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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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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常言东海有仙踪,不仅指修士,更是指三千年前得道飞升之人。而如今碧波浩渺,数百门派来去匆匆,那点仙踪,早已荡然无存。

睢无极站在船头,朝四周环视一圈,估摸天下道门来了十之八九。本次比试大会和蓬莱宴同办,盛大非常,除去格外避世的门派,几乎人人都想在此次盛会上大出风头。

说到底修士也还未真正超凡脱俗,难免有几分争名夺利的凡人心性。

他身旁的庄道成也不唱渔民小调了,笑眯眯调侃道:“唉,每次见着这些名贵的大船飞舫,晚辈心里煞是艳羡啊!我家掌门抠得要死,只许我们乘着一叶小舟来去,也不怕哪天风大浪大,教人葬身鱼腹去了!”

睢无极笑而不语。

说是这样抱怨,但蓬莱山的“一叶小舟”名气可不小,平日缩成核舟便于携带,入水即能神速航行、风浪不毁,多少门派求都求不来一艘。

庄道成又指向天上的飞舫,语气愤愤不平:“昆仑山这次居然来了三艘飞舫,装给谁看呢?!以为财大气粗就能赶得上我们蓬莱了?”

睢无极循着庄道成的手指看去,只见天上的飞舫形态各异,其中有三艘大舫通体玄黑,外饰银色纹路,绘着群山和雪莲的旗帜迎风飘扬。

“昆仑怎地来了如此多人?”睢无极疑惑。一艘百尺飞舫可容纳数十人,三艘飞舫……这是把新弟子都带来了吗?

庄道成冷笑:“关老头亲自带队,把他昆仑山年纪小的都搬来了,没有鹤立鸡群的弟子就搞人海战术,简直厚颜无耻!”

“关渐鸿来了?”睢无极微微惊讶。昆仑山掌门在道门的地位称得上北斗之尊,连蓬莱宴都懒得现身,今年竟破例一次,携弟子赴会。

“咳。”庄道成轻咳一声,瞟一眼身边的白发剑修,不好意思摸摸鼻子道,“我家掌门特地告知全道门,说请来剑尊主持大会,然后……”

然后一帮大能凡是出关的、能来的都来了。

“我何时要主持大会了?”睢无极语气诧异。

“不不……咳,自然是请您和掌门一同主持。”庄道成的笑容僵在脸上,磕磕绊绊替自家掌门找补,“我们蓬莱山承办的大会,怎么可能让剑尊辛劳?”

睢无极没再回答,只是用那双清凌凌的秋水翦瞳望着庄道成。海风吹起睢无极流泻而下的白发,有几缕拂到脸上,遮挡了视线,他抬手将它们别在耳后。

庄道成尴尬,不敢多看,这些日子每每对上剑尊的一双美目,他都替自家掌门羞愧。

气氛一时凝固,睢无极转身再次面朝东海,心里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

蓬莱山的人套路真多。

人在修真界走,不被蓬莱山的人坑过,修士生涯都算不上完整。

于是睢无极抬眸看向远处的蓬莱山,竟觉得那座灵气飘渺的仙山也透露着算计的气息。

算了,还是看看别处吧。

他目光流转,再次清点各门各派的船只飞舫。

稍成规模的门派都会有自己的象征色,海里游的、天上飞的,色彩各异,其中以十几个大门派尤为醒目,例如方才的昆仑山玄舫。

但睢无极想看的不是这些,他的目光在海天之间巡梭不止,终于瞥见一艘通体银白、船头雕鹤的飞舫出现在视线里。

这艘飞舫突然在空中显现,引起气流波动,险些掀翻旁边小门派的飞舫。

睢无极心头的惆怅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奇怪……”他身后的庄道成嘀嘀咕咕,“陈钺不是说避嫌,不想来的吗……哎呀!蚀魂君,你骇我一跳!”

庄道成被吓得跳了起来,小舟剧烈摇摆几下。

一件银缎披风轻柔覆上睢无极的肩头,师弟的气息冰冷,在睢无极耳边说道:“别看了,陈钺就这个德行。”

睢无极笑笑:“为何不看?难道我蒙住眼睛、捂上耳朵,陈钺就不来找我了吗?”

“他败坏玄清山名声,又和李庵那狗东西厮混一块,我本来想杀了他的……”岑夜明声音低哑到有些吓人。

睢无极轻声道:“可他还活得好好的。”

“因为我觉得师兄会生气。”岑夜明语气居然有点委屈,“玄清山历来规定只有掌门才可以废黜掌门,我要是先杀了他,犯了越俎代庖的忌讳……师兄,唯有您才能亲自将他从玄清山驱逐。”

“夜明,你认为我还能担任玄清山掌门一位,是么?”睢无极的话语被海风吹得模糊。

“师兄不能吗?”岑夜明理所当然反问道,“师兄是师尊指定的继承者,也得了梅潭的承认,他陈钺不过一个欺世盗名的小人……”

“我会让陈钺付出代价。”睢无极打断师弟越来越过激的话语。

被打断了话的岑夜明一点脾气也无,他从不对着师兄甩脸色,甚至难得笑了出声,把旁边的庄道成狠狠吓一跳。

“我就知道,师兄心软,但从不手软……”岑夜明兴奋异常,瞳孔里渗出一丝血红,“说起来,我虽没杀陈钺,但给了他一份大礼。”

睢无极忽觉不妙,看似温顺的师弟终于露出了獠牙,在他耳边阴森森说道:“我在陈钺心里种下了魔种,他已被自己的心魔折磨了一百年,生不如死啊。师兄,你觉得这个惩罚如何?”

心魔?

修士自身走火入魔,方成心魔。或许能引导人滋生心魔,但又怎么做到给一个修为不浅的人种下心魔?

饶是睢无极见多识广,也着实吃惊了一番,他早年除魔卫道时从未见过这样特殊的魔修。

再结合师弟诡异的红线操纵术……

他转身,神色严肃打量自家师弟。

师弟收放自如,立马换了副无辜的表情,好像方才那个鬼气森森的只是睢无极的错觉。

“你……”睢无极皱眉,正欲说些什么,一旁的庄道成“啊呀呀”叫了起来。

“这是何意?”庄道成摇头晃脑,“马上要靠岸了,还特地派人过来……是怕我们请了假的剑尊不成?”

睢无极只得暂且搁置此事,他轻轻扫一眼师弟,眼睛里满是说不清的情绪,生生把师弟定在原地。

“怎么了?”睢无极问。

“关老头许是疯魔了!”庄道成装作欲哭无泪,一指天上,“剑尊您瞧,昆仑山的飞舫上有人御剑直朝我们这儿来了。”

说完,他眼观鼻鼻观心退到岑夜明身边,独留睢无极立在船头。

睢无极看向远处,只见海面在日光下波光粼粼,他们乘坐的一叶扁舟破开织金绸缎似的水面,在船边带起两条白浪。而远处天边七八个玄衣人,御剑飞行,在碧空留下几道云痕,衣袂飘飘而来。

而几十道窥探的视线,沿着玄衣人的踪迹指向睢无极。那些窥探或好奇、或善意、或隐晦……但毫无疑问,带给人只剩下不适与恐惧。

睢无极仍是无喜无悲,他衣袍纷飞,又往船头前踏一步。

玄衣人已越来越近,打头那位面容普通,周身气质却是不凡。那人见了睢无极,停在十尺外,礼数周全地作揖道:“晚辈昆仑山唐冠清,奉家师关渐鸿之命,前来向睢剑尊问好。”

睢无极浅笑:“一个时辰就能靠岸,关掌门可有什么要紧事,让你们特地跑一趟?”

“并无要紧事,不过是一些小子急着见剑尊一面,师尊被烦得狠了,只好让晚辈领人叨扰剑尊。”唐冠清侧身露出后面的修士。

均是修为尚浅、不过百岁的年青修士,清一色剑修,一身名门的风度,次第朝睢无极行礼。

睢无极叹口气:“不必多礼,我也不过两只眼睛一张嘴,上了岸想见就能见,海上御剑耗费精力,何苦?”

“掌门说,剑修前期一日千里,后期却极难突破,自古以来剑修人多,却少见能摸到剑魄期的天才。”一个圆脸修士说,“剑尊离剑魄期一步之差,是晚辈们的榜样,况且要是连在海上御剑都做不到,怎敢来打扰剑尊?”

“你年纪不大,道心深厚,剑气把控得当,也是少见的天才。”睢无极笑着回道。

那抹笑虽然浅淡,却生生把圆脸修士笑得脸红。圆脸修士斯斯艾艾道:“不、不敢当……”

一时无人说话,唐冠清左右观察,斟酌语句,道出了真正的来意:“实不相瞒,掌门派晚辈来还有一事。”

“何事?”

“关于剑尊的……师弟。”唐冠清此话刚出,便感到一道极冰凉的目光压在他身上,他硬着头皮道,“晚辈知晓剑尊师弟修为已封,但到底是魔修,就这样放任其在蓬莱宴,恐有不妥?”

“我师弟也是由张灵之邀请而来。”睢无极神色淡淡,“哪有贵客被主家关起来的道理?”

“这……”唐冠清张口结舌,过了好一会,才语气不善冲庄道成问道,“姓庄的,此事当真?”

庄道成一边伸懒腰一边敷衍回答:“自然是真的喽,岑夜明要出了问题我们蓬莱山担当的起,不像某些门派,看见个魔修就怕得一蹦三丈高。”

唐冠清后牙槽磨得咔咔作响,他冷笑道:“好!望你们蓬莱山说到做到!”

“待会接近蓬莱山的地方气场紊乱,你们且回去吧。”睢无极说,“唐道友,烦你给关渐鸿带句话。”

“剑尊,我师尊并非恶意……您说。”唐冠清解释道,但见白发剑修不为所动,只得闭嘴。

“不管岑夜明是魔修也好,或有其他任何身份也罢,他首先是我师弟。”海风吹得睢无极似要乘风归去,“烦请关掌门收起成见、和睦相处。”

“是。”唐冠清咬牙道,他一挥手,带着一群没看够剑尊的同门灰溜溜走了。

昆仑山的人走后,这片海域又回到宁静的气氛。庄道成很识趣,跑回船舱捣鼓自己的事去了,甲板上只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相对无言。

“师兄……”岑夜明上前几步,想贴近师兄。

“我……有些不知道如何和你说话。”睢无极闭上眼,略微避开师弟,“种下心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岑夜明眸色愈发漆黑:“师兄能装作没听见过吗?”

“不能。”睢无极斩钉截铁,“你想好该作何解释后再来找我,不然我真不知怎样面对你。”

言罢,睢无极也进了船舱。

临近蓬莱山的区域果然风大浪大,明明几里外风平浪静,偏偏此处的浪能掀起几丈高。岑夜明停在原地浑身发冷,巨浪袭来,却无法撼动男人的身形,水沾其身立即凝结成冰,噼里啪啦落在甲板上。

……

一个时辰后,总算靠了岸。

睢无极心情不佳,踏上渡口望见蓬莱山上云蒸霞蔚的桃花,方好转一些。

蓬莱山的渡口规模极大,已有不少大船停靠在岸,修士们来来去去,海面上飘满花瓣,似一层层桃花浪打岸,好不热闹。至于那些飞舫则停在半山腰,山上桃花和青松层层叠叠,或华美或古朴的飞舫令人看不真切。

庄道成领着睢无极二人向山上走,笑眯眯的像只狐狸:“掌门在东虚殿等着,不过时间不算紧迫,剑尊要是想歇息一会,我们就好好逛逛蓬莱,再去同掌门会面。”

“怎能让你家掌门等待,直接去东虚殿吧。”睢无极说道。他跟在庄道成身后拾阶而上,粉白的桃花落了满身,他顿下脚步,微微朝后瞥了一眼。

师弟很快察觉,冷若冰霜的眼神立马无辜起来,似乎想要唤起睢无极心里的师兄弟情谊。

头疼。

睢无极叹气,拍去身上的花瓣,抬头向山上望去。

这一抬头,倒是瞧见了了不得的人物。

一个法令纹深重的中年男子恰好挡在石阶上首,身着梅花与鹤纹的银白色法衣,臂挽拂尘,虽说面色红润,但眉间隐约透着几缕黑气。中年男子身后站着十来个身穿梅鹤纹道袍的年青修士,睢无极一个也不认识。

那中年男子睢无极却熟得很。

“陈钺,好久不见。”睢无极面色如常,他矜持地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正所谓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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