摇头,羡慕道:“殿下的这些属下,甚是有趣。”
“其实也不算我的属下。”秦钰拉过楚添的手,轻柔地把玩着他纤细白净的手指,继续道:“他们大多数都是苍梧山上的人,也算是看着我长大,关系比寻常人亲近了些。”
一提起这个,楚添难掩伤感地抬起手,摸了摸秦钰的发丝,遗憾中又带着心疼道:“抱歉,这些年是我缺席了。”
“我讲给你听。”秦钰回握住楚添的手,将他温热的手包裹在掌心,耐心道:“我把这些年所有的事,一件一件讲给你听。从哪说起呢?”
秦钰略顿了顿,而后继续道:“飞雪楼,其实也算不得听命于我,这个组织在江湖上存在了许多年,但一直是我师父在管理,前几年师父决定闭关一段时间,便将它交给了我。”
“殿下让臣……仰慕。”楚添欣慰又赞赏地望向秦钰,眼中写满了钦佩。
“真的?”秦钰略低头盯着楚添,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左右端详一番道:“可大人更是让我惊讶,刮目相看啊。”
楚添茫然地眨眨眼,不明所以道:“殿下这是何意?”
秦钰眸色暗沉,轻启唇珠道:“谁能想到,面上白白净净的楚大人,竟也会私下里培养死士?”
“您……发现了。”楚添听了秦钰的话,顿时心虚地低下了头。
秦钰叹了口气道:“你自己好不容易培养的影卫,自然要留着为自己所用,不必派在我身边。”
“可……”楚添眼前忽然浮现出了那日秦钰受伤的场景,心里揪成了一团,连忙道:“不,殿下的安危最重要。”
“这几日我总觉得有人跟在我身后,数来数去差不多是十二个。”秦钰故作高深问道:“那本王倒是好奇了,大人一共培养了几人?”
楚添被戳破了心思,不好意思地支吾道:“一共……十二人。”
秦钰心头蓦然一动,他忽然扳过楚添的肩膀,整个人埋在他的颈窝,呼出了一口灼热的气,颤抖道:“傻瓜。”
楚添无处安放的手落在秦钰背上,安抚的拍了拍,温柔解释道:“殿下一切平安,臣才能心里踏实,那日您中箭的模样,臣总是后怕,怕……”
“不怕不怕,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受伤了。”秦钰在楚添的颈窝蹭了蹭,说道:“那就让他们继续跟着吧,他们保护我,我保护你。”
楚添笑了笑,安慰秦钰道:“臣不用殿下保护,殿下照顾好自己,臣就安心了。”
“那可不行。”秦钰抬起头来,双手捧住了楚添的脸,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故意凶道:“看你瘦的,一定是没好好照顾自己,这些年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
楚添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眉眼间皆是温柔,不禁笑道:“臣哪有,臣一直认真吃饭睡觉的。”
“那还瘦成这样。”秦钰心疼地吻了吻楚添的额头,宽慰道:“怪我,因为我不在身边,放心,很快就能把你养的像从前一样白白胖胖。”
“哈哈……”楚添一时忍俊不禁,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秦钰吻过的地方,难掩羞涩道:“臣不容易胖的……”
“那是养的人不用心。”秦钰伸手捏了捏楚添的脸颊,笑吟吟道:“以后由我来养。”
楚添心底的柔软被触动,耳畔是初春的微风,鼻间是清甜的花香,而眼前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没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光了。
秦钰看着楚添恬静温润的模样,心头像有只猫在不停抓挠,他正要做些什么,只听见身后忽然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王爷,王爷……”方才那老板急匆匆跑进后院,正巧撞见了楚添与秦钰紧紧相贴,他连忙顿住脚步,用手捂住了眼睛,尴尬道:“属下……属下打扰了王爷的雅兴,王爷……那个继续。”
楚添赶忙放开了秦钰的手,欲盖弥彰的理了理衣衫,在椅子上坐正。
秦钰被打扰了好事,略不耐道:“何事?”
“王爷恕罪。”老板偷偷从指缝看了看二人,见他二人分开,这才放下手禀告道:“属下刚刚得到消息,三日后云峰山会送一批粮草进山。”
“三日后?”秦钰楚添二人心有灵犀般看向对方,心中有了计算。
……
三日后的清晨,便到了云峰山送粮草上山的日子。
此时天还未亮,初春的清晨带着一丝凉意,秦钰楚添带着几个影卫早早的埋伏在了后山的一处小路旁。
运送粮草之人异常警惕,一路上七拐八绕,并不走小路,而是穿梭在各路隐秘的树丛之间。
秦钰楚添一行人一路屏气敛声,默默地记着上山的路。
直至太阳升起,运送粮草之人的身影才逐渐消失在一处山石之后。
秦钰仔细查探着面前的山石,冲着身后压了压掌心,示意众人隐蔽。而后他不等楚添劝阻,便一个纵身上前,越上了山石旁边一个低矮的树杈,警惕地观察着。
山石之后,是一个隐秘的山洞,山洞的另一边正透着幽幽的光。
秦钰屏住呼吸跳下了树杈,摸着山石前进,踏进了幽深的山洞。
楚添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住秦钰的身影,生怕他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片刻以后,秦钰自山洞返回,回到了楚添身边,摇了摇头小声道:“不能贸然前进。”
楚添见秦钰平安无恙,这才舒了口气,紧张地攥住他的衣袖,低声道:“殿下不许再贸然行动了。”
秦钰看着楚添眼底的担忧,安慰地握住了他的手,带着一行人转入了树丛中。
四周隐蔽,楚添放下心来查探着四周,忽然他拽了拽秦钰的衣角,问道:“殿下可知这山上何处有水源?”
“水源?”秦钰思索片刻,而后忽然明白了楚添的意思,冲他挑了挑眉。
楚添见秦钰与自己心意相通,也不卖关子,继续道:“臣想着,既然我们来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楚添说罢,抬头望了望渐渐升起的朝阳,勾唇道:“就让我们给这座山,放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